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吹向秘密的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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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白色裙摆，金色的长发轻轻飘起，黯淡夕阳笼罩的河畔，水流击打河岸，抚过脚面。
“妈妈……”西德尼喃喃的呼唤。
“吾儿……”女人忧伤的笑容，伸出了雪白的手臂，似拥抱，似挽留，更似别离。
“妈妈！”西德尼伸长了手，红色的眼睛充满了惊恐不安。
“对不起，西德尼，妈妈要走了呢。”艾格尼丝站在船头，摆渡人压低了斗笠，缓缓的推动，船，载着艾格尼丝漂离河岸。
“不，停下！不准走！我命令你，你不可以走！”男孩向前扑去，红色的河水顿时浸过了他的小腿。
母亲渐行渐远，只有时断时续的摇篮曲传了过来：“为什么是红的？昨晚做了一个哀伤的梦，哭泣的说出乖宝宝快睡吧……”
“回来……我让你回来……”男孩终于趴在地上，忍不住失声痛哭。
红色的河水静匿的流动，暗黑色的礁石渐渐被隐没，永远停留在黄昏的时刻，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界处。
“妈妈……”西德尼两眼无神，徒然的伸着手，向河流更深处走去，河水，渐渐漫过了胸口……
“西德尼少爷，西德尼少爷。”
男孩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女孩一贯淡然的声音有些焦急，脸庞因为背对着光而模糊不清，她低着头，浅棕色的头发滑落下来，仿佛是将她们两人与世界分开的屏障，几缕头发碰触着耳垂，痒痒的。
“太好了，您没事了。”抵在男孩胸口的手掌清晰的感觉到心脏的律动，虽然虚弱却还在跳动，小麦松了口气，刚才的一瞬间，西德尼的心跳停止了。
抓住了女孩按在胸口的手，西德尼如同溺水者一样大口的喘息，身上的一切感觉瞬间归位，疼痛灼烧着他的神经，“她死了吧，艾格尼丝。”
小麦一时无语以应，她该怎么说？她能怎么说？你的母亲为了救我被你的父亲杀了？我很抱歉？
罪恶感像冰冷的爬行动物盘踞在她的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能反手握住西德尼的手，紧紧地，无声的安慰。
“我早就知道，那个男人不会放过她的，我早就知道，如果我早点……”男孩用手捂住眼睛，声音短促尖锐。
“那不是你的错……”女孩轻拥着男孩，如同母亲一样拍着他的肩膀。
“呐，你知道吗？她曾经带着我逃跑。”男孩的眼睛瞬间火红，他紧盯着小麦，嘲讽的叙述，仿佛回想起什么最好笑的事情。
“她是笨蛋，居然一个人留下来拖住父亲，来让我逃跑。哈，愚蠢到极点了对不对？违逆父亲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男孩疯狂而又偏执的嘲笑，声音嘶哑如同哭泣。
“我自己又回来了，父亲很高兴呢，他送给我一个礼物，是世界上最漂亮，独一无二的礼物呢。”男孩的手指抚上小麦的眼睑，甜腻的声线就像孩童在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样：
“是……”
“母亲的眼睛呢……”
“红红的很漂亮呢，放在透明的罐子里，绑着丝带，是别人都没有的东西。”
好像又触摸到了艾格尼丝空洞的眼眶，小麦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头痛欲裂。
把西德尼死死的按在胸前，用力的骨头都发痛，女孩不由来的心痛：“哭吧……”
就像突然被打开了开关的闸门，西德尼如同得到了宽恕，抱着小麦流泪。先是断断续续的抽咽，然后越来越大，变成如同嘶吼一样的痛哭，男孩揪着女孩的衣服，哭得喘不上气，最后，流不出泪水的他只有干嚎。
“为什么是红的？昨晚做了一个哀伤的梦，哭泣的说出乖宝宝快睡吧……为什么是红的，昨晚做了一个悲伤的梦，眼泪不停的流着，直至洗净了红色的眼睛……”有些嘶哑的声音，熟悉的曲调，受伤的小兽靠在一起，一只安慰一只流泪，一只骄傲一只淡凉。
“你们，进展的真快啊。”男人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西德尼哭声一顿，小麦感到他瞬间僵直的身体和攥紧自己衣服的手。
“父亲……”声音害怕到颤抖，红色的眼睛看着男人，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带着你的小女朋友，我们来玩游戏吧。”
咔嚓一声，身上的锁链被打开，身体的负担减轻，心里却更加的沉重，手指交缠，不知道谁握着谁，也不知道谁保护着谁。
男人挑了挑眉，如同提小鸡一样拽着两人的衣领，轻松的向外走，发出令人不安的轻笑。
衣领卡着脖子，所有的重量都由那里支撑着，窒息，让小麦张大了嘴，奋力的呼吸着。
西德尼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松开了手。
脖子的压力顿时一轻，男人把女孩扛在肩上，低沉的笑声带着嘲弄不屑。
小麦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是感觉到男人下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楼梯，吱吱呀呀的木门打开又关上，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铁锈味让小麦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是地下室吧……猜测着所处的地点，没有留意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放了下来。
鞭子呼啸而过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小麦猛地回过神，错愕的睁开眼睛，西德尼痛苦的呻吟声，鞭子落在□□上的声音。
她摸索着走过去，嘴唇哆嗦，琥珀色眸子中杂乱的光最终沉淀。
“请您住手，老爷。”挡在他们两人中间，女孩平静的“看”着男人，“他是您的儿子。”
“你想保护他吗？”
鞭子擦着小麦的脸颊甩过，一丝温热的液体流下，女孩清澈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一切都跟她无关：“不，我只是在还债。”
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艾格尼丝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抵押住了小麦，作为守护西德尼的代价。
“艾格尼丝的救命之恩？”男人看着女孩的眼神多了些戏谑，重新打量她，“她的死是没有价值的。”
“我知道，您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我。”低垂眼帘，女孩不免有点伤感，可怜的艾格尼丝，孤零零的躺在花园里，一个人很寂寞吧。抬起头，“您只是想要利用我折磨西德尼少爷罢了。”
地下室的气氛刹那间凝固，西德尼也抬起头，女孩护在他身前，与母亲白色的身影重合在一起，男孩血红色的眼睛变得更红了。
不行的，小麦……反抗父亲……会被杀掉的……
“你懂什么？不要说的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的！”男人突地掐住小麦的脖子，被愤怒扭曲的脸充斥着戾气：“我爱他，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了！他是我的儿子，我的骨中骨，肉中肉，你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西德尼强忍着疼痛张开双腿，天真的诱惑：“抱我！”
“西德尼……”仿佛被迷惑一般，男人松开手，如同饿狼一样扑向西德尼。
小麦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嘴唇咬出血，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耳朵，但是，□□撞击的声音，急促的呼吸声，尖锐如匕首的呻吟声。
眩晕感让小麦站都站不住，胃里翻腾的厉害，她手扶着墙，终于忍不住呕吐，俯下身子，就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疯子……
这一家人都是疯子……
小麦感到天昏地转，浑身颤抖的止不住。
疯了……
整个世界都疯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吹向秘密的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