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月》汉水烟云

16、兜兜转转缘来是你

　　柳时俊停下手中的笔，端起茶杯来喝茶。松鸣说：“大人，听说陈梦吉府上出大事了呢？”“什么事？”“好象是南阳那边出了人命案子。要抓陈梦吉入狱。陈府上下现在是鸡犬不宁呢。”“是吗？那你快把刘大人找来。”
　　县丞来后，柳时俊在问他是否知道陈府之事，“这可关系到县衙工程，我们最好能帮忙妥善解决。”二人合计开来。

　　念月被夏青桐推着来到县衙门口，她低下头，迟迟不往里走，夏青桐寒着脸跟在后面。念月的脚似乎有千斤之重，想自己空有千年修行，却无法解决眼前之事，想自己一心想报恩，却落得这种结局，真是不知何种滋味。跑吧，恩人深陷牢狱之中；留吧，也实在屈辱不堪，这人间之事怎么会如此复杂与阴险。
　　正落泪之时，听得得得马蹄声声，有几人来到衙门口。念月抬头一看，正与一人相对，柳时俊。念月是张口欲言又止，时俊见她如此悲嘁，又看到一浓妆妇人在后推她，料想不是什么好事，拦住她问：“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念月哇一声哭了出来。夏青桐在后面喝道：“念月你别这样，哭花了脸，一会儿怎么见李大人。”
　　李知府为人，柳时俊是一清二楚，当下他严厉地说：“你这妇人，推推拉拉象什么？松鸣，先带姑娘去驿馆。我见过知府就过去。”
　　“嗳，那个不行，我们有事，你们又是谁在这里多管闲事？”夏青桐嚷嚷道。
　　“这位是内乡县知县柳大人。怎么，不能管这事？”松鸣喝斥道。夏青桐只好松手，让念月离开。
　　在驿馆，念月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一说给柳时俊听。柳时俊说道：此事我在县衙已和同僚议过，要说追究责任，造假药者是首犯，要以命抵命。夏青松贪利购进了假药，当是与谋财害命同罪。药店金管家有管理失职之罪，陈梦吉当负连带责任。现在是首罪不追，让金管家抵命，于法不通。让陈梦吉一起抵命，更是过了。”
　　“但是您说的有什么用呢？知府大人要这样做，推官也没办法。可怜小女还被胁迫。”说着，念月又掉下泪来。
　　柳时俊安慰她说：“姑娘不用着急，待本官想办法解决此事。”
　　松鸣在一边说：“姑娘，你以为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帮你们。刚才柳大人去拜见了知府大人，把陈梦吉建县衙的事说给了知府听。也请知府大人网开一面。”
　　“另外，我的老师不久将巡按河南，介时我将再把此事告知于老师，请他亲自来判此案。关于老师将巡按河南一事，我也与知府言明，他自会放陈老爷回家。或许他这会儿已在府中了。”
　　“真的吗？”念月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
　　“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委屈啦？”柳时俊逗她。
　　“反正我秋毫未损，没事了。”念月喜滋滋地说。
　　柳进俊看她开心的样子，也笑了。
　　“大人这趟总算没白跑，要不是姑娘你，这事哪用他这么操心。”时俊喝止他住嘴。
　　“其实您不就是这样想的嘛，干嘛不让说。”松鸣嘟着嘴说。
　　念月红着脸看着时俊，时俊也是大红脸一张。

　　念月将到陈宅，川哥在路上拦住她。“念月，你看谁来了。”
　　念月一看一个老头子贼头贼脑地藏在川哥后面，“谁呀？出来！”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待那人从川哥身后出来，念月明白了，原来是狐仙。
　　“你这大仙，不好好呆在山洞里，跑这儿干嘛？不会是想找我要钱吧？”
　　“哪里，”狐仙扭捏着说，“是你上次找我的事弄错了。”
　　“什么？”念月大叫。
　　“开什么玩笑？姑娘我可是差点连清白都搭上了，现在来说弄错了。该死的！”她跳上去要打狐仙。
　　川哥拦住她。“是这样的，那次大仙算错了时辰。”
　　“那你说我要找的人是谁？快说。”念月气咻咻地问。
　　“嗳，这个，这个......，人其实你也认识....”川哥支支唔唔地说。
　　“到底是谁呀？吞吞吐吐，想急死人呀！”念月用手打川哥。
　　“柳大人！”川哥脱口而出。
　　“柳大人？哪个柳大人？”念月瞪眼问他。
　　“就是柳时俊。”狐仙接嘴说。
　　“我真想回去拆了你的神仙洞！害人不浅哪！”念月一听真心急了。简直是又羞又愧。想自己一直以来对柳时俊的态度，实在汗颜。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川哥问她。
　　“什么怎么办？离开陈府呗。本来往回走时我就这样想，陈梦吉安全没问题了，又出了这等让人难堪之事，不走，留有何益呢？”她的心情沉重起来。

　　陈府，夏青桐正在陈梦吉身边诉说着自己的担心，数落着那个不思图报的念月。一看念月进来，她身子一扭，不理她。陈梦吉自己不好意思，想先前所为，实在是不够光明。他打着哈哈说：“念月，你回来了，没事吧。”
　　“没有，老爷。念月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此番多亏了柳大人。等明日回到内乡，一定要好生谢谢他。”
　　“那是一定。但是念月不打算再回内乡了。”
　　“为什么？生我气？前日所做的确过分，但老爷我也是无奈之举，你一定要体谅。”陈梦吉说道。
　　“不生气，老爷。只是念月伯父已经寻到。我想和他一起走。伯父年纪已大，需人照料，请老爷理解。这么多日子，幸亏老爷收留，念月过得也很开心。无以回报。这是伯父带来的长白山人参，请老爷收下，略表念月一点心意。”
　　“这......”陈梦吉无语地收下这根人参。
　　念月向他鞠躬告辞。夏青桐呆呆地看她离去。
　　陈梦吉是长叹一声。

　　念月和川哥、狐仙来到驿馆，念月进去向柳时俊告辞，柳时俊主仆二人有些惊呆。松鸣说：“念月，我刚还在笑话大人以后见你终于不用害怕了，你怎么就要离开呢？”
　　“是啊，念月。陈梦吉虽有不对，但一向也待你不薄，何况事情都已结束，你这又何苦呢？”柳时俊不解地问。
　　念月低下头，半晌无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念月来到河南，能够见到大人已是十分幸运，况且几番得到大人相助，更是感念于心。想到之前之事多有得罪，也请大人忘怀。只是呆在这里，终不是办法。况且伯父已经寻得，自当和他一起离开，哪有长住陈府之理。”念月忍痛说道。她想自己终于找到恩人了，却觉得无以回报，甚至时时在添麻烦，与其如此凌乱，不如走开，各自安好。但心却如此之痛，按捺不住。泪水快要夺眶而出，她赶快转身往外走。
　　柳时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忘情地喊道：“念月，别走。”
　　念月回头看柳时俊，眼泪从脸上流下。
　　柳时俊奔过来，搂住她的双肩，轻轻地说：“别走，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这时，有人拍起了巴掌，二人抬起头，却见狐仙和川哥进来了。“好啊，真好！”狐仙说。
　　“我说怎么总不见出去，原来在这里你浓我浓啊！”川哥也打趣说。
　　“是啊，姑娘你就留下来吧。你看，县衙还没建好，离不了你呢。”松鸣说。
　　“对呀，留下来做县令夫人也不错啊！”川哥说。
　　“很好，很好，看来老胡我胡打胡撞还对了呢。”狐仙高兴地自己赞美自己。
　　念月却已羞红了脸。

　　一年以后，念月抱着一个女娃娃和柳时俊一起站在县衙门口，她用欣喜的眼睛看着新的房屋建筑，青砖灰瓦，典雅端庄，院内一色青砖铺就，一条长长的甬道穿过方正的院子直通大堂，其它设施分列两边，整个建筑是整齐大方，实用简洁又不失威仪。她和时俊一起走入衙门，身后跟着其它官员。陈梦吉带着一群地方乡绅拿着贺礼前来祝贺县衙落成，后面还有很多百姓一起拍手庆贺，就连川哥和老狐仙也在人群中欢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