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食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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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摩托车的男人，显然是个大买主，即使阿婆不提醒，眼见对方买了那么多蔬菜，黎青心里也早就有数了。需要那么多蔬菜的，要么是餐馆，要么就是什么大食堂，自然，需要辣椒的地方肯定也不少。只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没准儿今天能收个早工。
那个男人在和老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还是将老伯的一筐青菜买下了。老伯将自己的青菜用尼龙袋装得紧紧实实，和骑摩托车的男人一起将尼龙袋叠上摩托车后座。
男人跨上摩托车从黎青面前缓缓而过，朝着另一边的菜摊子张望，并没留意到黎青这一边。以男人买这么多菜来看，若说他是帮某家餐馆采购，又不像，因为餐馆需要的种类多，但是量却不高。所以黎青猜测这个男人很可能是给某个食堂买的菜。如果能够跟他搭上线，也许能发展长期生意。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黎青软着嗓子喊了句：“大哥哥，看一下线椒吧！”
甜而软糯的声音吸引了男人回头，黎青胖是胖了点，也幸得她长得不赖，且很有精神头，倒并不招人讨厌。满筐光泽鲜亮的线椒引起了男人的注意，摩托车都骑过了一两米，身后还堆着几袋菜，再退回去也不方便。男人只得将摩托车稍微往前骑了一点，绕开摆摊的农民，将车停靠到路边，熄了火下车径直朝黎青走过来。
“你这线椒多少钱一斤？”
心中早就料到对方肯定要跟她慢慢磨价钱，黎青脑筋一转，“卖给别人都是七毛一斤，大哥哥你要得多的话，给你算六毛五怎么样？”
黎青之所以坐地起价，然后再佯装便宜卖给男人，无非是既想卖个好价钱，又能让男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反正市场里面卖七毛这事，男人心里肯定很清楚。
男人弯腰抓起一把线椒看了看，撇了撇嘴：“叶子这么多。”
懂得杀价的人，往往都是靠贬低货物质量来要求降价。这一点黎青早就心知肚明，加上之前在“模拟现场”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因此黎青并不着急，只淡然一笑，“大哥哥，里头叶子其实并不多，这是自己家种的，我家离回澜有点远，为了新鲜，早上现摘的，摘的时候念着要快点赶过来 ，难免就毛躁了些，你常买菜，一看这叶子肯定就知道这线椒多新鲜了。”
“嘿嘿！”男人略显讶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常买菜？你好像没来这门口卖过菜，感觉很面生。”
“是啊！人家今天第一次来，所以哥哥怎样都该照顾一下妹妹生意才是啊！”黎青的话从字面上来看，是在央求男人，实际上话语间有种让人无法回绝的意味。
“再便宜一点。”男人将线椒丢进背篓里，脸色泰然，一副买不买都无所谓的神情。
男人这么沉得住气，让黎青很是意外。但凡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黎青立马故作委屈的犹豫了一下，撅着嘴嘀咕：“六毛五已经很便宜了啊！要是大哥在别的地儿买，少了七毛肯定是买不到的。况且我的辣椒这么好的说，如果再降价，卖便宜了，我粑粑麻麻肯定要生气的。”
黎青之所以把父母拉出来做挡箭牌，其实也是一种广告效用，这也是在告诉对方，她也有自己的难处。
“再少一点，我就全要了，你要是不肯少的话，那就算了。”男人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转身欲走。
黎青等的就是这句话，男人既然说了全要，那黎青也就没必要再跟他继续这么磨下去了。
“诶！等等……”黎青忙喊住他：“你要是全部要的话，给你算六毛，这是最低价了，如果六毛你还不要，那我就没办法了。”
男人扭头瞥了黎青一眼，又将视线落在那筐线椒上，犹豫了几秒后，调头回来。“给我找个尼龙袋全装起来。”
男人答应全部要了，黎青心里甚是欢喜，却找不到能装得下全部线椒的袋子。早上出门的时候，母亲没给她准备尼龙袋，她一开始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就将辣椒全卖出去，这会儿还真是让人有点慌了手脚。
见黎青一脸为难的模样，男人无奈的撇了撇嘴：“要不然你先称，称完之后给我背到中学食堂来，到时候再一并给你钱，怎么样？”
男人给了她转圜的余地，黎青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守着黎青称完之后，男人把学校地址告诉了黎青，自己就先骑着车走了。
“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还挺聪明，居然用零售价把一整篓都卖出去了。”阿婆呵呵一笑：“那个男的，天天都在买菜，要是能搭上他们学校的生意，以后你就不愁东西卖不出去。”
“嗯。”这一点黎青也已经打算好了。既然要去那家学校食堂，可以顺便打听一下他们学校需要些什么菜，然后投其所好，只要能长期跟学校食堂合作，黎青的致富之路，也就有个稳定的开始了。
来到仲良中学门口，黎青已经被线椒压得直不起腰来，咬着牙抬头看了眼大门上的几个雕刻精美的大字“仲良中学”，黎青脑浮现出二哥的身影，没错，当年二哥在里读过中学。
虽然黎青没有亲自来过这所学校，但她还记得二哥当初是考进这所中学的，那时候的初中并未普及，小学升初中都得考试，二哥从小就爱读书，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家里三兄妹中最棒的。二哥考上仲良中学的时候，父母高兴得差点掉眼泪，转眼间二哥考上高中、大学，很快二哥大学都要毕业了。
黎青来到门卫室，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白了，门卫大叔倒也通情达理，除了给她开门之外，还特地给她指了食堂的方向。
和曾经生活在城市中的黎青读过的中学相比，这所坐落在回澜镇以南的中学真不起眼，但看着那些在操场奔跑打球的身影，却让黎青很怀念学生时代。
一直以来，黎青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婚姻、对男人成见那么深，此刻她突然想起一些往事。过去的黎青，被父母送去了一间私立中学，初三那年，黎青曾喜欢过一个爱打篮球的学弟，如今黎青已经记不得学弟的名字和长相，但当初她确实有跟学弟告白过，且华丽丽的被学弟拒绝了。
人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件事之后，黎青虽然心有不甘，潜意识里却总觉得没人能比那个学弟更优秀，因此不知不觉间她竟拖到二十九岁依然单身。
“小姑娘，你来了，赶紧的，背到食堂后面去。”
黎青刚踏进食堂大门，站在食堂打饭窗台右侧角门口的男人就朝她招了招手。
见招呼她的正是跟她买线椒的男人，黎青乖乖的背着背篓跟他进了角门。
这个时间段，学校正是上课时间，时不时还会响起整齐的读书声，因此，食堂里没什么人。偶尔进来个把老师模样的男人，也只是来食堂小卖部买烟的。
黎青跟着男人来到食堂后面的厨房，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食堂从外面看确实不怎么显眼，但后面炒菜煮饭的地方却大得很。
蒸饭的锅炉“嗡嗡嗡”的响着，进门右侧堆着很大一堆煤炭渣滓，渣滓旁的灶门口坐着个专门看火的老人。
菜刀快速剁砧板的声音，夹杂着闲聊说话声从另一边传来。黎青朝左侧切菜的桌台望去，一个穿着围裙的大婶正在和洗菜的大婶闲聊着。
“倒在这里边吧！”男人指着地上摆放的大盆对黎青说。
“好。”
眼见着马上能把线椒卖掉，黎青松了口气，无意间瞥见躺在洗菜大婶旁边的几麻袋蔬菜，黎青一边倒线椒一边扯着闲话：“你们学校看起来不大，这食堂需要的菜倒是不少啊！”
男人一改之前买菜时的严肃脸，温和一笑，“你别看这中学不大，早中晚三餐，需要的菜可不少。”
“大哥你天天都得去买菜吗？那得多累啊？”黎青抬头望着男人。
男人蓄着络腮胡子，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被黎青清澈见底的眸子注视着，却难免有点尴尬，浅浅一笑，“没办法，这食堂是我跟学校承包的，再累也得自己做啊！”
原来这男人还是个做得了主的当家人。黎青伪装得很好，脸上完全看不出她的喜色，实际上她心中已经想好了拉近关系的对策。“那大哥怎么不让人给你送菜啊？你需要什么直接让人送货上门不是更轻松嘛？”
“让别人送，万一人家昧着良心送烂的差的来，不要的话又得罪人，要的话，我们又吃亏，没准人家还在价钱上敲竹杠。”
不可否认，这样的人确实存在，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男人这么担心也是对的。
黎青点了点头，一副深表理解的表情。“也是啊！”
将线椒全部倒入盆中，男人爽快的将线椒钱掏出来递给黎青。
很显然，男人一时之间并没发觉黎青称线椒的时候，是连带着背篓一起称的，也就是没除皮，而男人却并没有提起除皮的事。
接过钱一数，黎青心里再一盘算，果然如她所料。黎青白白的多得了两块钱，若是她悄悄扣下这两块钱，就不用跟父母解释之前把钱拿给杨慕生作车费一事了。但她心里仔细一琢磨，既然她想跟这个食堂继续合作，那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最好机会，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放掉这条大鱼，“大哥，这钱不对啊！”
“什么不对？我给你算少了吗？”男人稍稍有点尴尬的望着黎青。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食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