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居十夜谈》三千里光

8、铜锣烧

　　第八夜。

　　“你先进？”

　　“你先进！”

　　吴邪闻声将门推开，沉着脸看向两个互相推搡的少年。

　　“你先说？”

　　“你先说！”

　　“给你们三秒钟。”吴邪对他们没甚耐心。

　　黎簇和苏万对望一眼，齐齐朝他绽放出一个讨好的讪笑。

　　“吴老大，我想你想得肺疼。”

　　“吴老大，我们来探望你了。”

　　“砰”地一声，门被结结实实摔上。

　　别他妈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是来蹭饭的。吴邪一边想着，一边从里面将门锁死。他这里可不是问题少年收容所。

　　“王盟，看着外面那俩小鬼，别让他们进来。”吴邪上楼前吩咐道。今天他唯一的伙计难得没有自觉提早下班时间。

　　“好嘞。”王盟嘴里答应一声，眼神依然涣散。

　　吴邪摇了摇头，慢慢地走上楼去。

　　“吴老大，我有要事相求，再怎么说我也被你绑架过，你可不能见死不救！”黎簇扯着嗓子在外面吵吵嚷嚷。

　　这傻缺，青天白日就敢喊这样的话，也不怕给邻居熟人听到。

　　“是真的！老大，他想跟你请教厨艺。”苏万也跟着帮衬道。

　　二楼的窗户忽然敞开条缝儿，从里面丢出一团纸。两个少年拾起来展开一看，竟是新东方的宣传单。

　　“杀人越货的盗墓绑匪头子吴邪，赶快放我们进去！”黎簇趴在门上哐哐哐直敲，闹腾不嫌事大。

　　“老大，黎簇也是为了讨一个女孩子欢心，你就传授给他吧。”苏万走起纯情路线。

　　但吴邪终于对这件事起了一点点兴趣。女孩子？

　　“什么女孩子？”他从二楼窗上居高临下地问道。

　　“别说！”黎簇跳起来去捂苏万的嘴。

　　“就是那个汪小媛啊。”可惜还是较苏万的语速晚了一步。

　　吴邪伸出头脑袋从上打量了黎簇一番，又在脑中忆起那个叫汪小媛的小姑娘。妈的，年轻真好。

　　“让他们进来吧。”吴邪喊了三遍，楼下半点回应都没有。他只好亲自下楼去开门——王盟早已陷进软椅里睡着了。亏得黎簇在外面鬼喊鬼叫。

　　吴邪将两个少年放进来，顺便一掌拍醒沉睡的伙计王盟。

　　打开冰箱，吴邪才发现前几天煮的红豆糖水还剩了小半锅。浪费是不对的。吴邪端出了那锅红豆。

　　“你叫白面小叮当，去给我把这锅豆子变成豆沙。”吴邪把锅子递给苏万。

　　“怎么做？”苏万长这么大只会煮泡面。

　　“锅洗净烧热，倒入少量的油，捞出红豆打成豆沙，开小火翻炒。炒至糊状就可以了，冷却后会自然凝固。”

　　苏万的好处是听话又机灵，把红豆馅儿当化学实验就给完成了。吴邪拍拍他的头，表示满意。

　　“你就用豆馅儿泡妞？”怪不得老大不小也没个相好的，黎簇暗自担忧。

　　“是铜锣烧。”吴邪道，“女孩子嘛，要用甜食来收买。”

　　“那叫打动！”黎簇对他的措辞很有意见。

　　“差不多一个意思。”吴邪支使黎簇去称取食材，“鸡蛋两个，低筋面粉100克，牛奶30克，白糖20克，蜂蜜15克，植物油10克，盐2克，泡打粉2克，打杂伙计王盟一个。”

　　“都找齐了。”黎簇捧着大大小小的碗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半梦半醒的王盟。

　　“让王盟去把鸡蛋、牛奶、白糖等辅料搅拌均匀。你负责将泡打粉加入面粉中，过筛与辅料混合在一起，不停搅拌至面糊无干粉。”

　　“好了，老大。”两人配合得极不默契，但总算马马虎虎完成。

　　“面糊用保鲜膜封存静置，二十分钟后重新搅拌一下，让面糊顺滑流畅。”

　　一切准备就绪，吴邪决定还是亲自掌勺。

　　面糊在锅中自然摊开成为一个圆形，此时开小火慢慢加热。黎簇盯着小圆饼，发现面饼开始微微膨胀变胖，还冒出许多小气泡来。

　　“苏够咦内！”黎簇赞叹道。

　　“说汉语。”吴邪用勺子在他头上猛敲一记。

　　随着加热，小气泡慢慢地变大、破掉，此时面饼已经接近全熟。将小饼翻面略微煎一下，铲出备用。这些面糊共煎了八张饼皮，取两片中间夹上红豆馅，刚好能做四只铜锣烧。

　　“小苏子去把豆馅儿涂上吧，顺便在上面做点艺术涂鸦，这你应该拿手。”

　　苏万接过盘子乐颠颠地走了。片刻之后他们见到了那四个只能用诡异一词来形容的铜锣烧。

　　“你毁了我的甜点！”吴邪怒不可遏地拎起他的衣领。

　　“什么鬼，这玩意不是应该画点桃心之类的吗？”黎簇同样觉得无法直视。

　　“嗷呜——”王盟捂着眼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我觉得……挺好啊。”苏万毫无悔意。

　　偌大的盘子里，静静躺了四只喷香可爱的铜锣烧。每一只铜锣烧的饼皮上都用糖浆绘有一张脸，脸上两片圆形墨镜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