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以后》桃花农

14、十四

　　十四

　　从今井翼冲出洗手间后就很知趣地退出房间的光一和刚两个人，靠在门旁的墙上，听着里边的对白，不禁相视而笑。
　　“总算，不枉我们搞得这么麻烦呢。”刚感同身受一般，笑得眼都眯了。
　　“呵，也亏秀明那家伙没让我彻底失望，不然他要是说了别的什么奇怪的话，现在只怕就该哭死了，虽然他刚才说的也不怎么样。”既然已经有了好结果，光一也就不客气地开玩笑。
　　刚笑着没有理会他难得的尖锐，因为他和光一一样，虽然是泷泽的多年好友，但在这件事中完全站在今井翼这边，对他有着更多的心疼，而泷泽能如此轻易就得到了今井翼的原谅，说起来还真有些便宜了他。
　　“他们这样，应该能幸福了吧？”隐约听到里面模糊不清的声音，刚聪明地决定选择性失聪。
　　“这个么，我不敢说……”光一笑笑，“谁知道明天会是怎样呢。”
　　刚悄悄伸出左手，勾住光一的手轻轻握住，眼睛却看向头顶的吊灯，叹息般地说：“我只希望……他们能像我们这么幸福就好。”
　　“是啊……”光一也回握住他，拇指温柔地抚着他的手背，但在刚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的脸却露出淡淡的莫名忧郁，几不可见。

　　过了些时候，房门终于打开了，两个人儿拉着手走了出来。泷泽自然是高兴得什么似的，又见惯了光一他们亲昵，毫不感到别扭，只笑得傻了一般，今井翼就不同了，虽然是他自己安排的今天的事，但此时看见光一和刚却不好意思起来，只跟在泷泽身后面低头抿着嘴笑，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好了好了，要亲热以后有的是时间，闹了这么半天你们都不饿么？秀明你倒不用担心，我们三个可一直担心着没吃东西呢，现在填肚子最重要。”一看泷泽手底下抓得死紧，刚就忍不住打趣。
　　泷泽立刻回嘴，“我自然不饿，现在我心里都满满的饱了，哪像你饿死鬼投胎。”说着又笑了起来。
　　“算我服了你了，这么快就找回来最会甜言蜜语的嘴了。就算你不心疼我，好歹也要疼疼你家公主的吧，他可比我还紧张，之前一点儿餐点都没碰。”
　　听他这么一说，泷泽赶紧回头问今井翼：“饿了没？怎么也不吃些东西，还是你待在这儿我给你下楼拿去？今天的烤翅不错估计你喜欢。”
　　一旁的刚看得受不了，抚着额头对着光一龇牙咧嘴，光一看向摇着头又是笑又是害羞的今井翼，便站出来解围。
　　“秀明，我们还是都下去吧，不然主人家看咱们几个一起失踪了这么久，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
　　光一的话永远说得完美，泷泽听了点头，随着他们下楼，一直到了楼梯口才不甘不愿地把手松开，让光和一刚两个在一起久了的人不知道说他好还是羡慕好。
　　“秀明，哪天我们四个人出去聚聚吃个饭吧？”
　　光一的提议立刻得到三人的一致同意。“当然好，咱们也好久没一起行动了，拣个好点儿又不闹的馆子，对了，还有右典央登他们两个……”说到这两人，大家脸上都添了担忧。
　　还是光一先开了口，“算了，都别为那两只操心了，我知道他们，谁离了谁也没法子活的，早晚能解决，倒还不用我们烦恼，只给他们些时间就是了。”
　　被他这么一说，另外三人想想也的确是，便才都又恢复了情绪，于是定下时间地方，约好了过两天一起吃饭。

　　到了这天，约好的十二点钟，光一和刚已经到了餐厅里等着。定的是家西班牙风味，地方在市中心繁华地带，自然寸土寸金，老板却也够大手笔，只盖个二层小楼，夹在众多摩天大厦里更显得突出。西班牙餐厅一般用餐时间都晚，这是沿袭西班牙人的习惯，虽然到了中国入乡随俗，至少也要到这正午时候才开始营业起来。刚作主拣了二楼靠窗的包间，好在这店里玻璃也是精选的，里面看得清楚外面，外面却望不进来的那种，也就不怕他们随意些。
　　等了约十几分钟，才看见泷泽的蓝色BMW远远开了来，又过了几分钟，俩人才推了门进来，嘴里还在讲着。
　　“要是你不让我换件衣服就不会迟到了，是你的错啦。”
　　“你原本那件衬衣领口开那么低，难看死了，当然要换。”
　　“啰嗦，我是个设计师耶，你怎么能说我挑的衣服难看。”
　　“本来就是嘛……露那么一片肉不知道要给谁看……让你穿出来才怪。”
　　“所以，”今井翼对着光一和刚指向泷泽秀明，“呐……迟到是他造成的，都要怪他啦。”
　　“好啦，全怪我还不行么？只要你换下来了让我承认一百次也无所谓。”泷泽不在意地耸耸肩，向早已到了的两人打招呼。
　　今井翼这才眉开眼笑地坐了下来，泷泽秀明看他这样，哪还有什么辄，被他一笑心就软了去，挨着他坐下，拿起MENU来问他要吃什么。
　　看着坐在对面嘀嘀咕咕得浑然忘我的两只，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趴到光一身上小声说，“我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居然也能演变成这么幼稚的生物。”
　　光一微笑地看他，然后简单回答：“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商量了半天，才定下菜来，要了西班牙炸鱿鱼，芦笋沙拉，烤小羊排和绿沙司银鳕鱼，既然到了西班牙餐馆，海鲜饭跟西班牙生火腿自然也不能少，再佐上西班牙葡萄酒，道道地地的异国风味。
　　这家店的海鲜饭做得格外正宗，用鲜虾、鱿鱼、干贝、蛤蜊、鸡肉、西班牙香肠等，配上洋葱、蒜茸、番茄汁、藏红花等调味焖制而成，米饭呈黄色，靠近锅底的有一点焦，又脆又有嚼头，像锅巴，上面的香糯温软，清香四溢，颜色又丰富好看，光是看着也诱人。
　　今井翼之前五年一直是在法国留学，有时间时自然就在欧洲各国游玩，尝过不少次西班牙当地的美食，没想到今天也能在这里再吃到这么原汁原味的，勾起以前回忆，比其他三人又是另一种心情。
　　泷泽秀明看他吃着饭都一副感慨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见他脸上沾了饭粒自己也没注意，便自然地拿餐巾给他擦了下去。今井翼终究还是脸皮薄，不像他那么大方，一下子就红了脸。
　　泷泽看他脸上一下子红艳艳的，心里又暖又痒，胡思乱想着就恨不得凑上去亲一下，今井翼被他盯得越发不好意思，伸手推了他一把随便喊，“给我倒杯酒啦！好渴。”
　　泷泽被他一推回了神，不情不愿拿起酒瓶，边给他倒还念叨着：“少喝些，你酒量又不好，喝醉了怎么办。”
　　今井翼才不听，“偏要多喝，葡萄酒也会醉，太小瞧我了吧？就是真醉了，你还能不送我回去么？倒担心起来。”
　　泷泽宠溺地摇摇头，脸上心里都是笑意，看着他两手端了酒杯小口小口地喝进嘴里，样子可爱得不得了。
　　正看着他，眼角瞥见楼下人行道上正走过来两人，摇摇装模作样正品酒品得专注的翼，给他指指下面，“那不是你表弟庆太和他那个小可爱？”
　　今井翼顺着他手看过去，果然是好些日子没见的庆太跟千叶凉平，也有些吃惊，刚要冲他们招手，才想起来这玻璃外面看不进来，于是掏了手机出来给庆太打过去，边跟泷泽说：“我把他们叫上来。”
　　光一和刚虽然看见了那两个漂亮的男孩子，却不认识，向泷泽问：“怎么了？他们是翼的亲戚？”
　　泷泽便给他们指着说明，“那个头发短些个子高些的是小翼的表弟，叫橘庆太，至于另一个……”想到上次和他们遇到时的情景，泷泽忍不住笑起来，“准确地说好像应该算是……他表弟的好友，兼追求者。”
　　一听他说的，光一和刚两人又惊讶又怀疑，不太相信地看看泷泽，又看向下面已经停住脚步的两个孩子。而今井翼正跟庆太通着话，听见他说得不正经，伸手拍了他大腿一下，而泷泽笑得则越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