《冰途》蹉野

50、复活的神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赛赛听到士兵踏步前进的声音，一阵一阵，愈发清晰。
　　凯林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和：“在这等我，不要出来。”他起身，将毯子严严实实给她盖好，翻身跃过她往外走去。
　　赛赛看不清凯林的背影，只觉得蓦然的，遥不可及。
　　外面的阵仗着实吓人，密密麻麻的士兵将方圆几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凯林冷冷挥手召出锋利的冰剑，直指前方的千军万马。
　　骑在战马上的凛用阴冷的笑面对凯林的剑：“怎么，舍得让赛赛一个人在里面提心吊胆？这样可不好哦，我亲爱的妹夫。”
　　凯林的回应是迎面一击。
　　地面炸开似的生长出无数冰凌，穿透坚硬的铠甲，刺穿人类脆弱的心脏。
　　“滥杀无辜的冰神呐。”凛高高跃起躲开凌厉的攻击，单脚站在冰凌之上，从容不迫。
　　凯林的话语没有温度：“你我都清楚，滥杀无辜的究竟是谁？”
　　凛仰天大笑：“哈哈哈，既然清楚，你不如直接说出来，我倒想听听，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神是怎么评价我这个罪孽深重的恶魔的呢？”
　　听到“神”和“恶魔”的字眼，边上的士兵有些蠢蠢欲动，毕竟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可都是血肉之躯，万一这两个祖宗打起来，他们绝对是炮灰。
　　凛眼睛都不眨一下隔空一掌打飞一个想逃跑的士兵，道：“畏缩不前者，杀一儆百。”
　　望着躺在血泊中的战友，其他的战士们只能硬着头皮朝圣罗利亚的皇宫杀去。
　　霎时间，一头冰兽冲破原本就漏水的屋顶，用四肢护住宫殿，犹如嘶吼的咆哮吓得士兵寸步难行，冰冷得到雾气散开，离得近的士兵都冻成了冰雕，姿态万千。
　　凛视若无睹，干脆坐下，晃荡着一条腿道：“神本就是为了创世而诞生的产物，世界和平稳定下来，神就会被遗忘，人类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赋予的，你不觉得，他们很忘恩负义吗？”
　　“人类不需要我们。”凯林说完瞪了他一眼，“也不需要杀戮。”
　　凛感慨：“好久没有听到了，杀戮，这不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么？”他忽然俯冲而下：“杀戮之神，我为了杀戮而存在！”
　　两神的剑相交，没有火花迸溅，却杀意磅礴，神的较量又一次展开。
　　“你因为杀了我，被惩罚化为丑陋的魔兽，这一次，又会怎样呢？”凛张来五指掌中电光闪烁，劈向凯林。
　　凯林避开从头顶灌下的闪电，对着他异于常人苍白的颈项，斩下去！
　　……
　　莱蹲在冰神殿门口打哈欠，路过的神问他：“您在做什么呢？莱大人。”
　　百无聊赖的神王分身回答：“冰神一直在旷工，我是不是该派人把他带回来呢？”
　　路过的神笑了，“莱大人不知道吗？冰神正和杀戮之神拼命呢，他们两个又打起来了。”
　　莱一愣，不怒反笑：“两个没长大的孩子，又打起来了，不知道神是杀不死的吗？”随着时间的流逝，神会重生。
　　“一头冰魔能有什么作为？无非就是增加我们的工作量，人类还有那两位，都太小题大做了。”路过的神笑叹着走过去了。
　　莱沉思了一会儿，捶捶膝盖起身，却望见伽芙迎面走来。
　　“我有个不情之请。”伽芙开门见山。
　　“因为冰神？”莱挑眉。
　　伽芙恭敬地行李，跪拜，恳求：“是以神之名向您祈求……”后面的话语在风中淡去。
　　明白事情严重性的莱神情严肃：“你确定？”
　　“是的。”伽芙点头。
　　“好吧，我代替神王答复你，可以。”莱难得庄严肃穆一回，做足了样子。
　　伽芙悲凉地笑了下，“多谢。”
　　神域一片祥和，圣罗利亚却打得天翻地覆热火朝天，神的战斗可以持续几百年，所以才一天的时间完全不能满足两位好战的神。
　　战士们都畏畏缩缩围着残破不堪的皇宫，冰兽镇守的大殿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因此他们只能做做样子，并不敢靠近，只是冰兽饥肠辘辘的模样让人不由浮想到它一口就吞掉半只军队的画面，太血腥暴力了，少儿不宜！
　　“咳咳。”外面的打斗就算是聋子也该意识到了，赛赛费力地起身，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想看到凯林，见他……最后一面。
　　“嘭！”跌落床沿的那一刻，赛赛闭上眼，笑容依旧。
　　尘埃落定的顷刻间，罩住大殿屋顶的冰兽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顶得四脚朝天滚了一圈滑步站稳，不可思议地瞪着突然出现的，与它大小相若的巨型怪兽。
　　冰魔被称为晶莹剔透的魔鬼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一个种族的原型是美丽的巨型冰魔兽，像一尊雕琢精美的冰雕，是拥有双翼能自由翱翔的绮丽种族。
　　凯林看到冰魔的那一刹那，心脏被刺穿，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血流如注，他抓住剑身与凛的手，撕心裂肺道：“你满意了？！她死了！死了！”冰魔破体而出，赛赛的□□就会
　　支离破碎化为碎末，被冰魔附着过的灵魂不再进入轮回，是彻底的灰飞烟灭！
　　凯林的血迸溅在凛的脸上，他的神情漠然，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非常用力地推开凯林，拔出了剑。
　　捂着伤口单膝跪地的凯林痛不欲生地呼吸，伤口短时间内不会愈合，可他也不会死，只因为，他是冰神之躯。
　　“怎么会？”凛一下子睁大眼看着摇摇欲坠的冰魔，他踉跄几步，发声颤抖：“没有成型，这只冰魔……还没有完全成型！”
　　同一时间凯林也抬头望去，和冰兽对峙的冰魔兽站都站不稳，翅膀脆弱得好似风一吹就会碎裂，一点都没有杀伤力的样子。
　　不过原先就贪生怕死的士兵已经一个不剩地丢盔弃甲而去，空留凛一个光杆司令在发愣。
　　想到某种可能，凛艰难开口：“赛赛，是自杀。”只有这种可能，冰魔才会提前冲出来，不然，他们就会同归于尽！
　　凯林猛地想起碎沃送给赛赛的火焰锥，那不是简单平凡的锥子，是能凿开冰魔心脏的致命武器，赛赛那么聪明，她早就有此准备了！在凯林写信通知碎沃前往圣罗利亚，在她说想加几句问候语的时候，一切的一切，赛赛都瞒着他？！
　　“该死！”
　　凯林一拳捶在地上，悲痛地呐喊呼唤他再也无法触碰的人：“赛赛！”
　　“就算是几千年也好，你给我死一次吧！”怒火中烧的凛提剑走向凯林，神死尚可复生，只是时间问题，但那些时间，足够他泄愤的了。
　　凯林面如死灰，失魂落魄间，这么说道：“我还能复生，为什么赛赛不行？她……”那么的无辜。
　　真正死有余辜的神冷漠地说：“间接性害死她的不正是你吗？”
　　正当凯林想再和凛拼个你死我活时，一个响亮的哈欠从天空最深处传出来，慵懒且随意：“别打了，两个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