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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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厚樫山的战场之上，加州清光忽然感到了一丝不真实。
庞大的惊与喜犹如潮浪拍打而来，把他吞没。紧接着，潮退之后，他有些怀疑起自己是否还处于现实之中。掐了掐自己的脸，有点疼，看来是真的。
终于……能像这样眺望她了。
自己的计划，终于，要迎来完结了。
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不止的躯壳仿佛已然不属于他。就连战斗开始前的倒数也显得那么漫长。秒秒都如度年。
而他的目光从未自她的身上离开过。
少女变得比之前更漂亮了，如一枝凛然于风中的蔷薇。力量也有所提升，队里的短刀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鹤丸国永、江雪左文字等一众太刀。
他惊觉，原来她成长了啊。越发地坐稳了这审神者的位置。
——只是少年太过耽于惊喜与思绪中，并未察觉此刻的审神者，也若有所思地回望着他自己。
于是，带着满心的喜悦和期待，几乎是在战斗开始的那一秒，加州清光便如离弦之箭直直向她奔去。全然不顾护在她身旁的付丧神们，少年提刀做好了弑杀的动作，而眼里却满盛着笑意。
在他离这白月光还有三步之遥时，白衣之影突兀闪身上前。
旋即，激痛袭击了他的心脏。
少年抛弃了所有的反抗，卸掉了身上的刀装，只为迎接她麾下的付丧神们带给他的致命一击。
随后，巨大的、巨大到淹没了所有理智的疼痛，瞬间充斥于四肢百骸。
加州清光只知最后一刻，他仿佛听见了她的惊呼。
“清……？！”
只一声，便点亮了一整个世界。
少年笑了。
他并不知自己的嘴角有没有弯出漂亮的弧度，即使自己还是错过了最后一个字音，便不得不堕入了永世的黑暗里，可他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不曾后悔过。
审神者是眼睁睁地看着加州清光被鹤丸国永一击穿透了心脏。
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江雪左文字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主，战斗还未结束，不可鲁莽行事！”
“可是……清光……！”
少年削瘦的身形就这样，在厚樫山忽然大盛的烈日之下，迅速溃散作了黯淡无光的几块碎片。
她甚至还未问出口，她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全都堵在了喉头。
你真的杀了那么多审神者么？
为什么我完全不怕你？
你是否，只是在等着谁的到来？
我们又是否曾相遇于梦中？
那个由九十九朵蓝色妖姬铺作的小径，你为何伫立前方以待？
九十九朵蓝色妖姬的花语，你又是否明了？
少女俯身拾起加州清光的碎片，放于指尖，细细摩挲。
不知不觉，手背多了一丝温凉。她赶忙拭去了泪迹，却发现更多的凉意向她袭来。
审神者仰起了头，猛然惊觉，天地全然一片蒙蒙灰色。雨脚如麻，朦胧的帘幕将天地紧紧维系了起来。
……下雨了。
她捏着碎片的手注入了些许力道，于是这残破的碎片便化作了尘沙，自她指间流逝，再也不见了踪迹。
这霏霏细雨似要洗尽一切铅华与罪孽，良久良久，笼罩在厚樫山的战场之上。
——然，生者可以死，死者亦能生。
因而一个月后，当她在锻刀炉前再度看见他时，除了惊讶，更多的是，说不上来的喜悦。
审神者也不知自己在高兴些什么。大概是终于迎来了本丸第一把加州清光？还是说……
而少年注视着她，赤红的瞳眸中光影变幻，纷纷扰扰的情绪犹如惊鸿翩飞，呼啦啦在他的眸子里留下了羽灰的阴翳。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少年欣欣然弯了唇角，代替了往常的台词，加州清光轻声说道：
“终于……见到您了。”
“……欸？”
审神者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业已被他抱了个满怀。
少年似是亲昵的猫儿，在她的颊边蹭来蹭去，发丝搔得她好痒。
这本丸里从未有谁能像加州清光这样对审神者如此“放肆”。
所以，比起生气，比起拒绝，少女只是哑然被他拥在怀中。
而在旁守候的近侍以及看热闹的付丧神们才从惊愕之中醒来，赶忙呵斥少年的无礼。
清光只是狡黠一笑，随即朗声宣言道：
“这次，我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既然这双手业已沾满了鲜血，无法拥抱你，那么我愿以一种更纯粹的方式，和你再度相遇。
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这从未付诸口中的爱，注定只为你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