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道家始祖

181、第 181 章

　　大概能够猜到，那下面写的应当是一些歌功颂德，介绍平生的话。
　　我走近看，果然是如此，那几行小字，把皇后们的封号与生平写的清清楚楚。
　　我有一个习惯，看一堆东西的时候，只把重点放在第一个和最后一个。
　　第一幅画上，画着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女子高盘头，远山眉，丹凤眼。眼角微杨，一股傲气“咻”的一声，就从画里射了出来，你仿佛听见一声冷哼，被一个傲骨嶙峋的女子打量着。你情不自禁的挺直腰背，仿佛受到检阅的士兵一样。
　　翠紫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画时，笑道:“这是开国的镇元皇后。”
　　“每一任皇后娘娘的像，都挂在这里。从左向右来，是从逝去的太后到开国皇后。”
　　我顺着这挂墙，慢慢的往前走，眼前的女子不断的变化。有的皇后脸上带着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有的则带着忧愁，不知为何神伤。
　　挂墙还很长，但是却只挂了十余幅画而已，只占了这面墙不足三分之一的地方。挂墙还有好长的一段，长的似乎再装十几幅画也不嫌多。
　　我不知道这堵墙以后还要再挂上多少幅画，也许会挂到这堵墙都挂不下的地步。
　　最后的一幅画，画上的人物与前面的历代皇后都有所不同，少了几分高绝雍容，多了几分随和。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这位皇后的画像挂在这里，就好像一群宫嫔身边，一位服侍的婢女一样。
　　容貌也并不出众，一样的瓜子脸，樱桃嘴并不比之前的历代皇后出众，甚至还有不足，实在不知为何会放置在这里。
　　翠紫见我一直盯着这幅画，开口道:“这位是先皇后，也就是陛下的生母。”
　　我点点头，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白图继承了他母亲的气质，随和而静逸，长相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相同之处。却也不知白图的父亲究竟是如何模样。
　　画上的女子梳着垂桂鬓，脸上带着羞涩的笑，穿着红蓝相映的短袖裙，似乎坐在某个地方，头上的右侧插着一只绿玉的步摇。
　　我问翠紫:“历代国君的像也有吗？”
　　翠紫显然有些为难:“有是有，不过那地方除了一些特殊时候，平时都是不许有人进去的。”
　　我点点头:“哦。”我不想让她为难，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我问她:“现在大约什么时候了？”
　　翠紫望了望窗外的天:“巳时末了，聚一大人可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若是无，恐怕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我点点头:“没什么了，现在就回去罢。”
　　翠紫点点头，又在前面带路，依旧只过我半身距离，我快她也快，我慢她也慢。
　　我又踏过落叶飘零的树林，踩过幽静曲折的回廊，走过碧水荡漾的石桥。
　　不知不觉间，到了一处花园，不知为何，我一进这花园就觉着怪异，却又不知道究竟为何。这花园与其他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纷飞的落叶，一样的萧杀的秋气。
　　待走过花园，到了另一个花园时，我才恍然大悟。方才那院子里没有花。
　　天南这么多院子里，还没有那一个园子里是没有花的。我不禁有点好奇，却不好问的太多。
　　又绕了几道弯，我便看见了之前吃饭的膳厅。
　　到了膳厅里，我竟看见了师姐与白图坐在那里。
　　师姐正捧着一碗茶自饮，见着我回来，问我:“玩的怎么样？”
　　翠紫见着师姐，默默的行了一礼，我看着翠紫一眼。对师姐道:“玩的还好。”
　　师姐把茶碗放下，点头道:“这便好。”
　　我看向一旁的白图，白图像是即将送入油锅的炸鱼一般，浑身包裹着厚重的衣服。脸被宽大的围巾遮住，看不清。不过可以想到，现在他的脸应该是很红的。
　　师姐对我道:“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小蓝你与我来一下。”
　　我一惊，还未待我回应，师姐应该起身，并且超过我，向门外走了。
　　我慌忙跟上去，喊到:“师姐你慢一些，我跟不上。”
　　师姐的背影一顿，而后果然慢了几分。
　　我随着师姐，快步走到了师姐的竹屋，师姐到了画屏的后面，我也慌忙跟上。
　　画屏后，师姐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纸，递与我，道:“你看看，对你现在有没有帮助。”
　　我一愣，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面的一个小boss为了让主角老实一点，就递给主角一叠纸，纸上记得是主角最近几天的全部生活过程，事无巨细。
　　我接过这叠纸后，才发现我错了，错的太多了。
　　这纸上记得，并不是我最近的活动范围和具体活动，而是我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以及去身边几个人的成长过程。
　　我婶子，父亲，哥哥，以及霍服和叶燕儿的质料，竟都在上面。
　　我有些不明所以，奇道:“这……”
　　师姐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很淡:“你是聚一，日后注定要在国与国之间的尔虞我诈间生活，如今这纸上的几个人，由你自己判断要不要留下来。如果现在你要除掉谁，我的力量可以借给你用。”
　　我有些心惊，手上这轻轻的一叠纸，像是突然间重了千万倍一样。
　　我慢慢的翻开其中一页。
　　上面写着:霍服，原名姓不详，为鬼圣八十六年前在大陆所收之弟子，自大礼三十六年在离国祭天时现身一次后，容貌身材再未变化。天赋不详，终日与鬼圣在山间隐居，鲜有人知。
　　下面是我的父亲:洛如业，方国奉查御史，天启二十一年科考中举，有一弟洛如果，后天启三十年病逝。时家有老母戚氏，后在大礼二十四年葬。天启二十三年时娶河郡孟家女儿孟圆圆为妻，婚后十六年，生下一女，取名顾蓝。其妻难产而死，后孟家又送一女与其为妻，其女乳名月萍，洛不舍妻，拒不成亲。但苦于幼女无人照顾，恰月萍愿为姐养女，遂与洛府安家。
　　我看了一半，收好了手里的这沓纸，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姐像是看穿我的心事一般:“你得适应，你太善了。这样不好，注定了要比恶的人更加难以活下去。”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点沉闷，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去问霍服和叶燕儿他们的事情，一是我觉得他们不会害我，二是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要有一点缝隙。
　　但是现在我这样探知他们背后的秘密，是不是太过分了呢？别人的过去，或许是惨不忍睹的，不忍回忆的。我这样随意的窥视别人的过去……真的好吗？
　　如果只是窥视也就罢了，我竟还有继续窥视的打算。不然，我为什么要把这一叠纸收好？
　　我有点不屑这样的自己，却又不能否认这是我的判断。这让我……很痛苦。
　　师姐见我这幅模样，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很淡，话却是满满的关心:“没办法的，这些事情越早越好，不然到时候更疼。”
　　我点点头，问师姐:“这些东西是早就准备好了吧。”
　　师姐点头:“嗯，在你成为聚一的消息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就开始收集这些了。我只捡了一些简单的给你，还有一些就没给你。”
　　我点点头，并不问那些没给我的究竟是什么。
　　师姐一笑，看着我，突然的低下头。耳后一抹黑发扫过她的脸颊，像是浮尘拂过布满尘灰的桌子一样，留下了一段光华的脸颊。
　　我一愣，仔细去看，才发现师姐低头时，恰有一道阳光映在她的脸上。这道阳光犹如液态的麦惠一样的饱满，映在了一片白玉之上。
　　师姐问我:“对了，和我讲一讲师傅的事情罢。”
　　我一愣，师姐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忧伤。不过细想也释然，师姐是师傅养大的孩子。虽然称不上父女，但也绝对超过一般亲人之间的感情。师傅走了，要说伤心的人，绝对算她一个。
　　我一时语塞，我与师傅相遇的时间总共也不及半个时辰，虽然天缺里记得有一些师傅的生平，但实在是不好拿来糊弄师姐。
　　不得已，我只的说:“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师傅和我总共才见两次面。”
　　师姐闭了眼睛，点点头:“也对啊，你和师傅才见了两面，怎么……唉！”
　　我道:“师姐，你和我说一说师傅的事情罢。”
　　师姐睁开眼，眼里噙着些忧伤:“师傅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师傅很奇怪，对我很好，却又怕我知道他对我很好。”
　　“小时候我和师傅住在竹林里，夏天时被蛇咬了，卦圣师傅帮我涂的药，师傅在旁边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我当时以外师傅生气了，就有点担心，跑到师傅的房间里，把他的房间打扫干净。准备谢罪，可是师傅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回来。”
　　“后来师傅回来时，一句话也没说就进了房间里睡觉。但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碰到过蛇。”

作者有话说

　　明天考试，后天就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