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归零（瓶邪）》仲品越

6、第六章 恐怖来袭（下）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静夜里被无限放大，清脆的声响简直就像心碎了一样。

　　吴邪无法控制自己不落泪，泪水伴着汗水从吴邪消尖的下巴滑落到大奎的额头，大奎的手指动了一下，却没有醒来的痕迹。高温一点儿也没有消退的迹象，大奎浑身烫得刷层油就可以烤肉了。吴邪放下捂着大奎嘴巴的手，反正已经被发现了，捂着还嫌难受。

　　丧尸用手撑着玻璃门的框架，身体探出了门，扭转的脖子正好将他丑陋的脑袋对准吴邪和大奎，他细小的瞳孔紧紧盯着他们，白色的眼球显得格外冷漠。

　　吴邪与他对视着，脑中一片空白。原来真正面对死亡是这种感觉，居然不是害怕，而是···空白，就像生命之初的无记忆一样。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吹过阳台的风刮得吴邪发丝飞舞，鬓角的头发吹到眼睛旁边，被泪水划过的水渍黏住，有点痒。

　　吴邪静静地看着，没有采取任何动作，这一刻他出奇地彻底平静了。

　　丧尸一点点靠近，走得不急不慢，像是在试探一样，虽然说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好试探的，但这只丧尸就是这么见了鬼的小心翼翼，他在戒备着什么？或者说，在这里有什么会威胁到他吗？

　　阳台很小，丧尸走得再慢也就是几步的路程，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清凉的气息越来越近，丧尸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弧度很小。即使大脑已经死亡，但身体记录下关于“人”的习惯动作，就比如现在这个表情，叫“兴奋”。

　　阻止他，不能就这样死去！在平静之中，吴邪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可是要怎么阻止呢？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多，即使反抗也只是单方面被虐。

　　这时，大奎的手指又动了一下，他发出低吟，好像要醒转过来一样。丧尸的脚步突然停住，视线从吴邪转移到大奎身上，他上下打量着大奎，偏过头的动作像是在思考。他的脑袋都已经熟了，有什么好思考的？！习惯动作真的是改不掉。

　　大奎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瞳色很奇怪，虹膜的颜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使得眼神看起来很是冷漠无情，仿佛是介于人和丧尸之间。阳台上，金属的吊篮轻轻地晃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厨房里的刀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控制，居然自己颤动起来。

　　吴邪全神贯注地注意着丧尸的一举一动，并没有注意到大奎的变化。大奎身上依然散发着惊人的热度，其中一只丧尸一点一点凑近大奎，针尖样的瞳孔居然可以流露出迷茫的眼神，另一只靠近之后直接颤抖起来，腰背微屈，像是在害怕，又像是臣服。

　　这两只丧尸按照最新的分级方案，一只是属于e级，一只是属于d级。这是病毒起源之地A国提出的最新分级方案，那里尸潮爆发比C国早了不少时间，一开始还能压制得住，所以没有曝光，到后来，当A国再也压制不住的时候，这种病毒已经向2全球扩散了。作为病毒的起源之地，A国幸存者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要了解这种病毒“制造”出来的丧尸。他们将丧尸划分为六个等级，e级是最普通的丧尸，同时也是数量最多的一部分，他们仅有本能，d级的丧尸拥有很强的学习能力，他们会模仿人类，力量比e级略微强上一点。e级和d级的丧尸属于低级丧尸。c级和b级吴邪没有见到过，据说这类丧尸拥有异能，就和人类变异出的异能一样，非常难缠，幸好他们的数量很少，c级丧尸出现的概率便仅为万分之一，他们属于中级。a级仅在传闻中听说过，据说A国极具代表性的女神像就是被一只a级毁掉的，a级属于高级，他们的破坏力惊人，幸而数量太少，不然就算人类中出现了异能者也无法从丧尸手底下逃脱。至于s级，这只是一个猜测，谁也无法验证s级是否存在。

　　此刻e级的表现太怪异了，吴邪皱着眉不太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大奎睁开眼后就觉得自己的意识有点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大脑中被抽离，而另一股力量正一点一点输入到他身体之中，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弄出的声响成功地吸引了吴邪。

　　吊篮依旧在“吱呀——吱呀——”地晃着，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它，两只丧尸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在原地不敢上前，大奎转头看向吴邪流泪的眼睛，目光前所未有的迷茫。

　　厨房的刀剧烈地震颤着，就像是随时准备着脱离地心引力。大奎将目光转到d级和e级身上，脑海中好像突然跳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在这时，厨房的刀突兀地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悬在空中的它停留了一秒之后猛地向阳台冲过来，刀尖直指d级的脑干。

　　大奎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丧尸。迟钝的大脑，混沌的意识，强大的精神力量和对于金属的操控，像极了丧尸中的c级，属于中级的丧尸。中级的丧尸会对低级的丧尸产生很强的压迫，等级差得越多，这种压迫就越强，所以等级越高的丧尸就越是孤僻，他们身边不需要小弟，这种人类才需要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讲只是拖累，他们是独自行走在雪林里的老虎，强大，致命。

　　阳台上的夜风变得凛冽起来，吹得衣服猎猎作响。D级感觉到空气中的异动，立即将身体偏向一侧，平时用于切菜的刀刃划过他的肩头，带走一连串泛着青色的血珠。

　　受了伤的d级暴怒般向大奎冲过来，回以他的是另一串血珠，大奎对如何操纵菜刀并不熟练，不如第二下就该直取丧尸的脑干了。e级在混乱之中后退了几步，本能让他既害怕又不舍离去，他缩在另一边的角落里，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吴邪，嘴角是流下来的口水。

　　——真像只野兽。

　　这时，不知为何，大奎操纵的刀锋刃一转，居然向着吴邪的手臂而去，吴邪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奎的攻击是不分丧尸与人的，他完全失去控制了，刀锋擦着吴邪的上臂而过，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从伤口涌出鲜血浸染了衣袖，血腥味迅速蔓延在空气中，d级和e级被迎面而来的清凉味道吸引，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无上的美味。

　　再也顾不得大奎的威胁，d级和e级像疯了一样向吴邪扑过去。不，在他们的世界里已没有“疯”这个概念，本能主宰一切。

　　吴邪下意识地往后退，可是他已经无路可退了，背后是硬邦邦的栏杆。如果想要活着，他必须在50多米的高空跨越1米的距离——貌似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很轻松嘛···

　　冰冷的菜刀停留在空中，大奎冷漠的眼神落在e级身上，下一秒，菜刀像切菜一样砍向e级的脑干，深深地嵌了进去。一瞬间，e级的瞳孔变得散大，身体软瘫地倒在了地上。e级的反应比d级慢上不少。

　　吴邪一只脚已经跨上了栏杆，虽然大奎已经干掉了一只丧尸，可是他的无差别伤害太恐怖了，连队友都不放过，这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吴邪怀疑他马上也要加入到丧尸大军中去了。

　　就这样离开吧，大奎已经不需要他了。说实话，吴邪现在有点怕大奎，他面无表情的脸绷得和丧尸太像了。

　　吴邪抹干净脸上残留的泪水，眼却再也不敢往大奎额方向看了，他很心虚，因为他现在在做的事是扔下自己的同伴自己逃命，罪恶感和愧疚感充斥了吴邪的内心，他却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

　　在跳向对面阳台的那一瞬间，吴邪的衣角被d级抓了一下，险些没能跳过去。

　　d级显然对大奎没有任何兴趣，甚至有点畏惧，可是他没敢去追吴邪，绝佳的学习能力让他在看到e级的下场后不敢再将后脑暴露给大奎，他把后背贴着玻璃，利用地形把自己的后脑保护起来，相比于e级，d级的高级之处就体现在这里。

　　大奎与d级之间的对抗是毫无悬念的，拥有控制金属异能的大奎完全把d级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不是落荒而逃，d级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在d级离开的不多久，大奎就像用尽了浑身力气一样，再次晕倒。晕倒前，大量的记忆在脑海里重拾，痛得像是快要裂开一样，最后他只喃喃地呼唤了两个字：“吴邪···”

　　可惜，吴邪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