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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天还灰蒙,我躲在被窝里,沉浸在睡梦中,只觉得身旁有动静,因睡意十足,懒得起身一探究竟,脑袋晕乎,又陷入了梦中。没想到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仍是一片竹林,那日竹叶湿漉,根下不知为何长了几株粉蓝的花,鲜艳靓丽,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花朵,清风徐来,女子一手拾着绢帕,一手抚弄着摇曳的花,我虽看不清她的模样,但依稀可瞧出一女子曼妙的身姿,女子轻折花枝,嗅过花香,只在抬头低眉间,瞧上了一男子的容貌,在我看来,却也是一副模糊,两人微微点头招呼,男子看了看女子手中的花朵,许久道:“花如美人,美人如你。”这一幕微许青涩,清风不止,还来南雁。

      只是梦境渐渐模糊,缓缓淡化成一幕白烟,而我也逐渐苏醒过来,下意识地望向身旁,苏骨佑已没了身影,想来先前的动静应该是他起身了。

      我摸索着穿了鞋,伸手往屏风上扯衣服,却拿了个一手空,忽地反应过来,我这是在苏骨佑的房里,而昨晚来时只穿了单薄的衬衣,和裹了一床被子而已。

      我又裹了被子,悉悉索索地溜回了房间,洗完脸后,坐在铜镜前,梳理着头发,不经意间想起昨晚的事,才发觉是我唐突了,虽说我对他别无他意,可这样贸然闯入他的房间并主动要求睡在他身旁,这么做,其实昨晚并不以为然,可现在细细想来,如此还是有违男女之礼,亏得是无人知晓,否则我不就成了不三不四的女人了。

      走出房门才发觉已近正午,这一觉睡的可真够久的,我埋怨骨佑不叫醒我,他却说昨晚睡得晚,今日不得多睡会,我病才刚好,还须得多加休息。

      真佩服他,什么事都能与我的病扯上关系,总是以这为借口来约束我,哪儿也不让去,什么都不让做,看来改天我改在他面前耍一耍,见我身体灵活,哪还能用病情这事来搪塞我。

      转眼便至魅王生辰,那日骨佑说我昏睡前已是修为五百年的上仙,再加上这沉睡的一百年,我也算是活了六百年了吧,伊卿卿说我与那魅王已有三百年的交情,事事照顾我,想必大我不少,估摸着也有七百多岁。我一问骨佑才知,原来魅王今年已一千四百四十四岁,而我,六百岁也只是虚指,凑个整数罢了,他说我睡前那时才是四百八十岁,然而这所谓的沉睡百年也并非真的那么凑巧,其实就是九十二年,这么算来,我今年已然是五百七十二岁,我便顺便问了一下自个的生辰是何时?他道,我自出生起便无父无母,自然也不知道真正的生辰是何时,我是被玄凌宫的焚观师圣收留的,于是便把收留我的那日定为我的生辰,十二月八日。我好奇这个收留我的师圣,便又问了他的近况,他先是迟疑了会,叹了口气,与我道:“罢了,与你说也无碍,你有权知道。你成仙那年,闭关了三个月,因心性不定,成仙不成反而差点堕魔,焚观师圣为了救你舍尽自身修为,才助你成为万众求而不可得的上仙之位。”

      原来是为了救我,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伤心呢,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难过的心情都没有,难道是因为我失去记忆,对这位舍身救我的师圣一点印象也没有才无动于衷的。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我没心没肺啊,我偷瞄了几下苏骨佑,眼下有些尴尬,我总该有的行动吧,就是敷衍敷衍也行啊。

      我抓起袖子捂着眼,假意地呢哼了几声,却被他一眼看穿,他先是容我演了会,见我越加放肆才将我的手揪下来,满脸哭笑不得,道:“这些事还是你以前亲口说与我听的,那时你都已坦然面对,毫无半点伤感,更不用说这会儿你已失忆,与那焚观的滴滴点点都已记不得了,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说你没心没肺。”

      被拆穿了,好吧,其实我现在是该以我现有的记忆为主,知道的便是知道,不记得了的便不要假装知道,若是这样,那以后若是有人与我提起以前的事话,我岂不得一直要与人周旋。

      与骨佑一同上了天,许久,见着远处有一块凌空的地,仙人颇多,我忽地想起自己此番上天乃是去给魅王祝寿,而这番我却两手空空,连贺礼都没备,我心下一急,便问了下:“我此番去连贺礼都没带,会不会有些不合礼义啊。”

      他淡淡说道:“魅王本就不是好财之人,贺礼带不带都无谓,再说,你去了对他来说便是最好的贺礼。我先前也有写信告知他,所以你不必担心。”

      不久便入了灼月宫,好大的地方,恐是因为要办事,这儿已装饰得有模有样,,只是才落地,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尚有晕眩,腹下又想呕吐,还感觉自身功力减弱,状况大不如前。

      苏骨佑从守门的御仙接过两颗丹药,他拾了一个一个递给我,让我吃下。随后他便与我解释道:“灼月宫是混沌之地,只有至阴之魔才能承受,仙人是圣洁之躯,与混沌之力相克,进去了便会修为减弱,反应不适。这丹药是特制的,吃了它体内便会有结界,挡御混沌之力的入侵。”

      先前倒也有听伊卿卿提起过,只是不知这混沌之力竟有这般威力。

      入了灼月宫,我随在骨佑身边,前方便有人群聚集,骨佑从袖里抽出一条面纱,替我覆在面上,我疑问道:“为何要戴面纱。”

      莫非是怕我生的不好,给他丢脸,我随不算国色天香,但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至少不会给他丢脸吧。

      他抚弄抚弄面纱,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反倒说:“不许摘下,若是摘下了,以后你就老实呆在竹林好了。”

      我摆了个臭脸,覆在面纱中,他自然是看不到,我不服,不就是救了我嘛,趁我什么都不记得才敢这般命令我,若是哪天我恢复记忆了,那还容得他这般指挥我,我也只好顺了他。

      入了宫殿,众人在廊上谈笑说话,这般杂乱,想来寿宴还没开始。

      骨佑转身与我道:“这会宴会还没开始,我先带你去见魅王。”

      我随在他身旁,一路走去,想着要见到魅王,心中竟有点激动,没想到人还没见到,半路倒杀出了个什么沅廷仙翁,他顶着一顶蓝色的高帽,,两条丝带顺着帽子的两边垂在肩上,他见着了骨佑,倒是客气地行了个礼,我还以为是个谦谦君子呢,可他接下来的举动到让我大吃一惊。

      他好奇地打量我,转而看向骨佑,有些讥讽地说道:“这又是哪位美人,水汝儿死后还以为你会有点愧疚之心,没想到还是一样地风流啊。”

      苏骨佑自见他起就一直摆着个脸,看来与他交情不好,是想打发打发他便走,却不曾想这沅廷仙翁出口猖狂,苏骨佑是什么仙阶我倒是不知,可从刚才沅廷仙翁给他行的礼便可看出他的仙阶至少要比沅廷仙翁高出个好几倍,而今说话却如此放肆,也难怪骨佑生。

      骨佑冷冷地讽了他一眼,道:“你若是想找事,我奉陪到底。”

      沅廷仙翁有些不服,竟口出狂言:“你虽仙阶高我些许,可老翁我好歹活了上万年,你才几千岁?就连魅王见了我也礼让三分,你竟不识好歹。”

      我看是这沅廷仙翁不识好歹吧,我虽不知苏骨佑的忍耐极限是多少,但他这番话到肯定会把骨佑惹怒,我就静静不说话,坐等一台好戏吧。

      苏骨佑的眼里满是怒气,双拳紧握,嘴唇闭合,我已微微看到他手中聚了一股红气。眼看这战火就要点燃了,却被那懦弱的沅廷仙翁吹灭了。

      那沅廷仙翁一看,自然是知道自个打不过苏骨佑,便寻了个间隙,慌忙道:“我老翁不与你计较,今日还有事便先走了。”这话音未落,人就没了踪影,跑得倒是挺快的。

      我询问道:“你与沅廷仙翁有过节?”

      他看了我一眼,有意瞒我,便搪塞道:“人生在世,谁没个过节。”

      我鼓了鼓嘴,当我没说好了。

      我随他进了宫殿,门口挂着个大匾额,写着“火碎殿”。

      才进殿内,一男子着着喜庆的红装便拥了上来,见着了我,万分激动,与我初醒时苏骨佑还要夸张,欲张口,却又止住,瞄了一眼苏骨佑,迟迟才生疏地唤我叶儿。

      我显得有些不自在,还有面纱替我遮住面容,这会儿倒还觉得这面纱还挺好的,津津乐道之时,忽地感觉有手触着我的头发,然后面纱就被摘下,我一惊,侧过头去一探究竟,原是苏骨佑干的,这面纱不就是他要我戴上的吗?还说不让我摘下。

      正当我迟疑之时,那魅王一把搂住了我,我一惊,慌张地望向苏骨佑,他的眼里倒是充满了醋意,而此时魅王稀奇古怪地说了一些什么,我也听不懂,便没仔细听,只听到他好像说什么对不起我啊什么的。

      好不容易松开手,他又问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嘛,我应了他,他却死活不信,说是我埋怨他才故意说这种话来气他的。

      我也是无语了,草草应道:“若是记得又何必故意瞒你。”

      还是苏骨佑帮我解了围,说是有事商量,让我先出去,临走之际又将面纱给我戴上,并嘱咐我不许摘下。

      我本是站在门口等,觉得无聊就四处走了走,不走还好,一走便迷了路。

      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往一个方向走去,谁知却越走越冷清,一点半喜事的样子都没有,前方有一转弯的路口,我因太过着急,转弯时也没注意路,把一个宫婢给撞倒了,她手里端着的饭菜也倒落在地上,亏得是那饭菜没翻倒在地,仍旧是一盒一盒地安置着,我急着说对不起,帮她拾回饭菜盒子,随后又将她扶了起来,她一脸苦,直喊脚疼,看来是脚踝扭伤了。

      她埋怨道:“我还要送饭菜去给王妃呢,这下脚崴了,回去孜琉姐定会骂我办事不力。”

      我心生愧疚,便帮她揽了这活,让她好生在这儿歇会。她告诉我王妃柳絮住在水晶宫里,一直往前走去,最亮的一座便是了。

      我只想快点送完饭菜好回去找苏骨佑,否则他担心倒是次要,就怕下次不再带我出来了。

      离那宫殿还有一段距离我便看见一闪亮光,光芒刺眼,每一块水晶都晶莹剔透,这也不知哪来的水晶,竟如此大,这拼拼凑凑得多少块才能铸成这偌大的宫殿,看来这魅王对柳絮王妃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又怎会让她被废后住在这么豪华的宫殿。

      愈接近这个水晶宫便越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难道我以前来过这,我瞧向宫殿,外表看起来的确耀眼无比,可里面却出奇的阴冷,竟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这还叫囚禁吗?入了宫殿,却连个什么王妃的人影都没见着,我觉得眼下怪可怕的,便想溜走算了,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正讶异,那人倒先开口了。

      “今天是魅王的生辰吧,他有没有收我赠予他的衣袍,那可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我本来就不是灼月宫的人,自然是答不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便许久没回她,却反倒让她伤怀了。

      “你不答,那便是了,他那么恨我,凡是我接手的东西他都不屑,就像这水晶宫殿一样,我不过借住了几天,他便不要了。我真的有那么令他讨厌吗?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杀了我?却在这儿设下结界,让我一生不得离开,你们都等着看我笑话对吧?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那还送吃的给我干什么,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她虽语气平淡,却一字一句透露着她的不满,怕是在这关太久了,人也受了刺激吧。上次伊卿卿说魅王是因为我才将妻妾废了的,这么算来,她关了也有百年了了吧。

      我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便会过身子对着她,慌忙回道:“收了收了,魅王他收了。”

      我这番一说,她才安了心,却嘴里还是嘟囔着在说什么,我虽听不清,但想想也知道,定是说什么太好了之类的话。我算是舒了一口气,想着将饭交与她便离开。我想她应该是把我当成一个宫婢了,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便按着宫婢的举止语言与她说道:“王妃,魅王吩咐了,今日魅王生辰,特意送了些仙食与你。”

      她抬头接东西时,忽然间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眼勾勾地盯着我,虽说以前我可能与她认识,但我如今正戴着面纱,她再怎么好眼力也认不出来我吧。我满眼无辜地望向她,其实就是想向她表达我不是。

      我看她眼睛盯得紧,眼神却饱含了一种怨恨,满目苍凉,令我心下发慌,久久她才叫道:“水汝儿。”

      我舒了口气,原来又是一个认错人的人,还好还好。我否认道:“王妃认错人了,我,奴婢不是。”

      她听完我的否认后愈加愤怒,喊得倒挺大声的。她道:“你别骗我了,你那双眼睛和一百年前在水晶宫受审时一模一样,只会装可怜,扮无辜。你为什么要戴面纱,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你的样子,为什么,要装宫婢潜进来?你到底有何居心?把面纱摘下来,把面纱摘下来。”她说得愈加激动,手也往我的头纱上扯,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她却愈加过分,修长的指甲往我脸上狠狠一抓,头纱虽被她扯下来了,而我那细致嫩白的脸蛋也被她抓出几道伤痕,抓得倒是挺狠的,我就感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在脸上,而后疼痛才涌上心头。

      这下满她的意了,我倒是付出了毁容的代价。看了我的真面目后,她愈发肯定了,惊讶地朝我说道:“水汝儿。”
      她不是刚刚就将我错认了吗,这会儿却还装出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是来报复我的,对不对,为什么那么不公平,你早就该死了,衔焚那一剑也没能将你杀了吗?”

      我因知道她将我认错为水汝儿,所以也知道她所说的一切便是在说水汝儿,看来她很恨这个水汝儿。

      我解释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

      可她哪里听得进去,眼神愈发愤怒,我惊恐了下,她却直接伸出双手往我的脖子上掐,我只觉得全身酥麻,双手抓住她掐我的手,使劲将她的手扯开,可是这个女人疯了,费劲了力要将我掐死,论我如何也无法将她扯开。其实我大可使个法术将她推开,奈何当时我已被她掐的头晕目眩,只觉得脑袋发昏,浑身无力,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我又做了个梦,梦中仍旧是那个竹林,一个女子轻舞纱裙,宽袖青纱,披散着头发,几缕额前发丝长过眼睛,垂在双眸两旁,竹林里,流溪作曲,雁鸟作伴,女子轻扶长发,婀娜舞姿,优雅地旋转着身子,一落未停,再来一起,清风徐徐,纱裙扬曳,双唇在风中一闭一合,似在低吟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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