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师爱着你》竹轩浣女

6、北京一旅

　　去北京的人可真多，候车的队伍绕了几道弯，有很多都是外出打工的人，扛着沉重的红白蓝，我想起老爸说他当年狠心出去打工的情景，自称是遭遇滑铁卢后的卧薪尝胆，背了个小被褥和一个小钢锅在哪儿都能扎根。她拿着大家的票在前面开路，拥挤的人群和臃肿的行李时不时会碰擦到她，看到有带着大包小包行李不方便的人，会主动让人家先过去，对于别人的点头致谢她也会回报微笑，为什么单单对我就是那样的狠心呢前面开始检票，人群的流动速度开始加快，推搡在所难免，我紧跟在她后面，抢过她手里的小皮箱，为什么是抢因为她不肯放手给我，我就只好抢过来了，右手握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我，圈起不算大的安全范围。
　　到了窄小的检票口，前面检完票的中年妇女把票咬在嘴里，双手使劲把行李往上提，这么庞大的行李只有高过栏杆才能过去，细皮嫩肉的女检票员在旁边横眉冷目“快，赶紧过去，后面还有多少人呢”这个世界上，会说的人永远比会做的人多。她一言不发得把她的小提包交给我另一只手，弯腰双手从下面托起光是看着就沉甸甸的包裹，吃力的往上抬高，中年妇女得以借力才过了去，回头看着她，满脸汗水的脸上全是说不出的谢谢，她翘起嘴角一笑，微微点了下头。
　　八个人的座位都离的不远，高靖和杭馨坐在我和她的对面，建议四个人来斗地主，我今天手气极好，只要是做地主就没输过，杭馨，高靖一做地主，我就发动猛攻，地主一连环好牌打下来问:“有没有人要啊不要我走喽。”我就说:“慢着。”呛得杭馨特无语，摔了牌，掐着我的脖子问我是不是跟她有仇，气急败坏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唯一的一个男生也要求加入，我坐在外面就正好让给他，费声称自己累了，男老师就过来替补，我们就跟他们换了位置。
　　已经是夜里十点，她背对着我躲在椅背与车身的夹角里沉默，错过她的身形看向窗外稍纵即失的夜景放空，什么都不想，或者是什么都想，只是没有一个焦点，晃晃悠悠的火车像个摇篮，很容易让人进入睡眠，头枕在书包上闭上眼睛，只要能让我看到你，一切都是好的。睡了一会，脖子有点僵硬，胳膊酸麻的不能动弹，她也在不停地换姿势，发出一声微妙的叹息，我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拿出一件比较厚的外套垫在膝盖上，“哎，要不要枕在我的腿上睡会儿吧”我突然间开口让她猛然回神，她打量一下我做的准备，淡淡地拒绝我“不用了，谢谢你”我大大咧咧去拉她“来嘛，试试看，很舒服的。”她避开我的手，还是摇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算不算一条蛇“费老师，就当我们是孤身在外的陌生人，困境的时候就需要互相帮助，谁也不列外，相信我一次好吗”我用无力的语气低声恳求着她，她终于看到我的眼睛，一声无奈，胳膊撑着座椅，慢慢把头枕在我的腿上，感受到腿上的踏实我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僵在座椅上平复心情，她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眉间的不适感渐渐放松。
　　睡间迷迷糊糊的我，头不由自主歪向一边，没有支撑差点倒下，一下子惊醒，看到她平静的侧脸，心才放下。反反复复有过好几次，忽然察觉到腿上的重力消失，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哑着嗓音问:“怎么啦”她揉揉眉心“睡不踏实”“是不是因为我老是动那你睡吧，我看着你睡，保证不动”她说:“你不像个孩子，情感细腻得像个大人，让人很贴心”她对我的许可让我高兴“我就是个大人，我是我们班年龄最大的，从小我就爱和比我大的人交朋友”“你喜欢和成熟有丰富经历的大人接触，或者说你缺乏安全感，渴望被照顾，所以你才对我说那样的话”她很肯定地下结论“我当你的朋友吧”久违的笑容对着我，朋友，也不失为一种选择。车里的嘈杂声把互相倚着入眠的两个人吵醒，要到北京站了，我们都面带倦容得相视一笑，她笑得很勉强但是不再有尴尬。出了车站，北京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灰，我肯定是不适合在经济发达的城市生活的人，放眼望去，所有人都都像在跑马拉松，不跑的那个人会被来回的目光给凌迟处死，这样让我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我们一起站在“北京站”的背景下合影，除了杭馨和费老师外，其他人的第一次，到了指定的酒店，某写作在大厅接待，签到，安排两个人的标准间，我和她又住到了同一间房，美哉。
　　房间衣柜上的镜子让我觉得我有必要洗个澡休息一会儿，青黑色的眼圈，嚣张的发型，满面红光，衣衫不整。“我们先休息一下吧，中午十一点去下面吃饭，你要洗澡吗”她问，“你先洗吧，我歇会儿”说完已经摊在床上不省人事，耳朵出现耳鸣的症状，真的太累了。“汤燚，起来去洗个澡吧”深吸了一股清香，浑浑噩噩地进了浴室，可等我洗完澡才发现我是不是忘了一件不算太严重但比较急的事“老师，能帮我拿一下包里的睡衣吗”没有动静，“费老师，你在吗”难道出去了我只好暂时裹着一条大毛巾猫着腰出来了，居然睡着了，怪不得没人理我，蹑手蹑脚地打开包，看了她一眼，睡得好好的，先穿裤子，摘掉毛巾，又看了她一眼，我天，她居然睁着眼睛看到了我的……我下意识地拿衣服挡住我的小身板，她很不屑地笑出了声“呵，后背有什么好挡的”翻过身去，我那个气呀，太伤我的自尊了，虽然没你的宏观，但好歹我也是个需要穿内衣的人。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又是她叫醒的我，下楼吃完饭，女生们决定结伴逛逛，她再三嘱咐我们要保持联系，早点回来，高靖和杭馨就夹着我走了，她们买了好多的衣服，鞋子，拎不过来又转嫁给我，我都是往表面积小的东西挑，经过一家店，看到一顶帽子和她的裙子很配，我就买了下来。跟着这几个女生们后面混，我感觉我的处境真的是很惨，配个铁犁我就能耕田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杭馨和高靖为了弥补我透支的体力而大放血——一碗炸酱面，味道还不错，我寻思着再打包一份，反正有人买单。
　　杭馨直言不讳“我看了你的文章以为你是个成熟，有深度的女生，见了你一面感觉你好呆，相处下来感觉你就是焉儿坏，你瞧着你这连吃带拿的，一点都不呆”
　　我握住她的手晃了两下“踏破铁鞋无觅处，我终于遇到知音了”
　　高靖笑着说:“你怎么还吃的下啊一路上嘴没停。”
　　“给我们班主任带一份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出去”
　　高靖一副狗仔像“那个费老师啊，她可真是咱们学校的大美女啊，就是绯闻太多了”
　　杭馨“我看人的眼光超准，她一看就不是那种勾三搭四的女人，再说人家副校长也很正直上进的一个人，我叔很相信他”
　　我奇怪“有你叔叔什么事儿”
　　高靖问:“咱们正校长姓什么”
　　“姓杭”我恍然大悟“哦～是你爸爸”
　　杭馨打了我一下“滚蛋，都说是我叔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