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道家始祖

182、第 182 章

　　“后来卦圣师傅告诉我，师傅那一夜，用了紫气草，差不多引来了百余条蛇，都杀了。”
　　师姐说话时眼睛盯着我，想着的却不是我。我抬头看师姐，师姐的眸子里盛着忧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对我的好，总是不让我知道。他教导时我从来只挑毛病，却不给我指引正确的路。”
　　“后来，卦圣师傅告诉我，历代聚一都为男子，师傅他对女子修习的武功没有研究，害怕误人子弟。索性让我自己走出一条路，给我的几本剑决，都是前人在剑道的几条路上，走到的极致。用这些东西供我参考，每日里看我练功时，师傅都会在一旁看着，然后自己推演一遍，再寻其可改进的地方。”
　　我点点头，心里不自觉的有点难过，那老人我也只有两面之缘罢了，虽然我继承了他的衣钵，但我心里始终没有太承认他是我师傅。
　　我前世拜了数位大家为师，大多称呼为老师，能让我喊师傅的，也就那几个罢了。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师姐的话，突然觉得我以前对老人太过不尊重。
　　师姐收起了悲伤，对我道:“还有一件事，我得问问你。”
　　我:“什么事？”
　　师姐:“那个叶燕儿是什么人？”
　　我一愣，蹙着眉头把我在海上遇见叶燕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师姐说清。
　　又补充道:“据邱涵说，她是空灵丹心。”
　　师姐:“空灵丹心？”
　　我点头:“嗯，邱涵说的，应该是真的。”
　　师姐微微沉吟:“空灵丹心，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我奇道:“叶燕儿怎么了吗？”
　　师姐摇头道:“她有点太正常了，而且，叶这个姓，在方国，现在也是个禁忌啊。”
　　我一愣，突然想到老人在临死前，似乎为方国皇帝算了一卦，算的便是叶家！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一阵悸动，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师姐，叶家怎么了？”
　　师姐有些惊讶我的反应，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过了解，但我知道，就在三个月前，方国借着叶家行刺国君的名义，把叶家满门抄斩！”
　　不知为何，我的心几乎凉成了一块冰，这种感觉莫名其妙，来的毫无道理。
　　师姐见我有些心神不宁，问我:“怎么？你与叶家有点关系？”
　　我摇头，把师傅临死前算的那一卦与师姐说了。
　　师姐凤眼微眯，透露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看来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啊！”
　　我问:“怎么了？”
　　师姐道:“你或许不知，叶家的来历极其神秘，几乎是一夜之间出现在世人面前，虽然对外宣称自己是数百年前隐世的世家，但无论往前追溯多少年，都找不到一个姓叶的世家隐世。”
　　“况且叶家财力奇强，底蕴奇厚。甚至让人怀疑叶家有敌国之财，还有人觉得叶家是某个王朝的血脉，现在出世，是为了立国的。”
　　“但是，叶家蛰居方国之内，势力范围并不大。似乎也正因为此，所以方国国君对叶家尤为忌惮。”
　　“而叶家似乎也确有反叛之心，据说这一次的抄家，进行了半月之久。叶家的众人，竟可以在方国禁卫军的保卫之下，死守半月。其武力可想而知。”
　　我突然想到了刚刚穿越来时，那一场宴会上的刺客。那个刺客会是叶家之人吗？
　　仔细想想，我来到这里，差不多已经三个月了，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恰是叶家被抄家的时候，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大概是因为师傅的卦言罢。
　　我又问师姐:“师姐你怀疑叶燕儿是叶家的人？”
　　师姐眯着眼点头:“不错，虽然方国说的是满门抄斩，但围剿了足足半月有余，叶家想要送走几个火种，未必很困难。”
　　我想到叶燕儿那落落大方的为人处世，想到了她处变不惊的作风，想到了她高清淡雅的气质。似乎的确不是寻常人家可以养出来的。
　　我道:“似乎她真有可能是叶家的人啊！”
　　师姐道:“如果是，那就有点奇怪了。”
　　我问:“怎么了？”
　　师姐道:“你知道我收集到多少叶燕儿的消息吗？”
　　我摇头:“很少吗？”
　　师姐摇头:“不，很多！我甚至找到了她祖上三百余年的消息。”
　　我惊讶:“这……”
　　师姐站在一扇小窗前，道:“这些消息实在太过正常了，正常到让人无法怀疑。”
　　我:“那她究竟……”
　　师姐用手指轻轻敲打着一棵竹子，背对着我，也看不清表情。
　　“如果她真是叶家人的话，要想安排好这么多质料，最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我问:“那么叶家自出世以来，一共多少年了？”
　　师姐略做沉吟:“合共二十三年。”
　　我道:“若是如此，叶家安排这些后路或许有可能。”
　　师姐摇摇头:“我在意的倒不是叶家是否安排这些后路，我在意的是叶家为什么要安排这些后路。”
　　“如果不是为了防备什么的话，很难想象一个世家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做这些事。怎么看都是像在防备什么。”
　　我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师姐转过头来道:“你也莫要着急，她还不一定是叶家人，空灵丹心本就是至人才有，她那副表现或许也是因为空灵丹心。”
　　师姐又道:“对了，我一直有一件事想与你说，今日便与你说了吧。”
　　我正待答应，却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慌忙的回头看。
　　却见着一张甚是孩子气的脸，这是周良来了。
　　周良从屏风后进来，颇是轻车熟路的对师姐打招呼道:“那几个小家伙里，有一个等急了，便使唤我过来看看。”
　　师姐脸上略有些红润，似乎她见到周良以后，只能摆出这样的样子来。
　　这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师姐在我面前尚算是一个严格的人，在别人面前似乎也不温和。但唯独是见了周良，就一幅见公婆的新媳妇样。
　　难道真是少女怀春必含羞，连师姐也不例外？
　　师姐道:“也就正待去了，索性是一起走吧。”
　　周良勾起孩子气的眉眼:“这倒是恰好，不然我若是带不回你们两个，那小子怕是要烦死我。”
　　我也就和师姐与周良一起往膳厅走过去。
　　我和周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师姐走在中间。路上师姐似乎颇是紧张，左手把裙子握的紧紧的，起了十余道的褶皱。头也低着，全然不似平日的高昂阔气。
　　周良倒是全然没有自觉，一路上时快时慢，偶尔看看师姐。
　　每次看师姐的时候，都要让师姐脸上添上几分红晕。
　　我们三人就这样到了膳厅，刚到膳厅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瓷器碰撞的声音。
　　我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偷偷去看师姐，师姐却依旧低着头，恍若未闻。
　　我有些气急，平日里若是有这声音，师姐大概会几个快步进去，呵斥没有规矩的人。但是眼下少女怀春，害怕自己在心仪之人面前表露出不好的一面……又或是少女的注意力全在心仪之人的身上，没有注意到里面的不守规矩。
　　我到了屋里，果然看见我哥手上拿着两根筷子，正在“轻拢慢捻抹复挑”。换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敲打着碗。
　　我哥看见师姐进来，慌忙将筷子摆好，坐直身体，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瓷碗。
　　师姐却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对一旁的奴婢道:“上菜罢。”
　　那几个在左右伺候的奴婢都脆脆的应了一声，齐齐的出去了。
　　我正看见白图，白图依旧像裹着面粉的鱿鱼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出来。
　　叶燕儿正襟危坐的对着眼前空空荡荡的瓷碗，仿佛老僧入定一样。
　　霍服趴在桌子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黑白两色的鹤髦在他身上似乎有些宽大，突然有些邋遢的感觉。
　　不大一会儿，饭菜都端上来，翠紫和几个侍女也都下去了。又换上来一列侍女。
　　我夹着菜，吃着饭，保持着自己食不语寝不言的风格。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的吃饭。
　　周良竟也在这儿吃饭，这让这张小木桌变得颇挤。所幸是在座的七个人里，五个都是孩子，虽然拥挤了些，倒也不是不能勉强。
　　我哥坐在背门方向，一抬头就能与坐在对门方向的白图互视。师姐与周良分别坐在白图的右左，被白图隔开。
　　我坐在师姐的座下，我下面是叶燕儿，最末的便是我哥了。
　　霍服与周良坐在一块儿，又与我哥为邻。
　　吃完饭，我问:“周叔叔你平日也在这儿吃饭吗？”
　　周良笑:“自然，只不过最近有点忙，所以一直没有来这里吃饭。”
　　我的余光扫到师姐，发现她的脸又是一片通红。
　　我情不自禁的想到师姐和周良两个人公用一桌的情景，郎才女貌。
　　但突然看到白图，就变成了一副宜家图。两个大人带着孩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