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蛾眉不如卿》》千嶂望雪

17、跟我回京吧

　　第十七章
　　柳心为我搬来了椅子，我直起身，由柳心搀扶着坐下，继续说：“一个骄纵的大小姐要杀我，我猜多半是跟情呀、嫉妒呀什么的有关。”
　　我顿了顿又说：“这三年不可能，我幽居于山上，在这之前我是文南王妃，不在本朝，那么就是在我去文南之前了。
　　可惜，我忘了往事，不过那时我在皇上身边当过差，能接触到的男人除了皇上、太监外，就是个别位高权重的大臣和皇子们了。”
　　我喝了一口柳心递来的茉莉花茶，满口香甜，于是索性一口喝完，将空碗递给柳心说：“再来一碗。”柳心高兴地去沏茶了。我一转头，发现那六个青衣女都专心地等我往下说，我心情大好。
　　风刮得更大了，我瑟缩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满天乌云，准备速战速决。
　　“能单独觐见皇上的大臣大都年纪在五十开外，不太可能，那么皇子呢？皇上有两位皇子，一位久居甘泉宫养病，另一位么……”
　　我没有往下讲，只是望了望刘煜，然后问她们：“这个人进来半天了，你们不认识他么？”刘煜皱眉瞥我一眼。
　　那六人齐齐望向刘煜，又一脸木然地转过来。
　　周公子微笑着起身，踱到站在两队队首的捕头面前说：“请两位兄弟去京里查查绸缎庄，绣庄和裁缝铺，再打听一下，哪位小姐喜欢舞刀弄枪，有过纵容手下打伤他人的先例，我会去你们大人那儿，替你们告假。”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李月，对吗？”刘煜突然在一边说。
　　那六女变了脸色，不敢去怪锦袍金冠的刘煜，只敢怨恨地瞪着我，我微微笑着对她们和蔼地点了点头。
　　“月姐姐？”金铃不知道何时来了，正听见刘煜说到李月的名字，惊讶地捂住了嘴。
　　下了一夜雨，我酣畅地睡到了天亮，精神大好。
　　用完早膳，我叫来了王源之，他一直想着韩谦的事，关切地问：“韩人的伤无碍么？”
　　我说：“无碍了，你去置办几套衣物、鞋袜送上山去给他。”
　　王源之问：“两套何样的衣服？”
　　我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单衣、棉衣全要。”
　　王源之又问：“这是为何？”
　　“因为韩谦……要相亲了。”我信口说道，突然置办这么许多衣物，除了过年时，就是要办喜事时了。
　　“啊？”王源之呆了呆，随即醒悟了，“对对对，韩大人年纪也不小了，公主的确该为他张罗婚事了，皇上虽不准他下山，可没说不让他成亲啊。”
　　“嗯，源之果然是个明白人，那这件事情就劳烦你了。”王源之的理解力真是很体贴啊，免了我很多唇舌。
　　“必定令公主和韩大人满意。”王源之眨眨眼，精明地笑笑，躬身退出去了。
　　他刚一出去，我也出去了，我去了御风斋，怎么也得问清楚这个想杀我的李月究竟是何方魔头。
　　上次找后门，却摸到了御风斋，这次找御风斋却跑到了后门，我来回走了两遍才找着。
　　我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敲了敲门，门开了，门里站着金铃，我整日只想着他那句“也是我的心上人”便昏了头，却做梦也没想到金铃也住在这里，看来这趟来的欠了些考虑。
　　“如泠姑娘？”金铃挑了挑眉毛，有惊无喜。
　　“刘煜在里面吗？”我镇静地问。
　　“刘煜？”她瞪了瞪眼。唔，她这个表情是针对这个称呼的，我不予解释，等她回答。
　　“他此刻不在这里。”她说。
　　“那他在哪？”
　　“京里传信来了，他在前厅。”她说，“想是催我们回京呢。”
　　我望了望她身后，虞氏正在收拾东西。
　　“那就先祝金姑娘一路顺风。”我微笑说。
　　从御风斋出来，我有点真气乱窜，一路见花折花，见草踏草，见麻雀扔石头。
　　身后隐约有响声，我倏地回头，怎么觉得有谁盯着我呢？
　　身后只有草木轻轻晃了晃，没人。我疑惑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
　　刘煜却从假山后绕过来，一见到我，他好像很高兴，紧走几步说：“我正想着去看你，你倒来了，身子怎么样？嗯，脸色是红润了些。”他全然不知道，脸色红润正是被气出来的。
　　我客气地说：“多谢王爷惦记，南舒惶恐。”
　　“你这是怎么了？”他敛了笑容，往御风斋看了看，问，“你见了铃儿？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是来请问王爷，李月是什么人，王爷为什么一下就猜到是她要杀我？”我目视地面，语气平淡地问。
　　“李月是户部尚书李寒山的女儿，她当年也请旨要做和亲公主，可是皇上选了你……我猜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怀恨在心了。”刘煜平铺直叙。
　　我愣了愣，几次要我的命，竟是为这种理由，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和亲公主背井离乡，远嫁异乡，举目无亲的，是什么值得争抢的好事吗？这位李大小姐真是需要结结实实地被教训一次。
　　“金铃是李月的姐妹？她真的不知道李月养了一群女杀手？”我又问。
　　“铃儿是丞相金世昌的女儿，虽与李月一同长大，她们的性情却大不一样，她不知道李月的事。”
　　他说得很清楚，却也对金铃护得极紧，我却对他平淡的语气不甚满意。
　　这个刘煜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想要我的命，一个冷冰冰的，处处以气势压我。
　　即便是刘煜自己，一面说我曾是他的心上人，一面同金铃纠缠不清，实在是欺我太甚。
　　我“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经过刘煜身边的时候，他扣住了我的手腕，轻松一带，就将我拖进了他的怀里。
　　我大惊，奋力挣扎，但他的力气很大，又是预先防备着我会反抗，因此我的折腾无法撼动他分毫。
　　“舒儿，好舒儿，别动。”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我的肩背处传来。
　　我果真停住了，半晌他抬起头，双目如深潭一般，微微荡漾着，语气不确定地说：“京里来信儿了，我得回京了。你……跟我回去吧，我去见皇上，让他准你回我府中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