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爱情》迷途之爱

5、第五章

　　听到邱律师的话，王和平愣了一下，好像没有听懂一样。邱律师说：“她告诉我时，我也劝阻过，可是看起来她的态度很坚决，她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当然，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她也明白，她只是想造出舆论。”
　　王和平这才艰难的说：“她已经起诉琳琳了吗？是的，她告诉过我，我却当成只是一句威胁，我忘记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不是原来的她了。”
　　“她请的是赵清源，她特地打电话给我，大概是要我告诉你，而且她说，她既然有公司的股份，她想她应该对公司也有发言权。”
　　“她真的不是从前的她了。”王和平还在喃喃自语。邱律师不懂得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并不想掺搅到这种事情里去，这毕竟是家事，而他不过是公司的法律顾问而已。他斟酌地说：“准备怎么应对呢？也许有庭外和解的可能，如果……”王和平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邱律师不再说话了，轻轻退了出去。
　　王和平静静的望着窗外，已经是暮春时节了，北京的春天总是这么多风。他记得纪念被警察带走也是这个季节，那天好像也有很大的风，纪念穿着一条翠绿色的裙子，她偏爱绿色。看到警察的一霎那纪念似乎吃了一惊，可是随即她就冷静下来，她总是那么自信和冷静的，她甚至回头给了陈东一个微笑。她那时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出卖了，所有的爱情在利益面前永远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听说她在警察局里先是抵死不认，等到听说是陈东告诉他们那天是她开的车时，她面如死灰，很快就承认一切。等到她被保出来时是几天以后的事情，王和平自己去接的她，她还是那条裙子，可是几天的工夫，翠绿变得灰扑扑的，如同她的人。她问：“陈东呢？”他说：“他不能开车了，所以我来接你。”她突然笑了笑，转头望着他说：“那天开车的是王琳琳吧。”他没有说话。她又说：“这一切是你的安排吧。”王和平还是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有些惋惜，这么好一个女孩子，也许这样她的一生就毁了，可是随即他又想：“伤者也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找到一个好律师帮她。”他这样想着不觉就说出了口：“我会找一个好律师，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却听她淡淡地说：“不用了，我已经全认罪了，我不准备打官司，所有的赔偿我都会承担下来。”王和平说：“其实……”她截断他：“我很累了，我不想说话了。”她不肯坐他的车，可是那天被带走的很匆忙，应该是没有什么钱，所以她一直走路，王和平开着车跟着她，她像是在散步，也许只是知道他在后面跟着所以才做给他看的，因为她的脚步偶尔总是会有踉跄。
　　原来以为这一切早就忘记了，却不想都藏在脑子里的深处，一扯出来，原来还是这么清晰。王和平觉得很累，心里的累。这么些年来，他的人生其实早就是安排好了的，他只用按部就班走下去，自然是一个世人眼中成功地人生在等着他，他习惯了这样的按部就班，他习惯了这样的予取予求，这世上的人和事，他从来还没有觉得不能够顺心如意的，只除了纪念。和纪念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妹妹的毕业舞会吧。妹妹将陈东介绍给他，他明白妹妹笑容里的爱恋，可是他发现陈东的眼睛老是盯着另一个女孩子，他忍不住也望着那个女孩子，不，没有让人一见倾心的绝色容貌，所有的就是一个灿烂的微笑，那时的纪念笑得真的是那么肆意，即使是再阴沉的心，看到了她的笑容，也会获得舒展。他突然想起聊斋里总是放声大笑的婴宁，是的，这个女孩子就像是那个让周围的人的人生里充满阳光的婴宁。只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这个婴宁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很执着。不过他也明白婴宁的心上人原来就是妹妹的心上人。
　　王和平的一生不用花太大的力气就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这一方面是他有这个条件，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很少想要得到什么。他一直为自己这种清心寡欲而自豪。可是，等到他见到了纪念，他明白了自己并不是清心寡欲，而是一直还没有遇到自己想得到的而已。接下来的一切发展的如同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他不着痕迹的将陈元和纪念都弄到了自己的公司，他不着痕迹的和纪念接触并且熟悉，他不着痕迹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他原本以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酝酿，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纪念会感激涕零的投入到自己的怀抱，或者至少她也会回应自己的表达，中间经过了犹豫和痛苦的挣扎，最终也会投入自己的怀抱的，可是没有料到，他伸出的玫瑰就是没有人接手，他的手都举酸了，对方却似乎视而不见。他开始是惊异，以为对方是不解风情，后来发现对方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嗤之以鼻，他就变得愤怒了。他王和平还没有想要什么而没有得到的，至少在女人问题上。
　　接下来的事情更像是电视剧的桥段了，威逼利诱也好，软硬兼施也好，挑拨离间也好，王和平不敢回忆那一段时间的自己，仿佛一个变态的狂人，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得到纪念的心，反而将她越推越远，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拍两散，纪念失去了陈元，可是他也没有得到纪念。原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当他听到陈元的遗嘱里有纪念的名字时，他的心倏然揪紧了，原来这个名字还没有远去，还藏在他心里。所以他第一时间找到了纪念，他躲在车里，看着纪念从家里走出来，她再也不穿那翠绿色的衣服了，她的衣服灰扑扑的，她整个人也灰扑扑的，她面无表情地走在大街上，再没有了笑声。她现在在一辆公交车上做售票员，她总是虎着脸，仿佛人都欠了她似的，有谁敢问她什么问题，得到的一定会是最刻薄的回答，如果你不服气想要争论，她并不怕，她吵起架来仿佛是一个泼妇。王和平吃惊的看着这个女人，他问自己：这真的是纪念吗？这当然是纪念，不过是一个被背叛、欺骗、迫害毁掉了的纪念。现在这个曾经被毁掉了的纪念要回来报仇了，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