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ut d’Amour-告诉流星我爱他》志村肉松

3、Chapter2

　　扑通。
　　突如其来的声响震得玻璃微微摇晃，小誉揉揉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往床下看去。穿着白色小熊睡衣的女孩蜷着双腿，身形弓得像虾米，半眯着眼睛一脸痛苦地打量着四周。小誉探头过去，璎珞的眼前赫然出现一张满是稚气的脸孔。
　　“啊啊啊！！臭小子你干什么？？”璎珞大吃一惊，失声叫起来。
　　“丫头，你又做梦了。一直在叫什么提琴王子提琴王子的！！”小誉蹙眉打量着这个心理年龄比自己还小的童养媳。
　　“什……什么啊！”璎珞不好意思地伸手推开他，伸手揉了揉痛得要死的屁股。
　　周岁时祖母的占卜将她的未来规划得清清楚楚，该做什么，走什么样的路，甚至还有婚姻：17岁前必须完婚。这是那些条条杠杠中祖母惟一不肯让步的，彻夜的商谈过后，全家人似乎都默许了这个决定，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在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17岁前必须嫁人！嫁人二字并非想象之中那般容易，况且祖母还给结婚对象拟订了一系列的要求，其中最坚定的便是男生一定要会拉大提琴。不是小提琴，也并非竖琴，一定要大、提、琴！而小誉那个小孩，她所谓的小小未婚夫，也是因为这个要求才被逼迫去学大提琴的。
　　璎珞掰着手指头喃喃自语，她今年15岁了，难道自己真的会在17岁的时候结婚吗？和那个小鬼头？……不行，那样她会疯掉的！就算逃跑，她也不要和这个小鬼头结婚！！对！就是这样！坚决不！
　　叼着牙刷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天马行空地做着一系列不着边际的决定，她愁眉苦脸地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
　　几点了？！
　　此刻才想起今天是入学第一天，发呆三秒钟之后，便以超音速收拾完自己。换上校服，匆匆瞟了一眼课程表就用书胡乱塞满书包，匆忙地套好鞋袜，这才得以喘上一口气。
　　……呼……
　　7……7点20！！……
　　璎珞因惊异而大张的嘴甚至能够塞下一个鸭蛋。猛地拉开门。
　　“小誉我要迟到了！早餐你自己搞定。”
　　一路的发足狂奔，使她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班主任长达十几二十分钟磨磨蹭蹭的安排位置，最终在上课铃敲响之际，她才能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呃……是你？！许淅煜？！”璎珞微微抬眸，看着自己的同桌惊呼起来。
　　“妍璎珞，怎么了？！”班主任洪亮的嗓音里处处透着不耐烦，璎珞怯怯地看了一眼班主任，紧紧抿上嘴唇摇了摇头。
　　“咳……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名叫妍璎珞，待会儿你们可以互相认识认识。”班主任公式化地简单介绍了璎珞，紧接着就切入正题开始上新课。
　　“嘿……你……你的铭牌还在我的。”璎珞压低嗓子小声地对着新同桌嘀咕。许淅煜的眼睛一转都不转地直直看着黑板，甩都不甩璎珞一眼。
　　“喂……”璎珞有点恼怒，依旧压低嗓音但却提高了音量。
　　“上课不要随便说话。”男生白了她一眼吧唧丢出这么一句，噎得璎珞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发誓，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新同桌。

　　来来回回打量着自己的新同桌，她气鼓鼓地扁起嘴来。
　　虽然，虽然是很讨厌这个男生啦。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长的很耀眼。这家伙是那种非常，非常非常耀眼的男生。
　　“妍璎珞，不要认为你是转学生第一堂课就可以不要听，把背给我挺直！”站在讲台上讲得兴致勃勃唾沫横飞的班主任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讲台上的粉尘被震得漫天飞舞。
　　璎珞着实受到了惊吓，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杆。除了许淅煜，其余的58个同学齐刷刷地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呜……
　　委屈死了啦……
　　璎珞扁着嘴，委屈地瞪着那模糊不清的黑板。手指在课桌上来来回回游走，写着‘伊泪星’三个字。
　　泪星……
　　我好委屈哦……

　　懵懵懂懂的45分钟，除了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反光得极为厉害的黑板璎珞也无事可做。
　　叮。
　　救命的下课铃声骤响，璎珞目送着那个面容僵死的班主任离开，重重地舒了口气。
　　“给我。”许淅煜突然腾出一只手来伸到璎珞眼前，看着他的手，璎珞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同学，我认识你吗？什么东西给你？”璎珞气鼓鼓地瞪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生，一心想着要他难堪。
　　“你拿去的我的铭牌，现在可以还回来了。”许淅煜甩都不甩她的话，跳过这两个问句直接开口。
　　“你……我什么时候拿了？”璎珞深吸一口气，有点恼怒地问。
　　“昨天。”
　　“昨天什么时候？几时几刻几分几秒在哪里？”克制住体内熊熊燃烧的愤怒火焰，璎珞提高了音调，周围的人都往这里看过来。
　　“昨天下午4点10分整，在教务处门口。”许淅煜瞟了一眼扁着嘴气鼓鼓的璎珞，口气淡然。
　　“呃……”璎珞倒是被他的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慌乱地把视线投向黑板。许淅煜不耐烦地又催促着。
　　“给我。”周围嗤嗤的笑声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搅得璎珞心烦意乱。
　　啪！！
　　璎珞火大地从口袋里掏出铭牌，重重地拍在许淅煜手心里。他微微皱眉，但却不再多说什么。

　　叮。
　　又是令人烦心的上课铃，璎珞无可奈何地玩弄着手中的笔，深知等待自己的又是四十五分钟的孤寂。
　　嗒嗒嗒。
　　等等……好像……
　　璎珞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站在班主任身边微笑的人。揉揉眼睛，确定这不是幻觉之后，她激动地看着伊泪星，嘴巴张得大大的，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伊泪星也静静看着这个可爱的死党，冲她眨了眨眼睛。
　　许淅煜也看向站在班主任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一瞬间，诧异甚至令他无法呼吸。
　　熟悉的面孔，纤长的睫毛，沁出细细汗珠的高挺鼻梁。微抿的嘴唇，略显卷曲的及腰长发，还有……他至死也无法忘却的灿烂如星的眼眸。那个熟悉的名字正从班主任的口中缓缓念出，伊、泪、星。
　　真的是，很、久、不、见、了。许淅煜看着那个女孩，握成拳的手掌抽紧，隐隐能听到骨骼咯咯的响声。
　　泪星强忍笑意看着璎珞做出的怪模样。眼角的余光无意扫到璎珞身边的那个男孩，唇边的笑变得僵硬起来。直到死她也无法忘却的倔强眼神。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的耀眼面庞。还有那个在她心里无法湮没的名字——许、淅、煜。即使是10年不见，他始终还是这么耀眼，让她在人群中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他所在。
　　许淅煜，真的，非常非常久不见了。

　　“伊泪星，你坐在那里好了。”班主任环顾教室一圈，最后用教鞭点了点璎珞前面的那张桌子。
　　璎珞瞪大眼睛，克制住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在心中默默发誓：班主任是她此生最值得尊敬的老师。
　　伊泪星依旧保持着那种谦逊的微笑，疾步走到指定的位置上坐下。璎珞兴奋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泪星！！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对我最最最最好的人了！！”伊泪星转过头去，看着璎珞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
　　“呵呵……我就说我会来的嘛，乖乖听课吧，下课再说。”伊泪星正欲转过头去，却碰上了许淅煜淡漠的眼神，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不语。
　　“喂……泪星？嘿……”璎珞疑惑地看着对视的两人，伸出手来在伊泪星眼前晃了晃，又用笔轻轻戳了戳许淅煜的胳膊，见俩人毫无反应，只能咒骂着这个新同桌又垂头丧气地玩弄起笔来。
　　“老师！——”许淅煜忽然恍过神来，突地站起来。
　　“什么事？”班主任不满地收回要迈出教室的左脚，蹙眉看向他。
　　“老师我想把同桌换成新来的伊泪星同学。”他的一句话引起全班的哗然。伊泪星的手突然揪住了他的衣袖，他轻轻推开她的手，。
　　“喔？为什么？”班主任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开口问道。
　　“白痴……”璎珞不满地小声嘀咕，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袖。纵使自己的神经再怎么大条，这么被刚认识的人讨厌，她还是头一次。是人都应该会难过吧。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认为伊泪星同学对我的学习帮助比较大。”许淅煜倔强地看着班主任，一字一顿地说。
　　“位置是校长安排的。”班主任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教室。
　　校长校长。什么都是校长。
　　许淅煜一拳狠狠砸在课桌上，踢掉凳子大步离开座位。伊泪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煜……我有话对你说。”时隔10年，她又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愣在原地。泪星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顿时，教室变得闹哄哄起来。嘘声，嬉笑声，怒骂声，打骂声，狼烟四起。她只是倔强地拉着他的手离开，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只是想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璎珞傻傻地看着泪星和许淅煜的背影，心里忽然难受起来。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越发的清晰，‘璎珞你要乖乖的，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篮球场。
　　“你不应该那样说。你这样璎珞会很难过的，她很敏感也很自卑。请你无论怎么恨我，都不要伤害她。她对我而言，很重要。”伊泪星和许淅煜并排坐在看台上，伊泪星静静看向天空，半晌开口。
　　“很久不见。”许淅煜绕过关于那个女孩的话题，声音异常平静地开口。
　　“是啊，很久不见了。煜。”伊泪星一脸淡漠的表情，许淅煜静静看着她的侧脸，眼瞳中闪烁的寒光渐渐隐退，被那柔和的复杂的光芒所替代。
　　那些早已被尘封的记忆又重新复苏，点点滴滴浮上心头。

　　6岁的时候，她是老师家长一致认同的乖宝宝。听话，懂事，勤奋，卫生。
　　6岁的时候，他还是个鼻涕流流的小男孩。喜欢捉弄女孩子，总是玩游戏弄得全身脏兮兮的。
　　年幼的她总是喜欢抱着大大的玻璃瓶走动。满满一罐的希望在她的手心里，那些纸星星在阳光照射下五彩斑斓，煞是耀眼。穿着白色公主裙抱着玻璃瓶的她在众人的眼中是如此美好，就仿佛坠落凡间的天使一般。聪明，善良，懂事，乖巧。
　　年幼的他总是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胸前挂着一方洁净的手帕却总是用衣袖擦鼻涕。在那个年龄的男孩子能够干的调皮捣蛋的事他一件也没落下。爬树，捉虫，掏鸟窝，欺负女孩子，总是在泥堆里玩。众人眼中的他就如同撒旦派来的小恶魔，是如此的令人头疼。

　　那个深秋的傍晚，略带凉意的风卷起满地的黄叶。
　　在这堆积着厚厚黄叶的田埂上，一个瘦小的男孩怀里紧紧揣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瓶。在阳光的照射下，玻璃瓶反射出耀眼的光。尾随其后的那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脸的焦急好像在叫嚷着什么。
　　男孩匆匆跑过田埂，玻璃瓶里的纸星星也随着他急促的步子不住的在瓶子里晃荡。女孩跌撞地跑着，白色的公主裙上早已粘满草籽，她毫不在意这些，只是一心想着要拿回那个玻璃瓶。
　　男孩跑进了一家农场，躲在草垛之后的那些孩子们早已不耐烦。男孩急匆匆地跑着，高举起手中的玻璃瓶，似乎想要炫耀些什么。孩子们全惊奇地看着他手中的玻璃瓶，眼睛瞪得大大的，用牙齿轻轻咬一咬手指头，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境。男孩跑的匆忙，却从未留意脚下，一心想着在众人面前炫耀。
　　一块石头静静地躺在离男孩的脚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块头不大，但却足以让人崴脚。
　　男孩的脚磕到石头，崴了一下，重心一个不稳，猛地跌倒在地。手中的玻璃瓶在瞬间摔成了晶莹的碎片。男孩举着被玻璃扎伤的手，看着缓缓淌下的鲜血，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孩子们见他的狼狈状，全都一哄而散。
　　女孩跌撞地匆匆跑着，向着那个陌生的巨大的农场跑去。她站在离男孩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这一切。半晌，女孩迈开步子，向男孩走去。
　　“你……没事吧？”她朝满脸泪水的他伸出手，他迟疑着抬起头，看向那个如天使般美好的女孩。
　　“不要哭了。很痛吗？我给你呼呼。”她蹲下来，满面愁容地看着他流血不止的手。他说不出话，只是用力摇摇头。
　　“玻璃扎进手里了。能起来吗？”女孩像个大人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男孩点头，一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你的脚崴了。好像肿起来了，疼吗？”女孩担忧地问。
　　“……对……对不起……”男孩低着头，呢喃着说。
　　“……这个玻璃瓶，对我很重要的。”女孩突然说道。
　　“……对……不……起……”
　　“可是，如果有一个朋友的话，玻璃瓶就不那么重要了。”女孩突地抬起头来，冲着男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微笑。男孩微微一怔。
　　“走吧。”女孩伸出手来，搀过男孩。

　　从那以后，调皮淘气的他和纯真可爱的她成了好朋友。
　　不知何时，他不再用袖子抹去面颊上的鼻涕；不知何时，他开始乖乖地听课做作业，不再捉弄女孩子；不知何时，那样令人头疼的他不再调皮捣蛋。
　　“泪星泪星，我今天很乖很乖咯！！可以告诉我了吧。”回家的路上，他笑嘻嘻地问。
　　“嗯呐……好吧。我告诉你。”他总是不停追问那个令她如此珍重的玻璃瓶的来由。她总是躲闪着不愿说。如今，他终于要听到自己不停追问的答案了。小小的他心里紧张起来。
　　“我很小很小……比现在还小的时候……”她犹豫着不知从何说起，瘦瘦小小的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耐心等待下一句。
　　“那时候我还不在这里……我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上幼稚园小班。那个时候好多好多小朋友不和我玩，他们老是欺负我……”
　　“只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一个，比我还瘦的小女孩，她每次都帮我……嗯……有一次我被推到地上，额头磕破了，好痛好痛，我就哭起来……璎珞就……”
　　“璎珞？”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嗯……她叫璎珞。璎珞就把她喜欢的那个瓶子给我……让我不要哭……”
　　……

　　“你找到她了。”许淅煜静静地说。眼神空洞地凝视远方。
　　他们俩的记忆缠绕在一起，回忆着那些曾经的时光。
　　“对……所以，你不可以去伤害她。”伊泪星转过头去，直视着许淅煜。
　　“就是因为她啊。”许淅煜转过头来，眼眸中没有一丝光芒。
　　“我……”伊泪星突然哽住说不出话来。

　　“泪星泪星！！我家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玻璃瓶哦！！我明天带给你好不好！！”小小的他兴奋地跑到她面前，双手夸张地比画着。
　　“……好啊。”小小的她低垂着头，半晌才应了一声。
　　“泪星，你怎么了？肚子痛？”他歪着头看着她的侧脸。
　　“煜……我……可能要回去了。”
　　“什么？！”他吃惊地叫起来。
　　“煜，我说，我要回去找璎珞了。因为爸爸工作的调动……我要回去原来的地方了。”她突然把头埋进了臂弯。
　　“那泪星，我们明天一起玩啊。”小小的他站在她面前，强忍着泪水，声音强装着欢快说道。
　　“嗯！”
　　翌日。
　　叮。
　　“喂？……小煜，电话！”
　　“噢！”小小的他应了声，匆匆跑出自己的卧室，双手沾满了胶水，黏糊糊的。
　　“喂？！”他声音欢快地接起来。
　　“那个……煜……我要走了。爸爸说璎珞生病了，我要回去找她。……对不起……啪！嘟……嘟……嘟……”未等他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断了。
　　……走……了……？
　　他愣愣的，握着听筒站在客厅中央。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手上沾的胶水已经风干。
　　他要去追！他唯一的好朋友……不可以让就这么她走掉！！
　　他倏然醒悟，猛地抱起那个包装了一半的玻璃瓶匆匆向外跑去。甚至连鞋都未来得及换，穿着印有老虎图案的拖鞋，小小单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着车站冲去。
　　汽车站。
　　“泪星——伊泪星——”略带哭腔的，充满稚气的声音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他小小的身影穿梭于一辆又一辆巴士间。
　　“煜——煜——”颤抖的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他一个激灵，不顾一切地朝着声源处跑去。
　　叭！！！
　　巴士的司机按着喇叭，她蜷缩在座位上，失神地看着远处。
　　他没有来吧，刚才的声音只是幻听罢了，她就那么傻傻地叫了出来。
　　“泪星——泪星——”不是幻觉！她一个激灵，嗖地直起身体趴在窗口睁着眼睛搜寻着他的身影。
　　没有，没有。
　　他叫嚷着，希望能够再次听见她的声音。捧着那个要给她的玻璃瓶，他跑着。非常努力地奔跑着。脚下一滑，他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玻璃瓶砸成了碎片。那个他要给她的瓶子，成了碎片。
　　没有……她失神地重新坐下，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希望那幻觉不要再出现。没有他，他没有追来。煜他没有追来……她有多希望，即使是一眼，就一眼，能够最后再见一次她的好朋友。她要走了……可是……煜……煜他却没有追来……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让她如愿……我马上就要去见璎珞了，不可以哭的。微蓝的玻璃映衬出她泛红的眼眶，她费力地想要牵动嘴角，却无济于事。伸出手，她扯了扯脸皮，揉了揉脸颊。
　　沙子硌得他的胳膊血肉模糊，玻璃碎片把他的掌心划开了一道道口子。他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不顾身边好心陌生人的询问，跌跌撞撞地追着已经开出的巴士……他发誓，许淅煜，讨厌那个叫璎珞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