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斐华

6、第六章：有胆色，做流氓

　　闹了一天，没想到却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时，除了面部浮肿得厉害以外，倒没有其他什么问题了，我招呼阿娇进来，简单的梳洗以后，吃过早饭，我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那个玉麒麟。

　　我和李承景的婚事成的匆忙，那天李府来人将我的东西带回京门时，我和阿娇几乎是用了几张大花布、几只大箱子就把东西拢好了，很多细碎物件都不知道放进了哪个旮旯里头。

　　我在房间里翻了一个时辰，拉开所有的抽屉，翻开所有的被褥，检查所有的柜子，甚至连柜子里有荷包的衣服都细细摸过了，还是没能够找到那个玉麒麟。

　　阿娇和小明刚刚在院子里做完早饭后的散步，一人一狍悠哉悠哉地走进来，看见像是被土匪出山席卷过的屋子，双双惊叫。

　　阿娇：“天哪！”

　　小明：“唔嗷！”

　　我从一堆没过头顶的旧衣服里爬出来，被灰尘呛得咳了一声，摸下发髻上的那只袜子，瞪一眼：“嚎什么嚎！？”

　　阿娇嫌弃地捏住鼻子，皱着眉头扇了扇眼前飘浮的灰尘，小明又是一声哀嚎，扑通一声掉头跑出去了。

　　“小姐你找什么呢。”阿娇走上来，又被灰尘呛得咳个不停。

　　我一手拿起一件旧衣服，往里头的袖袋摸，回答她：“就是从前李承景送的那个玉麒麟啊，上回打包东西时太仓促了，都不记得放在哪里了。”我顿了顿，招手道，“杵着干什么呢？快来帮忙找找啊！”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块丝巾蒙在口鼻前，身不由己地来帮我找玉麒麟。

　　她随手翻了几件衣服，问我：“这么久的东西了，现在找这个干什么？”还没来得及让我回答一句，她立马兴奋地叫起来，“莫非小姐你开窍了？知道拿旧日情分来收收姑爷的心了！？”

　　我随手一只裹脚袜子甩她脸上，牙根一咬：“脑子不逗会死？”

　　她拈着两根手指头把袜子拿下来，丢到一旁，叹口气：“扫兴。”

　　我往她头上磕一个爆栗，一声哀叫应声而出，我嘴角一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哎呦”捂着额头，委屈道：“那你要干什么嘛？”

　　我静道：“当然是还给他了。”

　　阿娇的手突然垂下来，不说一句话，只看着我。

　　我故作轻松：“不是自己的东西嘛，总归是还了比较舒服。再说，他这么反感我，我拿着他的东西也没意思。”

　　“姑爷真的有这样反感小姐吗？”阿娇静默了一阵，才问道。

　　而对于阿娇的这个问题，我突然之间也没办法很利落潇洒地回答出来，强颜欢笑：“他不是很喜欢兰因吗？对谁都是一张冷脸，只有对着兰因的时候才会柔和点。你说他反不反感我？”

　　阿娇没再说话了，只静静帮我寻找那个玉麒麟，我也不再搭腔，自顾自地在一堆小山般的衣衫里摸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午饭前，总算是在压箱底的小袋子里找到了那枚玉麒麟。

　　我把它放在手心里，长长地呼一口气，一块石头落了地。

　　阿娇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将屋子里一摊狼藉整理整理，我觉得有些饿了，便叫她先去小厨房准备点吃的来，吃够了再整理这些琐碎。

　　她欣然同意，转身忙活去了。

　　总算得以片刻的闲暇。我找一块还算空荡干净的地方，拍了拍灰尘，就地坐了下来，背朝门外，低头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里的玉麒麟。

　　过了一阵子，我的眼前突然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我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玉麒麟上面，随口问道：“这么快就弄好了？”阿娇真是越来越勤奋了，做什么事情都这样又快又好。

　　阿娇没回我。

　　我听见身后的八仙桌上出现搬运东西的响动声，应当是在布菜了，我肚子“咕噜”一声：“快点，小姐要饿死了。”

　　她没回话，似乎是坐在凳子上了。

　　我把手里的玉麒麟放进衣兜里，想来菜是都上好了，应当可以来吃了，我正准备回身，对着眼前珍馐一顿海夸时，门外院子里传来一道声音：“上菜喽！小姐，别懒了，快点洗手吃饭！”

　　阿娇的声音。

　　嗯！？……阿娇不是已经把菜布好了吗？！

　　我一惊，慌忙回头，哪里是阿娇！

　　那个男人背光而坐，翘着二郎腿面对着我，手斜斜撑头，嘴角上的笑容若隐若现。

　　我额头青筋直跳，双手捏拳，字一个一个从牙缝里蹦出来：“登、徒、子！”

　　不明情况的阿娇从门外端着菜进来，浅薄无知地以为现在背对她的这个男人是李承景，还没待我发话一声，她人已经屁颠颠地上去了，一来就是一声甜得令人发指的——

　　“姑爷！！！”

　　我觉得眼下她这么个样子和小明看见小白菜时的样子已经差不多了……

　　登徒子听见有人叫他姑爷，扬眉一笑，回头指指自己：“你叫我？”

　　我亲眼看见阿娇那一大盘菜“哗啦哗啦”就掉地了……我下意识摸了摸我空荡荡的胃，得，今天算是白折腾了。

　　阿娇像只被雷劈了的生物，扑通扑通跳到我背后，颤颤巍巍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登徒子：“小……小……小……姐，你的房里……怎么有个……人？”

　　我“啪”地打点她的手，横眉冷对：“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那天陷害我的人。”

　　“什么？！”阿娇一惊一乍，“那晚进洞房的人，就是他？”

　　我掐了一下她的脸，示意她轻声一些，她连忙点头禁口。

　　登徒子耸耸肩膀：“小姐这样说未免太过绝对了。”

　　我瞪他一眼：“什么小姐！叫夫人！”

　　“没入过洞房的夫人算哪门子的夫人？”登徒子打趣道。

　　我咬牙切齿：“信不信本夫人去拿把菜刀剁死你！？”

　　他答非所问，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夫人已经记起来咱们是在哪里见过了。很好，很好。”他嘴角微扬，“不过，这并不是完整的回答。但也算不错了。”

　　我正色道：“你怎么进来的？”

　　“大门进来的，一个婶子给开的门。”他理所当然道，随即自信笑道，“四书五经，妇女心经，我都看了一点。”

　　阿娇扯着袖子帮我抹了抹额头的汗，他笑一笑，改口道：“没有没有，是从后院矮墙跳过来的，大门还要绕一段路，我嫌麻烦就抄近道了。”他顿了顿，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夫人不赏杯茶喝？在下有点口渴了。”

　　我冷笑一声：“好茶没有，上等马尿倒是存着现成的。本夫人心好，算你一两银子一杯，第二杯半价，怎么样？”

　　他摆摆手，明朗如月的脸庞上一派温雅：“我若是不却，就是不恭了，马尿不必，夫人客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我胆子好像大了不止一点，于是我“啪”地一拍桌子，豪气云天地坐在他面前，阿娇狐假虎威，也气势汹汹的跟在我身后，一副“我吃人不吐骨头”的感觉。

　　我审讯般，皱眉凝目道：“你现在害得我很苦，知道吗？”

　　“哦？”他挑眉。

　　“哦什么哦！？”我激动得唾沫星子都要飞出来了，“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大婚当晚坏我清白？现在我在这里一点地位，一点自尊都没有！你赔我的婚后生活！你赔我的幸福！你赔我的李……”话说半句，：后面“李承景”三个字生生被我咽了下去，我冷眼相对，“反正你得给我道个歉，赔个礼。”

　　登徒子“哈哈”一笑，扬首挑眉：“不就是赔吗？我赔就是了。”

　　话还没说完，我傻了半截，他利落伸手，手的方向朝向我的胸口，我吓得半死，连忙双手护咪咪：“你干什么！？阿娇，快、快把那边的擀面杖拿来！快！”

　　没想到，他手的方向一拐，从我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我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连忙探身要去抓。

　　他从我衣兜里拿出了那个玉麒麟，放在手上一抛一接地把玩，我左摸右摸，偏生就是拿不到，索性火了，不再与他多说一句话，直直就要往门外走。

　　他一把拉住我。

　　我嘴角冷笑：“你不走，我请人带你走怎么样？”

　　他笑得风流婉转：“傻姑娘，我和你的事情在李府里本就是一根刺了，你没事还老把它往肉里按干什么？”

　　“还给我。”我硬邦邦地又重复了一遍。

　　他小心望我一眼：“生气了？”

　　“还给我。”

　　他“嘁”一声，不耐烦地将玉麒麟重新丢回我手中：“还给你。”

　　我接过玉麒麟，将它重新小心收进衣兜里，才又抬头，说：“你走吧。”

　　他挑起一只眉毛，搭落在八仙桌上的手指叩了叩桌子：“不用我赔偿了？”

　　“不用。”我亦挑眉，“请。”说着，朝门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他突然正色起来，从凳子上徐徐起身，他身形比我大上很多，一时我在身高上的优势输得一塌糊涂。

　　他向我走一步，我就没出息地退一步，走一步，退一步，走到最后，没有步子可以再退了。

　　他把我挤在墙根里，身体几乎要贴到我的身体，我努力向后缩着，头往阿娇的方向偏去，可是……阿娇已经不见了
　　！
　　她这个小妮子竟然丢下她主子跑了！？白心疼她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俊秀非常的登徒子，双手往前撑到他结实壮阔的胸膛，不忍直视道：“都说了……不用赔了！”今天要是在这里被他轻薄了，我就真的该去浸猪笼了……

　　登徒子痞气一笑：“在下今日来就是想赔夫人一个终身幸福的。”他随意撩起我一丝长发，绕在指尖，低头深深一嗅，声音甘醇如酒，感情无限，“上回洞房花烛夜一别两月，在下对夫人可是惊为天人、思念甚紧、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哪……”

　　我一身鸡皮疙瘩：“您真是很看得起我。”

　　“那么……”他突然将头一偏，嘴唇靠近我耳朵边，一股温暖的气息徐徐而来，我半张老脸红得发紫。

　　“如果在下很喜欢夫人，而更想要得到夫人呢？”

　　登徒子笑一声，风雅翩翩，轻轻松松把我雷了个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