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道家始祖

187、第 187 章

　　我听过周良的话，微微愣了一下。转眼想到古时的确是没有天气预报，不过有人会看云，从云的形状疏密看出近来的天气。只不过我没料到周良竟也有这能耐。
　　周良有着一副高大的身架，却有着孩子气的脸庞，性格声音也都有点像小孩子。有时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换上了大人的皮囊，却依旧脱不去稚嫩。现在突然听他对我说下午要下雨，就好像一个好多年前遇见的一个孩子，对你说他自己要结婚一样。
　　印象里他那副孩子的模样全然被打破，充斥的是满满的惊讶和感慨。
　　不过我并没有怀疑他的话，因为他是我师姐选择的人。我自信以师姐的眼光，绝不会只挑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嫁过去。她选择托付一生的人，必定有其独到之处。
　　从这个方面讲，我不是相信周良，我是相信师姐。
　　我笑道:“没关系，下雨天正是聚集势的好机会，我布置的也容易一点。”
　　师姐点点头，对我道:“小心莫要淋到雨，你昨日病才刚好。”
　　又转头对翠紫道:“你去寻几把竹伞过来，给聚一阁下遮一遮。”
　　周良在一旁笑着打趣道:“听见没？你长得这样丑，你师姐都要把你脸遮住了。”
　　我也笑着还嘴:“那你这样长得好的，必定是不要遮了罢。”
　　周良摇头笑道:“不成，不成。我长得也丑，也得遮。”
　　我笑道:“那你又有什么脸面说我？五十步不笑百步，猪八戒不笑孙猴子，你又为何笑我？”
　　周良一愣，奇道:“五十步和百步是什么？猪八戒和孙猴子又是什么？”师姐也略有好奇的往过来。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此处不是前世，没有这些典故。
　　连忙圆道:“一些生僻古籍里的典故罢了，没什么。”
　　周良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过了小片刻，翠紫拿着几把油布伞走进来。放在桌上，对师姐道:“这儿一共七把伞。”
　　师姐便先拿起一把，白图也拿起一把，周良在白图拿过以后，拿了一把。我看他们都拿了伞，便将剩余的几把伞都拿起来，一把一把的递给我哥他们。
　　师姐撑开伞，看了看伞，对着我们点点头。正打算撑伞的周良看见师姐都动作，又把伞放在了桌子上。
　　师姐和白图拿着伞，现行出去了，周良也随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出去了。
　　我哥对霍服道:“今天好像要下雨，我们就在屋里玩罢。”
　　霍服病恹恹的，像是院子里被秋霜打过的花草，无力的耷拉着叶子。
　　我摇头:“不行，你们得陪我。”
　　我哥不愿:“为什么？”
　　我道:“你若是不愿，就把上次雪晶堂的点心还我。”
　　我哥脸色一变:“那些都填肚子里了。”
　　霍服在一旁笑道:“胡说，在被子里呢！昨天还向我炫耀呢！”
　　我看着他，我哥就像是偷奸时被家里最疼爱自己的奶奶发现的少女。红着一片脸，脸上带着惭愧的从牙根里挤出来的笑容。
　　我哥:“你要我去干什么？”
　　我:“帮帮忙。”
　　我哥把手指指向翠紫:“她不行？”
　　我道:“必须得你干。”
　　我哥痛苦的捂着头，嘴里发出些怪异的声音，借此表现出自己的烦恼。
　　我便往外走，翠紫在我身后紧紧跟着，依旧如同平常时的距离。我哥和霍服还有叶燕儿都在后面紧紧跟着，不曾落队。
　　走过了几条幽深的回廊，踏过了几座曲折的小桥，又跨过几道裸露的小道。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略有些熟悉的园子。
　　我抬头看天，天上依旧湛蓝一片，犹如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样。偶尔几片云飘过，像是海里的鲸一般。深秋的太阳已经不是很刺眼，却依旧不敢长望。
　　我寻了一处凉亭，便走过去坐了上去。我哥他们一列人也都过来。
　　我左右看了看四周，总觉得缺了什么东西，左右都是萧萧落叶的老槐和老杨，也有几棵因秋显得青翠的松柏，这一切都与其他园林并不二处。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又看了数遍，我才发现出不寻常之处——这里怎么没有花？
　　我问翠紫:“这园子里怎么没有花？”
　　这的确是个问题，一个讲究的园子里，几乎不可能没有花，没有树。做个不恰当的比喻，一个院子里的树，好像这个院子的衣服一般，园子里没有树，就好像人不穿衣服一样。而园子里没有花，就如同不戴饰品一样。
　　可以这样说，树是一个园子的根本，而花是整个园子的升华。任何一个讲究的主人，都不可能只在园子里种花，也不可能只种树。
　　而这里是天南的皇宫，可以说是整个天南最讲究的地方之一，又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翠紫看了看四周，笑道:“这处园子是以前先皇为了先后建的，先后出身民间，看不惯牡丹海棠，不喜欢虞美人和翠兰，也不爱芍药和琼花。却喜欢些乡野之花，荷莲桃李，还有些墨旱莲，一点红，猫眼草之类的花花草草。”
　　“先后尤其是喜欢牵牛花，先皇便为先后设了这一处园子，里面除了一些树木，就只有牵牛花了。到了春夏之际，满园的牵牛花，虽然不比牡丹艳丽，兰花幽芳，海棠典雅，但满园紫蓝，倒也别具风味。尤其是初日照花时候，花上还有几滴没干的露水，在太阳下闪烁光辉，也是美不胜收。”
　　我听了以后，微微点头，又看了看四周，果然见了些矮灌木，大概是给牵牛花攀枝的罢。
　　我又问:“那牵牛花呢？怎么没看见？”
　　翠紫摇头道:“奴婢不敢说。”
　　我笑，翠紫方才说了一大堆，到了关键时候停了口，分明是吊我胃口。我道:“无妨。”
　　翠紫道:“这是王爷的令，王爷执政以后啊。看见这一园子牵牛花，觉得不好。就让人给拔了。”
　　“王爷说:‘牵牛花这等攀枝附会之草，我看着便心厌，何况陛下尚小，看多了这些攀枝附会的东西，更是不好。’宫人便把这一园子的牵牛花都给拔了。拔的时候我刚入宫，堪堪十三岁。”
　　我点点头，这的确是师姐的脾气，师姐在我和白图面前虽然收敛了锋芒，但从那些下人对她的神色可以看出，师姐应该不是一个温和好说话的人。
　　我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却有些感慨，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不知过几年这处园子里还会种上什么。
　　我坐了下来，开始专心摆置窥些阵，可是转眼又犯了难，师姐给我的这个玉，大概是磕碎成渣，磨出玉屑才能使用罢。可是我这里又没有工具，怎么弄来玉屑呢？
　　翠紫见我对着玉面露难色，便问:“聚一大人？怎么了？玉怎么了？”
　　我转头问她:“你知道宫里有磨玉的地方吗？”
　　翠紫看了看玉佩，大概猜出了一些，便问道:“只有玉屑才能用吗？”
　　我点点头:“我也不知，不过前日邱…博德道人给我演示时，把一块好玉碎了，化作玉屑才布置的阵法。”我本来想说的是邱涵，可是想到邱涵的本名反而没有他尊名有名气，便换回尊名称呼。
　　翠紫微微点头。又问:“不能寻几块硬物，砸碎吗？”
　　我叹气:“我也想，只是怕进去其他的碎屑，万一莫不成。”这几日我也问了天缺，天缺把关于阵法的一些知识都与我了。其中就有:以地宝聚灵，切忌其中杂物。
　　翠紫微微蹙眉，伸手拿过那玉佩，看了看，竟把手一握，只听“吱吱”的几声。
　　待翠紫再次张开手掌时，掌心竟有一掌玉屑。
　　我正吃惊，突然一阵急风吹来，吹散了一些玉屑。翠紫忙用另一只手把玉屑捂住，道:“聚一大人还是早些使用，莫要又来风。”
　　我慌忙点头，翠紫从怀中取出一节竹筒，仔细着将玉屑装入竹筒。又递与我。
　　我接过竹筒，开始在石桌上布置阵法，翠紫害怕又来风，仔细看了风向，将一把竹伞放在风来的方位。
　　我哥他们几个看了看天，叹到:“怎么这一小会儿，天就变了？！难道真要下雨？”
　　我也看了看外面的天，天上积了一层厚厚的云，太阳的光被蒙蒙的云遮挡住了，只有一个圆盘还能够模糊的看见。
　　时不时吹来一阵秋风，吹的树叶瑟瑟发抖。
　　我看了看，又专心埋头在眼前的窥心阵上，仔细的勾勒着阵图，所幸是这一次并没有出错，阵图很顺利的就勾勒出来。
　　我看着眼前平淡无奇的一个“阵图”，不知自己究竟是成功了没有。
　　我对翠紫道:“你看看这个阵法究竟成功了没有？”
　　翠紫一愣，而后摇头苦笑道:“聚一大人莫要打笑奴婢，奴婢可不懂这个。”
　　我有些气恼的趴在桌子上，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摆了出来，却连自己究竟有没有成功都不能肯定，实在是说不过去。
　　翠紫见我这幅模样，笑道:“聚一大人若想知道这阵法究竟成是未成，我倒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