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归零（瓶邪）》仲品越

5、第五章 恐怖来袭（上）

　　两个星期的期限已到，三叔并没有来接吴邪。原本食物撑一个多月都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胃口很好的人，存粮不够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剩下的吃的顶多还能再撑15天，如果三叔不能如约到来的话，吴邪和大奎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然而现实比这还要残酷得多。当太阳落下弯月升起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这个时候吴邪正站在窗口对着弯月出神，他的胃口很不好，没有吃晚饭，而大奎则刚把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

　　骨头撞击门板的砰响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吴邪从房间里出来，撞击声在他耳边放大了很多倍，他脑袋疼。

　　大奎手里的巧克力已经被他身体的高温热化了，一部分巧克力黏糊糊地扒在手上，口腔里的巧克力也都融化成了液体，顺着喉咙滑入食道。

　　“他们来了。”大奎对着门口一脸戒备地说，大脑突然疼得无以附加起来，就像要裂开一样。

　　“你大···”大奎甚至连最后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直直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觉得自己晕得太不是时候了，简直就像逃离战场的逃兵一样，怂的无以复加。

　　门在不断的撞击中开始变形，每一次撞击，堆在门后的冰箱和洗衣机都会震一下，就像无力的颤抖。

　　吴邪要把倒着地上的大个子拖到后阳台，这栋楼设计的后阳台很有特色，相邻的两户人家的后阳台挨得很近，不到一米，中间是一个小花坛，每层都种上常春藤，常春藤的枝叶下垂，远远看去就像一道绿色的瀑布。吴邪没有把后阳台封闭起来，这是他留的一个破绽，也是一条生路。

　　大奎身高一米八，体重至少一百五，没吃饭的吴邪艰难地拖动着大奎沉重的身躯，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脚都不听使唤了，他在害怕，死亡是如此接近，仅仅一墙之隔。

　　吴邪抹了把头上的汗，却发现湿哒哒的汗怎么也擦不尽，门口一声又一声的钝响仿佛来自地狱的号角，悠长而恐怖。

　　“嘭——嘭——”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撞击声，连心脏都不由自主地迎合着它的节律。

　　墙体开裂了，蜿蜒的纹路像蛛网一样把这间屋子包裹起来，白色的石灰一片一片地脱落，石块和灰尘簌簌往下落。

　　走，快走！

　　吴邪再也不管头上怎么也擦不尽的汗了，他拽着大奎的两条手臂，咬着牙把这个大块头往后阳台拖去。

　　后背弯折成了一个拱形的弧度，隔着衣服依然可以看到因消瘦而凸起的脊柱，汗滴落在大奎脸上被他身上的高温蒸发，双手就像握着两块刚出锅的红薯，吴邪不明白大奎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烫，就像要熟了一样。手上传来的热度让吴邪生理性地想要抛下大奎，但就道德而言，他不容许自己这么做。

　　大奎的高热让吴邪的搬运工作更加艰难，双手快要被烫出水泡来了，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压力使得吴邪处于崩溃的边缘。他无数次地设想过丧尸来临的场景，也无数次地设计方案来应对，可当丧尸真正来临的时候，吴邪才明白，自己曾经设计的方案就是个屁，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吴邪拖动大奎的动作并不算慢，但在当前的情况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当吴邪把大奎拖到阳台时，他的衣服已经湿透，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汗，可是一切还没有结束，到阳台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吴邪需要把大奎托到对面的阳台，这对他来讲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但到对面是唯一的生路。

　　清冷月光透过大面积的落地窗户把屋子照得幽白一片，铜铸的门已经变形，像一张揉皱的纸无力地贴在墙上，匆忙间的回望，吴邪知道，来不及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逃到对面去了。

　　飞鸟扑棱着翅膀划过18楼的天际，夜透着丝丝寒意。

　　大奎倒在阳台的地面上，像一滩烂泥，烧灼额痛苦让他即使在昏迷其间也皱紧了眉，口中不时有闷哼声传出，他的身体正在经历着一场可怕的对抗，其痛苦程度不亚于被丧尸撕咬。

　　吴邪匆匆把一面窗帘拉起，然后关上后阳台的门，就在他做完这两件事的后一秒，铜铸的门轰然倒塌，冰箱和洗衣机弹飞到一旁，发出沉重的响声。吴邪急忙把大奎拖到阳台的角落，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后阳台与屋子连接处也是落地玻璃窗，角落处的窗帘并不严实，它漏了一条缝，加之另一面窗帘并未拉起，星月的光让吴邪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客厅里所发生的一切。

　　这是吴邪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丧尸，他们得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灰白色，肌肉萎缩，头发稀疏，双眼虹膜退化，仅能看到中间的瞳孔，一付凶神恶煞额样子。他们的动作很僵硬，但他们的力气非常大，可以轻易地举起一辆私家车。

　　夜总能放大人们对恐怖力量的恐惧心理，吴邪一手捂着大奎的嘴，一手将拳头捏紧，他很害怕，连嘴唇都打着颤，可他却在努力地稳住阵脚，将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有没有一丝可能，我可以不被发现，我们可以逃过一劫？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光即希望。那么，在这个昏暗的世界里，是否可以有一丝光亮出现？

　　吴邪看着闯进自家的两只丧尸，他们穿着人类的衣服，但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人。他们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像动物寻找着美味的食物，口水从他们张开的嘴里滴落下来，粘稠地拉出两条线挂在嘴边。邋遢的衣服挂在他们身上，沾了泥土和血迹，他们僵硬地转动着脑袋，四处寻找，细嗅着空气中新鲜血液的芳香。只有新鲜的血液才能浇熄他们身体里燃烧的火焰，就像饥渴的野兽寻找着水源，屠戮在所难免。

　　其中一只丧尸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蹲下来，泛着青黑的手指轻轻地蘸起地上的水渍，那是吴邪留下的汗水。他把蘸了汗水的手指伸到自己的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仿若死尸般没有任何表情得脸孔顿时变得生动起来，他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气息，很微弱，但足以对他构成致命的诱惑。他猛地抬起头，目之所视，正是挡着吴邪的那块窗帘。吴邪被突然对上的细小瞳孔下了一跳，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丧尸的目光透露着一种信息。

　　被发现了，吴邪绝望地想。“希望”这回事果然就跟买彩票一样，中奖的几率微乎其微。

　　一股莫大的哀伤涌上心头，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活人被当成牲口，死人行走在路上，恐惧笼罩大地，曾经不被珍惜的生活，成了不可触及的奢侈梦想···

　　从未如此接近死亡，从未如此渴望活着，亲人一张张面孔划过脑海，吴邪缩在角落里，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泣起来，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滚落，可是眼睛却挣得又大又圆，他不敢发出声音，甚至不敢闭上眼睛···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虚岁22的大男孩，他会学会坚强，可也无法逃避软弱。其实，他已经做得足够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