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地狱》璋寒

2、李栾2

　　李栾 （2）
　　嘉善这晚最终也没睡着，他在十一月的石子路上躺了下来，寒气侵体，可心中如一团火在燃着。月光凉凉，像是她近乎严峻的容颜，转过身去，露出珊瑚簪子，剩下的那小半张侧脸。
　　嘉善手抚过结霜的枯草，她的面庞，是不是也凉的像霜？但最终，还是要融化在他手心。
　　嘉善这么想着，心里像是倒了瓶结冰碴的蜜。
　　21世纪，中原腹地
　　假草地最好的地方就是虫子少，李栾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梦中浮过的场景还闪映着最后一点痕迹，可惜已经来不及抓取了。
　　李栾划开手机，没任何未接来电或短信。涉及到利益时，有的人带着目的决意滚出你的世界，就真的毫不念旧。
　　朋友二字，真可笑啊。
　　“如今，我终于一无所有了。”她张开手臂，摆成一个大字，整个操场上只有她一人，没有人在这一刻想起她，她也不想再怀念任何人，长空寥落，寂寞深入骨髓，无可躲避。
　　末了她还是一个人回了寝室，假期来至人去楼空，整个楼层只有她一个生命体，李栾坐在上铺打开一罐雪花开喝，喝完就把瓶子丢到地上。两瓶之后，她果然又开始肾疼。
　　人生有太多苦楚，与生俱来，挥而不去。
　　她直挺挺地往床上一倒，骂道：“疼，疼你妈逼。”
　　20世纪初，北京
　　纸墨铺子的栾家大小姐蹑手蹑脚地出了门，从一个小丫头手里接了什么，急忙揣在了袖子里。横肉膨胀、长着双蟹目的脸上满布喜色，尖下巴向前伸着，像只偷油的肥耗子。
　　“放袖子里，不怕汗渍了吗？”栾家二小姐抄着手挡在肥耗子前说。她比肥耗子高些，脸上神色冷峻，看起来有些傲。
　　“不怕～不怕汗渍。”栾家大小姐说着往自己屋里溜去，栾二心中起疑，但并没问。一是不屑，二是栾大人品在那儿摆着，十句话有十一句假，多出来那句还是打马虎眼的幌子。
　　栾二比栾大有诗书气，脾气耿直严厉。栾大恋着风蝶生性风流，有相好的都瞒着家里和栾二。所以两个姑娘都耽误到了20多岁。
　　年头愈发不好，庙里进的香火也少，勉强支撑而已。嘉善还是扛着许多活计，偶尔也给请不起大庙僧众的贫苦人家做法事，超度亡人，这部分钱，大多给越来越老越来越多病的老和尚买了药。
　　他在小茶馆里喝完绿豆汤，给一个得了肺痨的孩子做完了法事，刨去回庙里的脚程，在日头西沉前还有段时间。
　　嘉善轻车熟路到了纸墨铺子后院的巷子口，他仔细地听，有女子说话的声音，漫长的对话里偶尔夹杂进两点栾二的声音。他就是为这点声音而来，只要听到一句，心里就满足。
　　“米粮生意的顾家老三，头胎女儿，刚生了二胎儿子，比老二年轻标致好些。这才是享福人哪！”纸墨铺子老板娘一边用扇子扇风一边暗暗白了栾二一眼说道。
　　栾二看见了这一眼，没生息地冷笑，“年轻，当然标致。您这辈子是怎么过的我可瞧见了，没承望享跟您一样的福分。”
　　纸墨铺子的老板，栾大栾二的父亲，前些年拿铺子抵押买房子纳了外室，老板娘昏聩，今年外室生了个小女孩才知道这回事。老板娘摔了扇子，气鼓鼓的。栾大赶紧提着裙子一溜小跑端茶倒水，“娘不生气了啊，栾二不会说话。”
　　“我当然不会说话，又没那要藏在袖子里，见不得人的东西，何必说话。”栾二说着回了自己屋。老板娘和栾大相视一眼，面露惊骇。

作者有话说

　　上火车无聊了估计可以写更多。啊，车站的味道真不好闻。对于北京我还是不够了解，读起来地域风物可能不是很明显。本来估计一万字左右，目前来看至少翻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