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锤基番外：长路（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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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阿斯加德的无边夜色，希芙披上斗篷，扭动窗台上盛开的水仙花的花盆，露出墙角的一条黑暗的密道。
她用魔法点亮阴暗的甬道，提着长长的裙子踩下冰冷的石阶，滴滴答答的脚步声响在一片寂静里，令人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希芙看似娇弱，胆子却不小。她利索的走过长长的甬道，芙蕾雅正在尽头等待着她。
这两位举世无双的女神可谓是整个九界“美貌”的代言词。希芙金发碧眼，一双青草色的眼睛柔柔得能滴出水来，身段娇柔纤细，犹如一朵鲜亮的月光花，如此柔美又惹人垂怜；而拥有战争之神名号的芙蕾雅则是英气勃勃，好似初春清晨升起的朝阳，一双魅惑的紫色眼睛配上金丝一般的灿金色卷发，几乎没有男神能抵挡她的魅力。
这两位女神各有千秋，名字也时常被一同提起，私底下诸神都猜测她们关系不妙，却没人知道她们正是极好的感情。如果要希芙来评论的话，芙蕾雅几乎算得上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她当然不会觉得有个女神做情人有什么奇怪，更何况芙蕾雅如此特殊，又有几个男神能比得上她呢？
——当然，碍于希芙和托尔的婚约，她们明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来往，只在私底下耳鬓厮磨，亲热缠绵。奥丁绝对想不到，在他看来温顺得和兔子一样无害的希芙，已经连孩子都偷偷生下来了。
只可怜了小小的乌勒尔，两个母亲如今一个也不能陪在他身边，只能将他托付给舅舅弗雷照顾。
两位举世闻名的美人齐齐躺在寝宫里的大床上，夜风吹动低垂的薄纱，光影浮动，月光好似流水一般铺在床上。在床边的支架上，一只巨大的金雕把一只小巧玲珑的蜂鸟亲密的蹭在一处，不时发出轻声的鸣叫。
芙蕾雅把头搁在希芙的颈窝，孩子气的抓着她的手不放。
“你不能不去约顿海姆吗？”她的脸上一派哀怨，显然非常舍不得和情人分离。“提尔那家伙笨手笨脚的，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当然她是不会奢望自己跟去的，作为华纳神族的质子，托尔倒是好说话，奥丁身边那群老不死的却也不是傻瓜。
希芙安抚的揉着她的长发，亲吻她映着月光的侧脸。“你不知道，诗寇蒂说的话，我听着总觉得……”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坦诚说道。“我觉得……我必须去，否则，就会错过一件大事。”
芙蕾雅却不会被这样含糊的理由说服：“可那是约顿海姆，冰霜巨人对阿萨神族恨之入骨，要是他们要对付你们可怎么办？我知道你因为洛基的事情，觉得阿斯加德对他们有所亏欠，可是比起你的安全，我倒情愿你是铁石心肠才好。”
“好歹还有提尔在呢，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的？而且，我怎么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希芙却不以为然。
因为洛基当初的举动，冰霜巨人们损失惨重，现在忙着休养生息，再蠢也不敢对阿萨神族动手，更何况她也不可能主动接触他们。她虽然性情温柔善良，但也不是圣母，也不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这一点，就算芙蕾雅千万分舍不得她，也觉得她说得没错。当然，她也不过是装装可怜，让情人别在外面呆得太久——毕竟此行她可是和提尔那个一直倾慕她的大块头单独相处，谁知道这两个人会惹出什么事来？
希芙多少猜得到她的心思，当然只是温言细语的安抚她。至于其他，她也没法说得更多了。
在那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她们互相偎依，说说笑笑，度过了一段温馨的时间。
——但那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希芙竟然会就此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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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失踪？她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不见？！”
芙蕾雅怒气冲冲；这是被困在阿斯加德以来她第一次走出弗尔克范格宫，更别提一身银亮铠甲，手中长剑直指向提尔的心脏，气得双眼通红，长发飞舞。她的精神体张开巨大的翅膀，伴随着她的质问，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鸣。“你是怎么保护她的？既然她没有回来，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提尔一声不吭，只是深深的低下头去。
“芙蕾雅！”托尔赶紧阻止她。“这也不是提尔的错……先等他说完——”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芙蕾雅冰冷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你根本恨不得她死吧，只要希芙死了，你们的婚约就此解除，你正好可以毫无顾忌的跟那个卑贱的中庭女人在一起了，对不对？”芙蕾雅的目光简直能把人冻住，托尔完全不明白她和希芙是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要好的，但她的话无疑激怒了他。
“简才不是什么卑贱的中庭女人！”托尔皱起了眉。“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但我不许你再这样说简！”
“我肯提起她，就已经是她的荣幸了。”芙蕾雅冷哼一声，冷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哈？一个神族爱上一个人类？你真该感谢奥丁此时正在沉睡，如果我是他，我早就把你踢去尼福尔海姆，你根本就是整个阿萨神族的耻辱！——”
“闭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托尔几乎被她的话语气疯了，下意识的举起了雷神之锤，而与此同时，芙蕾雅也举起剑，指向他的胸口。
“你们俩都给我住手！”弗丽嘉严厉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响起，立刻吸引了在场三位神灵的注意力。托尔和芙蕾雅对视一眼，还是不情不愿的分开。
病弱的天后由侍女小心翼翼的扶着走出，倚坐到一边的软榻上。她向芙蕾雅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女战神不情不愿，但还好没有直接给她难堪。“你们俩像什么样子？希芙……希芙还等着你们去救她，结果你们自己就开始内讧了？！”
她咳嗽了两声，也不去管托尔，而是直直看向芙蕾雅。“芙蕾雅，想想如果希芙现在在这里，她会想要你怎么样。你觉得，她会为你和托尔打架而感到高兴吗？”
芙蕾雅沉默。希芙当然不会为此高兴，反而会为此伤心。希芙不喜欢打架，希芙不喜欢战争，希芙不喜欢死亡，所以在她面前，芙蕾雅大多都是保持着自己爱神柔软的一面，而几乎没有展现过自己作为女战神强硬的一面。
为了希芙，都是为了希芙。她这样告诉自己，深吸一口气。收回长剑，褪去浑身铠甲，芙蕾雅柔顺的坐到弗丽嘉身边，只有那双眼睛仍然燃烧着烈火一样的光芒。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问提尔，并示意托尔不要挡着她的视线。托尔顿时泄气，摸了摸鼻子，缓缓走到一边。
在提尔的叙述中，他和希芙的行程一开始非常顺利，在约顿海姆，他们甚至没有遇到一个冰霜巨人，当然也没有遇到其他什么生物，也并没有迷路。
然而在第二天午后，他们在丛林空地里享受了午餐。希芙吃了两条烤鱼，提尔享用了一整只烤鸡，当然还有一小壶美酒。收获女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想要喝水，提尔便绅士的提出去打水——然而当他拿着水瓶走回空地，他惊讶地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把希芙一把抱起，向一个方向飞快的逃走了。
“提尔！——”希芙只来得及这样呼唤了他一声，接下来就彻底没了声音。提尔怀疑她被那个可恶的混蛋打晕了。
然后他飞快的追过去，穿过一条草木茂盛的小道，意外地发现自己进入了尼福尔海姆的领土。雾之国终年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还生活着大量不知名的魔兽，更别提找人了。提尔立刻放出精神体追踪，然而对方的速度却快得出奇，他左冲右撞的四处看了看，不幸被一只凶恶的异兽撞见。经过一场恶战，他虽然毫无损伤，但也彻底失去了神秘人和希芙的踪迹。
“……都是我的错！”战神悔恨不已，他就不应该被之前的安全蒙住眼睛，而放任希芙一个人留在空地。尼福尔海姆那样的地方，连他都不敢久呆，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希芙；他几乎能想象温婉可人的土地女神正在遭遇怎么可怕的境遇，那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噢，可怜的希芙，她现在是不是痛哭流涕，尖叫却没法得到任何救援？说不定她不会回来了。想到这儿，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埋下了头。
芙蕾雅脸色一白，漂亮的紫色眼睛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噢，别哭别哭。”芙蕾雅生来倔强，一生也没有向谁低过头，就连奥丁也拿她没办法。弗丽嘉看着她这幅六神无主的模样，想起她从前神采飞扬明媚的眉眼，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也不要那么快下定论……至少要派人去找找……”她看向托尔。
托尔立刻表态：“我马上带人去找，再去问问三位命运女神，兴许她们能知道什么线索。”话虽如此，他却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尼福尔海姆终年迷雾，且危险重重，就连最勇敢的英灵也不敢随意随意进入。想想希芙温婉的微笑，到底是多年的青梅竹马，他也不由叹了口气，难受的别过头去。
洛基已经不在了……现在，竟然连希芙也要离开他吗？
芙蕾雅咬了咬下唇，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告辞返回寝宫去了。弗丽嘉安慰了自责的提尔几句，让他下去以后，这才转向神色哀伤的托尔。
“过来，我的孩子。”托尔立刻走过去，单膝跪下，像小时候一样把头偎依在她的膝头。弗丽嘉摸了摸他的金发，叹了口气说：“别生芙蕾雅的气，她已经失去理智了。也别太责怪自己，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都不知道她们的感情这么好。”
“在金宫里，难道有不喜欢希芙的人？”弗丽嘉用了一个很巧妙的说法，托尔倒也没有什么怀疑，希芙美丽又温柔，的确倍受人们喜爱，得知她的失踪以后，范达尔也伤心失态了好久。
“你也要打起精神来，好好找找，我还是觉得……诗寇蒂大人不可能让她去送死。”
“母后，您说得对。”托尔仰起头看她，真诚的说道。“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向冰霜巨人们求助的。”
“托尔，你……”弗丽嘉有些吃惊。
“毕竟……一切的开端都是约顿海姆。”托尔轻声说道。“而且，我也不相信，每个人都想要战争。我不是说父王是错的，但约顿海姆毕竟是因为我和洛基才……我也想知道，他们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样。”
他虽然说得含糊，但弗丽嘉却也听得明白。她欣慰的摸了摸长子消瘦的脸庞，肯定的说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了，托尔。我也觉得，战争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如果能和平共处，何必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呢。”
只可惜她的不赞成根本没法动摇奥丁，只能看托尔将来能走到哪一步了。
然而又想起苦命的小儿子，弗丽嘉又止不住的流下泪来：“我也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你父王没把他从约顿海姆抱回来，或许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在他的国度、他的族群里长大，哪怕不曾和他们相遇，哪怕对阿萨神族满怀仇恨，可只要他能平安顺遂，又有什么不好呢。
“怎么会呢，母后。”托尔肯定的说道。“无论如何，洛基……洛基一直爱您，也会想和您相遇的。”
他没有说，在那最后一战之后，洛基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他哭着质问弟弟何必做到这一步，不停的恳求他活下去，但洛基只是深深的注视着他，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奥丁。”
——他大概永远也没法忘记洛基的那个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锤基番外：长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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