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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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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下来了,吃过晚饭,夜风吹拂着海面,阵阵海浪涌上沙滩,只留下哗啦啦的声音。
很安静,只听得见风与浪花的声音。
真是美好的夜晚,要是能够躺在沙滩上,闭着眼睛,在这样的声音中入睡……
周防学长,一定是一天有二十个小时在睡觉,剩下的时候不是在吃东西就是找东西吃。
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睡过去呢,白天也就算了,在那样的阳光之下,不想动弹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到了晚上,气温也降下去了,四周暗暗的,海潮起落的声音非常清晰,甚至老板他们还特意去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让我和周防学长单独相处。完全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状态,怎么可以浪费这样的机会,让他舒舒服服的睡觉呢?
叫他起来吧。
我犹豫地看着躺在沙滩上的周防学长,和白天的时候不同,他穿上了黑色短袖,泳裤也已经换掉了,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带上了一条长长的项链,坠子的形状很少见。
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平缓,他睡得很安稳呢。
……
没有办法叫醒这样的他,睡得很好,根本不忍心打扰。
明明是难得的机会,却还是只能看着他睡觉。握紧了手里的仙女棒,我轻轻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抱着膝盖看天。
深蓝色的天空,细碎的星星在上面闪闪发光,非常美丽。
但是,远远比不上身边的人更吸引我的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视线就再次落到他身上了,就这么注视着,完全不会厌烦。
不过,心里好像有点发痒呢。
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想要触碰他,他的面容、他的发丝、甚至——
如果是现在,轻轻碰一下,他应该也不会感觉到吧?
就只是,轻轻地碰一下而已——
手缓缓的伸了出去,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心跳得飞快,连呼吸都屏住了。
靠近了,靠近,然后……
指尖触碰到了温暖的皮肤,我一怔,打了个哆嗦,而还没等我有下一步反应,眼前一晃,接着手腕一痛,整个人猛地被往前拉了一把,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呜!”没有摔到意料之中的沙子上,撞到的东西热热的,有点软。血液全部涌到了脸上,我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周防学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皱眉看着我。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嗓音,带了一点刚睡醒的沙哑。就像是一根细细的羽毛,轻轻撩过我的心底。
这样的声音,好犯规。
“哎,那个……我……”想要回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脸涨得通红。含糊的拖延了一阵时间,然后才发现自己现在似乎还趴在周防学长身上。
意识到这个情况之后我的大脑直接死机了,什么信息都无法处理。
现在,是不是先起来会比较好?可是他抓着我,我动不了,而且,这样程度的接触也不是时时都能有……
不,不行!这种情况,不能随便占便宜!还是,还是快点起来——
“那个,学长,可以先放开我吗?”说真的有点痛。
“……啊。”愣了一下,他缓缓松开手,我忙后退一点,迅速站了起来,然后下意识地朝他伸手。
“对,对不起!压到你了,那个,还是先起来比较……”他看着我,好像有点意外,我迎着他的目光,话都快要说完了才察觉不对。
我居然对周防学长伸手,想拉他起来——真是何、何等失礼!
“对、对不起!”慌乱的道歉,我想收回手,可手却被一把握住了。
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暖的手包裹了我的手,接着就是一股大力传来,我忙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一起用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我居然把周防学长拉起来了,不对,是周防学长居然允许我拉他起来。
总觉得格外难以置信,这可是周防学长啊……
“啊,那个,仙女棒……都掉了。”即使手已经松开了,远高于自己体温的热度还停留着,似乎变得更热一些,我几乎有点手足无措,蹲下去捡洒落一地的仙女棒。
冷静,要冷静!只不过是,简单的拉起来了而已,没有任何含义……对,就是这样,要冷静,冷静!
“要放烟花啊。”疑问句,却没有发问的语气,周防学长一起蹲下来捡那些小小的烟花棒。
“是,是的,可以吗?那个,我是说,想跟周防学长一起放,可以吗?”勉强平静下来,我小心翼翼的问。
“……啊,那就放吧。”明显的叹了口气,不过并没有拒绝。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海风吹过来,很清凉,四周都是暗暗的,只有头顶的星星格外醒目。
打火机有点不好使,好几次都没有打着,我正有点着急,就听周防学长说了句“我来吧”,然后拿走了我手里的仙女棒。
“嗤——”细小的赤色火苗从他指尖冒了出来,跃动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仙女棒,然后亮晶晶的光芒就开始炸裂。
“噼噼啪啪——”细碎的爆裂声里,火苗消失了,只有银色的烟花在闪烁绽放着。
不大,不华丽,不像是冲上天空的烟火那样让人感动,但是,那样的光彩是我见过最闪亮最美丽的东西。
耳边的所有声音似乎都远去了,连风也缓下了脚步。我看向拿着仙女棒的周防学长,他的面孔在银色火光中明明暗暗,隐约能够看到抿起的嘴唇。
周防学长,一直都是这样呢。对什么都没有干劲的样子,喜欢的事情似乎只有吃饭和睡觉,但是,对于我打扰了他的睡眠、却只是为了放烟花这样的事也没有生气。
这样做的周防学长,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啊,是真的很高兴呢。
喜欢的人是周防学长,真的太好了。
“你在看什么?”声音突然响起,那个寂静的世界瞬间破碎,海浪声和风声重新涌入耳中。
“哎,没,没什么。”被当场抓住,多少还是有点心虚,“啊,烟花,已经放完了。”
“都是你没有注意看的原因。”他又拿起一根仙女棒,继续用火焰点燃,然后没有理睬噼里啪啦绽放的烟花,直直盯着我,“一直盯着我,有什么好看的?”
……哎?
正中红心,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我也忘了看烟花,呆呆注视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个……是因为……啊,对了,是因为,有件事要说。”
“什么?”被引过来了,如果之后能够就这么忘掉这个话题就太好了。
“那个啊……合宿结束之后,我就要回家去了,剩下的暑假就要在家里,跟爸爸妈妈一起度过了。”离开学校,离开这个岛,回到家里去。
虽然能够和父母在一起度过暑假很开心,可是要和赤部的大家、要和周防学长分开,也很不舍。
还没有分开过这么久的时间,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噢,那很好啊。”周防学长回答,平淡的语调,好像……完全事不关己一样。
有点失落。
“是啊。可是,就要有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大家了呢。”不由自主的就低落了下去,烟花再一次熄灭了,周防学长没有立刻去点下一根。
等了几秒,还是没有回应。
“那个,可能期间会觉得无聊呢,到时候的话,能给赤部的大家打电话吗?”用开心的语调这么说着,我刻意露出和语调相配的表情。
真是笨蛋呢,那样的气氛,根本就不适合嘛。
“随便你。”周防学长又点起一根。
噼里啪啦,火星四溅。
“也能给周防学长打吗?”
“……啊。”发出了这样的音节,有点无奈一样,但应该是表达同意的意思吧?
“那就太好了,如果这样的话,一定能过一个美好的暑假呢。”还是忍不住笑了,“对了,周防学长在暑假会做些什么呢?”
“没什么特别的,吃饭,睡觉,做一些无聊的事。”
“无聊的事是什么?”
“就是不得不去做的事。”他叹了口气,好像很疲倦的样子,“草薙也好十束也好,总会有一些麻烦的想法。”
“是这样呀。”那两个人的话,可以理解了,“不过,也一定很有趣吧,他们肯定也是考虑到学长的想法才会那么提议的。”
“……啊,这倒也是,偶尔也会有些有趣的事。”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上翘了一些,声音也不再那么没有起伏。
“是呢,而且,周防学长能够参与的话,大家都会很高兴呢。”
“啊。”柔和的声音,让我也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仙女棒一根接一根的点燃,烟火绽放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全部放完了。
“放完了。”四周重归黑暗,只有周防学长的声音在旁边传来。
“啊,真的呢,我都没有注意到。”腿蹲的有点麻,我索性坐了下去。
“那是当然的,你一直都——”
“嗯?”
一直都?
只,只是普通的聊天而已,我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什么。”他站了起来,“该去休息了,走吧。”
“好的,等我一下——呜啊!”我跟着想要站起,可是腿还在发麻,用力之后居然没站起来,身子一晃差点倒下。
“走不了吗?”
“有一点,蹲的时间太长了。可以等我一下吗?或者说,周防学长可以先过去的,我休息一下再回去就好。”
周防学长没有回答,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过了身,就在我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背对着我张开双臂蹲了下去,“上来。”
“……哎?”什,什么意思,上来什么的……
是,居然是要背我吗?!
是在做梦吗?这个,这个那个……
怎、怎么办,要接受吗?总、总觉得不太好……
太、太直接了啦周防学长!我、我可不轻的哦?会很重的哦?
可能是我不知所措的时间太长,周防学长又重新站起面对着我,脸上的神色有点……奇怪?
皱着眉的样子,视线却没有落在我身上,然后他冲我弯下腰——这这这是要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坚实的手臂横过我的后背和小腿,热度瞬间将我包裹,紧接着我就背离地心引力向上升起——
被被被抱起来了!公公公公主抱!
被这样对待还是第一次,更不用说对方还是那个周防学长,我的大脑空白一片,浑身僵硬,也不知道手臂该怎么摆放。左侧身体紧靠着坚实而不缺柔软的热源,后背和腿部也是,那样的温度让我的身体都缓慢发热起来。
现在的我,正在被周防学长抱着,我靠在他的身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行走所带来的起伏。
这样的认知缓慢进入大脑,无论如何都无法处理,没有办法得出相应的反应。
“那个,那个,我……”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脸上的温度高得异常,我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周防学长的脸。
“啊?在发热啊,没有生病吧?”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语调,果然,周防学长应该是什么都没想吧。
就算做了这种事,紧张无措的也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没,应该没有。那个,很重的吧,放我下来好了,现在的话,我应该可以自己走了。”
“……”短暂的沉默,会放吗?还是说……
停住了,接着高度下降了,然后手臂慢慢松开,我的双脚重新站立在了大地上,踏实的感觉从脚底涌上。
不由松了口气,可是突然离开了温暖的怀抱,暴露在夜风之中,居然有那么一点寒冷。
“刚才真是谢谢学长了,一起回去吧?”
“啊。”
最终就是没有波折地并排走回去了。
收回前言,喜欢上周防学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