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右眼》欧阳塔塔

24、Chapter 2

　　吴承勇当了三十多年的警察，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他笑了笑，点头说“要是叶小姐真的和这起案子有关，我们也不会轻易解决的。”

　　叶静秋偏过头，凤目盯着桌上的一寸证件照，她觉得背后有些发凉，裴心怡的眼睛就像一颗钉子死死钉在她的心头，总是挥之不去。

　　“叶小姐在6月30日晚23点30分至24点30分之间在做什么？”吴承勇敛了那种不咸不淡的笑容，冷着一张脸问道。

　　“在剧组安排的旅馆里睡觉。”

　　“有人可以为你作证吗？”

　　叶静秋冷着脸笑了一声，说“睡觉还需要人给我作证？”

　　吴承勇说“去哪儿都得有人给你作证，否则你就与这件事脱不了嫌疑。”

　　叶静秋深吸一口气，常年保养妥帖的手一掌拍在桌上，吓得江陵直接把笔掉在了地上。叶静秋蹙眉拧着脸，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怀疑老娘，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们连点证据也没有就给我扣屎盆子。我警告你们不要对我胡乱扣帽，否则出了这个门我就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江陵听了这话抖了抖，他不出警的时候虽然是宅男一枚，但也晓得这种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众星捧月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势力，即使得罪了一个也会如一串葡萄一拉一大把，最终会拉到一个惹不起的人。

　　吴承勇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地努了努嘴让江陵把叶静秋刚才的话记下来，然后转过头对叶静秋说“叶小姐有什么想使的尽管使，往上投诉高层也成，往下找□□也行。”

　　最终叶静秋也是没抖落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来，送走这位烈焰红唇小姐后，江陵长长舒了一口气，偏着脑袋看了一眼正叼着烟翻阅审讯记录的吴承勇，默默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站在审讯室外目送叶静秋离开后，又紧盯着审讯室内的方离突然开口问道“既然没有证据，吴叔为什么偏要把叶静秋带过来审讯？”

　　韩嘉佑看着叶静秋的背影，说“他是在排除叶静秋的嫌疑。所有杀人犯都会有同样的一种心理，无论是高明的还是低端的罪犯，他们的心理总是在希望你不会第一个怀疑到自己，但如果你偏偏首先怀疑了他，他的那种紧张是掩饰不出来的。”

　　方离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着韩嘉佑，说“吴叔带叶静秋过来是为了看她会不会紧张？”

　　韩嘉佑点点头，继续说道“罪犯的心里总是矛盾复杂的，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可能会露出马脚，审讯室里装的摄像头现在已经连接到隔壁分析科，他们会分析叶静秋的一系列动作及微表情，到时候就可以知道叶静秋与这件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听说叶静秋也不是个简单的女演员，她的父亲是个富商，基本上天天会被登在财经杂志上，”方离问道“吴叔真的不怕得罪叶静秋和她背后的人？”

　　韩嘉佑看着审讯室中的吴承勇，眯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不要小看吴叔，他本事可大多了。”
　　直到许久以后方离才意识到韩嘉佑这时说的话中的弦外之音，也终于明白吴承勇于韩嘉佑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韩嘉佑与方离前脚刚踏进侦探社，应家轩就顶着绷带头后脚踏进来。他本来非常淡定地走向自己的位置，结果发现原本的专座上多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而桌上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通通不知所踪。

　　郝友利在忙碌的间隙抬头瞥了一眼应家轩，然后什么也没说直接低头工作。

　　应家轩挑了挑眉拍了一下方离的肩膀，在方离回头的时候差点再一次被吓进医院，应家轩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摘了眼镜的方离，以及她两颗不同颜色的眼珠子。

　　“我靠，你是方离吗？”

　　方离点点头，应家轩又揉了揉眼睛，嘴张的老大，几秒后才扶住桌子，哀嚎着说“友利快，给我打个120，我感觉自己脑震荡出现幻觉了。”

　　方离站起来，说“上次谢谢你带着伤还来帮我，我听说你后来又被送医院去了，现在怎么样了？”

　　仔细看了看方离的眼睛，应家轩发现其实在接受了方离预知死亡能力之后，就算方离不长眼睛他都觉得这是应该的，没什么好惊讶的。

　　应家轩摸了摸头，笑着说“没事没事，上次还多亏你救我，不然我就得被高空抛物砸死了。”
　　方离摇摇头，说“不不不，要不是你来帮我我也救不了何小满，何况你还是带着伤和温南星打架的，我应该谢谢你。”

　　应家轩摆摆手，说“不不不，温南星算个毛，我单手也能把他打趴下。”

　　郝友利在忙碌的间隙又抬头看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方离与应家轩，忍不住从抽屉里拿出私藏多年的耳塞塞进耳朵里，然后心满意足的继续干活。

　　透过玻璃外墙，韩嘉佑冷笑着坐在老板椅上，看着方离和应家轩互相谢来谢去，默默把自己手里的圆珠笔懒腰掰断。

　　郝友利站起来拿过刚从打印机里新鲜出炉的纸张，走到应家轩面前一掌把尚且热乎的纸拍在他胸前，然后指了指方离与自己中间以弧形相隔的办公桌。

　　应家轩看了一眼，自己的东西果然被挪到了这张办公桌上。

　　“没想到我才去一圈兜了半圈，你们连我的座位都挪了。估计我要是再呆个几天，你们得连我的合同都撕了。”

　　郝友利听着应家轩的唠叨，连忙跟上嘴，说“不会的，老板会到医院去把你肋骨打断然后让你‘好好’休养。”

　　应家轩摸着自己的胸下肋骨，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方离挑着眉，脑袋跃过办公桌的透明隔板，朝着郝友利问道“什么肋骨？”

　　“高中时候应家轩混□□，结果被老板一拳打断两根肋骨，从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再不堕落，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被老板俘虏镇压了，怎么起义都反抗不过老板。”郝友利耸耸肩，回答道。

　　“啥俘虏，啥镇压！你才俘虏，你才镇压，你们全家都俘虏镇压！”应家轩翻了个白眼，说“老子以前年少不懂事才会被他打成串，现在就他那小身板柔柔弱弱还指不定谁打断谁肋骨。”

　　方离饶有笑意地回头看了看韩嘉佑办公室的玻璃隔间，然后回过头问道“这儿的隔音效果怎么样？”

　　郝友利想了想，说“好像一般。”

　　应家轩也回过头看了一眼，确定老板大人正在健指如飞敲着键盘打文件，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指竖在自己嘴唇前，说“刚才的话全部忘掉，我脑震荡什么也不记得了。脑震荡会传染，你们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完，他立刻低下头看郝友利拍他胸上的纸，郝友利和方离对视一眼皆低下头开始干活。片刻后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里又响起某人的唠叨声，应家轩站起来把纸举在自己的胸前，一脸正经地对着郝友利说“这是啥任务？群众演员是几个意思？”

　　郝友利一脸无辜地睁着眼，说“这次的案子死者是个演员的助理，经过调查这个裴心怡以前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她父母都在外地工作。老板和吴队长都怀疑可能是因为剧组的关系，之前吴队长刚找叶静秋聊过，似乎初步可以排除叶静秋的嫌疑。”

　　郝友利给应家轩的除了任务说明还有一份人物关系图，其中包括剧组中所有人的人物关系，有明的暗的，八卦也不少。

　　“怪不得这个叶静秋能拿到女一号，搞不好真的跟这个导演睡过，你看看你画的这条红线，还写着暧昧不清。”应家轩看着纸上的人物关系图，忍不住啧啧两声，“哎呦呵，这个导演还和这个叫秦思佳的群众演员是男女朋友关系，真是够乱。”

　　方离一面看着屏幕敲打着键盘，一面笑着说“娱乐圈里哪有不乱的，有人三天两头爬上导演或者投资商的床，有人隔三差五被潜规则搞大了肚子，关系乱也是正常的。”

　　应家轩把视线从人物关系图上挪开，转而紧盯方离，语气中略带一些惊讶和疑惑，说“老干部方离居然还研究娱乐圈？”

　　方离笑了笑摆摆手说“何小满和我说的，我们俩没事的什么她瞎八卦给我听的。”

　　“你不是挺孤僻的吗？居然还有人给你聊八卦讲娱乐圈？”应家轩想了想，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说“差点忘了，你救了何小满，人家当然恨不得把你当成观音菩萨供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出院的时候你女朋友是不是忘记给你吃药了？”方离笑着说。

　　应家轩耸耸肩，凑到郝友利耳边小声说“你看咱们的老板娘，以后肯定比老板更不好对付。”

　　郝友利端着笑脸，双手托着下巴，说“我觉得还是老板比较不好对付。”

　　说完郝友利挑着眉示意应家轩看身后，应家轩接收到指令就猜到郝友利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也端起笑脸，明着对郝友利说，实则是对站在身后引得凉风阵阵的韩嘉佑说“我们的老板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从不克扣我们工资，时常对我们进行爱的教育，且深入肺腑感人至深。如此好的老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啦。”

　　应家轩听见站在身后的韩嘉佑冷笑一声，慢悠悠转过身子，装作是才发现韩嘉佑在身后的模样，惊讶地抖了抖，说“老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老板你喝茶还是咖啡？”

　　韩嘉佑从应家轩手里抽出那张人物关系图，边看边说“你高考那年为什么不考演艺，我觉得你这演技要是出场，奥斯卡都是你的。”

　　说完，他把纸放在桌上，手指轻点纸张，说“你把这关系图背熟了，然后和阿离一起混进剧组里好好卖弄你的演技。”

　　应家轩愣了愣，又偏过头掠过韩嘉佑看向方离，最后又偏回头说“和方离一起出任务我压力有些大，能不能换友利和我去？”

　　“友利有别的任务，你要是非得换人，我可以和你去。”韩嘉佑双手插着裤子口袋，面无表情地说。

　　应家轩抽了抽嘴角，说“我觉得我能胜任保护女生的工作，请上级放心地把这项任务交给我，但凡方离少了一根毛，你可以随便把我的毛给拔了。”

　　韩嘉佑挑了挑眉，说“我要你的毛可没用，阿离要是有个什么，你自己把肋骨端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