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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因果报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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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寒虽三十有二,但看上去依旧风韵犹存,顾盼生辉,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尽的风情万种,说白了,就是带着一种风骚劲儿,让男人对她流连忘返,让良家妇女大家闺秀又嫉妒又恨。
暮寒如今活得是个潇洒自在如鱼得水,可是她年轻的时候活得可谓困苦艰辛,按她的话来说她人生路上的每一步脚印都带着血。
她说她十三岁的时候就被买到了妓院,那时的她还不叫暮寒。她以前的名字叫‘初春’,是她的亲爹为她取得名字,因为她是个在阳春三月出生的娃娃。
把初春买到妓院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她叫了十三年‘娘’的女人,后来初春才知道,那不是她的亲娘,而是她的仇家。
初春的爹是个屠夫,而且他爹的刀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在他们的那个小镇上,他爹杀猪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高,说的有水平点,那就是比庖丁解牛还目无全牛!
初春没见过他的亲娘,连听都没听人说过,她也是在被卖到妓院的那天,才从那个她叫娘的女人的口中知道,她的娘早在生她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她也是从那个女人的口中知道,他的亲爹是个杀人犯,杀的还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把初春养大的女人的爹娘。
初春的爹走上杀人的这条不归路,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生存---那年他们的镇子里突然爆发了猪瘟,家家户户谈猪色变,这种流行疾病直接影响了屠夫的生意,初春他爹的店铺门口天天都是冷冷清清的,连续好几个月家里都不进账,可屋漏偏遭连夜雨,赶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初春降临了。
也是初春命不好,选在这个时候投胎落地,而且一出生亲娘就死了,家里又没有其他的亲人,只剩下一个落魄爹能照顾尚在襁褓中的她。
虽然她的爹是个很负责的父亲,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没有钱什么都实现不了,没钱给孩子请奶妈,没钱给孩子做衣服,甚至给孩子打长命锁的钱都没有,这就是现实世界的残酷;初春他爹也曾很执着很谦卑低下的挨家挨户的去借钱,可全镇上没一户人家愿意去借钱给他,原因很简单,因为猪瘟,他们嫌他这个屠夫晦气,又因为初春她娘难产死了,他们嫌初春这个丫头命硬克人,而且也怕他还不上。
人性最邪恶的一面,总是会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暴露无遗。
最终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屠夫走上了杀手这条路,其实杀手这条路和他的老本行屠夫错不了多远,都是凭借着削骨割肉的精湛刀工去做买卖,不过初春他爹刀法是好,杀人的时候绝对是手起刀落一刀毙命毫不含糊,可是杀人后跑路的本领实在不行,刚干了第一单生意就被官府抓住了,然后就是杀人偿命,菜市场口,当众问斩。
被初春她爹杀死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经商谋生,生前的生活条件十分富裕,可谓是腰缠万贯黄金百万,但为人极其苛刻,做买卖的过程中树敌颇多,都说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这两口为了多挣点黑心钱干了太多不择手段的事情了,但是最终他们也被人不择手段的给咔嚓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人在做天在看,干的坏事多了,时间到了,坏事就找上门了;做的善事多了,时间到了,福报就来了,所以说做人还是要摸摸良心的,不然哪一天就像这对夫妻一样,良心一刀就被人挑出来了。
初春他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女儿,那个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小娃娃;可是他没想到,他这样做,也害了初春。
那对黑心中年夫妇有一个独生女,他们两口对别人黑心是不假,但是对他们的女儿可是真心的好,那个独生女在家绝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于是乎这个独生女便变得高傲骄横蛮不讲理,不过这个独生女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娇蛮大小姐,她很聪明,长得也很漂亮,再加上家里的背景,她有那种骄傲的资本,如果她的父母没有死于非命的话,她的未来可谓是一片坦途。
但天总是有不测风云,人总是有旦夕祸福,在她十六岁即将出嫁的前一个月,她的双亲被杀了,祸不单行,那些常年被她父母亲压榨的亲戚们一个个都不约而同的揭竿而起,瓜分她家财产,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就这么支离破碎了,她夫家听说这事儿之后当即就退婚了,毫不留情,毕竟订婚时看中的就是她身后的庞大家产,现在家都没了他们当然不会再认同这门婚事,生意人永远都是‘利’字当先,于是乎这个独生女就这么的孤苦伶仃飘荡于人世间了。
就在旦夕之间,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独生女变得穷困潦倒孤苦无依,生活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她疼,她怨,她恨,她不甘,她恨不得把那个杀了她双亲的屠夫给千刀万剐,当她那天在菜市场口看见屠夫的鲜血溅满了断头台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怨恨占时的平复了些许,毕竟那个时候的她才有十六岁,一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是不会把心中的怨恨移加在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身上的。
可是生活终究是把她给逼到了绝境,也许上天是把她父母造下的罪孽加在了她身上,要她替她的父母还债,不过这债有些过于沉重,生生的把她给压变形了。
变身孤儿的独生女在众多亲戚的眼中成了瘟疫,人人避而远之,虎落平阳被犬欺,当他爹娘尚在的时候,那些个亲戚们一个个都点头哈腰的像条狗一样的巴结着她,现在她落魄了,那些个人就露出了真面目,是个人就能对她趾高气昂的大呼小叫有时甚至还动辄打骂,而且还不是固定一家人的欺辱,因为她根本不能固定的在一家住。
她在那些所谓的亲戚家里轮流寄宿,这个家留两天那个家呆两天,每当她被人像个脏老鼠般赶走的时候,她对那个屠夫的怨恨就增加一点,时间长了,怨恨就一点一滴的积累了起来,就像一颗爆竹,只需要一丝火星,就能瞬间爆炸,炸的自己和点爆竹的人都遍体鳞伤。
那丝火星,就是她在她寄宿在她姨母家的时候被强行点上的,说得简单点,因为她年轻貌美,因为她姨夫是个猥琐好色的老流氓,又因为月黑风高的那天晚上她姨母不在家,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机会,她姨夫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老流氓半夜强行闯进了她的房间,把只有十七岁的她给奸污了。
那天晚上任凭她怎么的痛哭,怎样的哀求,怎样的撕心裂肺,可那个老流氓根本不管不顾,他的眼中只有到手的天鹅肉,哪还有一丝伦理人性。
就在那天晚上她的所积累的怨恨彻底的爆发了,在那个老流氓穿衣服的时候,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她猛然拿起刺绣用的剪刀就扎进了那个老流氓的胸口,那个老男人痛苦的哀叫了一声,她果断的拔出剪刀又扎了一次,剪刀上溅出来的热血落在她脸上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重生了一遍。
她咬着嘴唇,青筋暴起的看着那个猥琐老男人在她面前痛苦的死去,那一刻她产生了一种快感,复仇的快感,既然老天不愿意让她安分守己的活着,那么她就造孽给老天看,何为涅槃?我就是涅槃!
也是在那天晚上,她偷走了姨母家的一切轻便又值钱的东西逃跑了,跑到了那个杀她父母的凶手的村子,找到了小小的初春并带走了她,之后便当了初春十三年的‘娘’。
她抱走初春时,初春已经可以‘呀呀呀’的吐音了,她把初春举到自己眼前,盯着初春那双又黑又明的大眼,勾唇一笑:“你爹的债,你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