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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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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混混可不会听你在这说话。”我和安远杨打太极。“你这么晚回家,小心也被不良少年盯上。”言辞恳切。
“现在的学生品德真是败坏啊,偷窃行为如此猖獗,对于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也能下毒手。”我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对于盗贼,真的应该好好教训,让他不敢再犯。”
“处置盗贼是学校和警察的事情,轮不到江湖大侠出马,事实上替天行道的大侠,是否拥有可以对他人生杀制裁的权利?没有规章,没有约束,没有监督的正义,只是有能力者的任性妄为。”安远杨黝黑的眼睛望着我,让我想起了那天看见的黑色漩涡,同样得深邃,同样得安静,同样得一望无际,要把我吸入其中。“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因为别人做过错事,让别人承担没有做过的事情,这可有失公允。”
我反唇相讥:“你对盗贼的容忍就是对其他无辜人的残忍。”
安远杨终于不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显得有点激动“那你的任性妄为难道很光彩?”他深吸两口气,恢复平稳:“这件事,如果闹大了,会有死人出现的。过段时间,盗窃事件不再发生,大家忙于备考,这段事情很快就会被淡忘。没有必要非印上不可磨灭的烙印。”
没想到他完全看出来了,他把底牌全部揭晓,从我偷拍录像,到扔掉手机,再到给老师告状。安远杨在我不注意的时候,默默注视了全局多久?我的确想让厉远南变成偷窃手机的小偷,人证物证俱全,以前他犯得事,找点证据出来,也不算困难,全盘翻出,他百口莫辩,何况没有全冤枉了他。
至于安远杨说的死人可能性……我挑眉:“你对他很了解?”这个他,我们都心照不宣。
“不能说是很了解,只是看见过一百分的卷子他考九十,他的母亲激烈地斥责他。他的家境并不好,能上这个学校是他死磨烂缠加上奖学金,他的父母才同意。”我想了想最近一次百分制的卷子,我似乎是98分,那两分的缺失让我十分遗憾,其他人的分数,我是向来不关注的。竞争?那是对同一阶层的人,才会做的事。
平心而论,我看不上厉远南,无论是学习,个性,做事。显而易见得自私小家子气,表面功夫都不会做。我的确自出生以来就抱有一种优越感,从他人的口中,我了解到关于我的内容,从来都是我天生就该这么好,时日方长,我也同样认为我的优秀是理所应当,就像游戏里雷打不动的设定,职业的要求一样。
尽管优秀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概念化的词汇,我从未有过更深的实感。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我没有经历过“平庸”“差劲”这种东西,无法体会到“优秀”的难能可贵。
厉远南同样也是幸运的,在我的心里占了很高的分量,他是在这个班里最接近我的人,所以我才会对他有所注意,因而产生的不满。对其他人?我能做到的只是把名字和脸对上号而已,一个名字和一个人对我来说毫无分别,更遑论印象了,比如我对现在和我谈话中的安远杨。
“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努力。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他会活不下去的。全世界将没有他容身之地了。”安远杨连用三个非常强调,末了还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我的语气略带嘲讽:“那和你有关系?”抓住他之前说过的话“你之前的话,前提是,盗窃事件,不再发生。如果依旧发生了呢?”
安远杨立刻回答:“我是这个班的人,你是这个班的人,他是这个班的人,都是我的同学,为什么和我没有关系?”他的态度仿佛我的话是天方夜谭,无视浓浓班级爱的我,是无可救药的白痴。
“我十分期待毕业前的那张毕业照,最好一个人都不会少,有趣的人,越多越好。我太无聊了。”他认真地解释道。毕业照那种形式的东西,一拿上就立刻各奔东西了,怎么会有人在意。后来我才明白,安远杨这句里的无聊,是形容词,而不是描述状态。
我弄不懂为了与己无关的人,如此费心费力是个什么心态。我觉得多说无益,事已至此,懒得纠缠。
对他扬扬手:“我记得你不住校,那你还是早点回家,免得遇上小混混。”我学习他给同学传达信息的口吻。
他手中变出一个锯子,没有看到他取锯子的动作,我只能称为变。对我也扬了扬,“我会打回去的。”
我冲上前去,查看他的位置,哪里从天而降了一个锯子。走进发现一堆七零八落的零件,迷你型草皮,楼房,假山,栅栏,以及很多看不出形状用途的小碎块,拼接起来或许有不亚于大变活人的神奇。齐全的工具,螺丝刀,锯子,铲子,剪刀,枪型器械,还有一些其他不明工具。
“你有多拉A梦的百宝袋?”我的表情大概有点扭曲。为什么这些奇怪的东西会出现在学校。
他顺着我的视线,指了指一排工具,“很帅气对吧,完全足以构成杀人现场了。”我脑补了下那些工具沾上血迹的样子。“但是这些工具也是要及时清理的,否则污渍铁锈粘在上面,十分影响使用。”
他对我挥舞了一下榔头,我说:“你不如在桌子上凿几个洞,抽屉里放个地鼠。”他若有所思说道“一次五十怎么样。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随后摇摇手指,喊no,破坏公物的事情他不干,再指了指宣传栏上的标语,学校是我家,爱护靠大家。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你做这些模型的理由是?难道你以后想当建筑设计师?”他给我的惊吓让我暂时忘记之前谈论的话题,话锋转到相距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他摇摇头,回答:“我还做过高达模型,难道我就要当驾驶员?而且搬砖工也能同样建楼房,一个建筑的建成,建筑师和搬砖工缺一不可。”
他变相地回答,他是纯粹为了兴趣做这些事,没有目的地行动,不是和无头苍蝇无异?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模型上:“那么今天再见了,黎同学。记住,我会帮你找到再次丢失的手机,也会提醒同学远离危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