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求知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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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极山脚下常年云雾缭绕，白雾不仅笼罩了整个山脚，更蔓延至在地形上与东极山紧密相连的峡谷中。
峡谷的地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称得上是鬼斧神工，很难想象在北齐国边界竟然会有这样的景色。
这个峡谷便是凡界与魔界之间的交界走廊。
“交界走廊？”
蒲羽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已经沉睡了一千年了，说出的话难免会过时。
“其实……现在这里一般叫作恶鬼谷，你知道的，交界走廊这个词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老名字了，现在的人比较喜欢更……浮夸的名字。”
言泓：“……”
难道真的是他被封印了一千年，思想上已经脱节了？言泓只觉得这恶鬼谷的名号确实是很浮夸了，但是根本货不对板。
想当年，以前冲突频发、血流成河的时候，人们习惯性地按照地形叫做“交界走廊”；结果没想到现在倒改叫“恶鬼谷”了，可这原本应该恶鬼肆虐的地方却成为了魔修鬼修们创收赚钱的交易区。
哪有半点“恶鬼谷”的样子？
而且，他还听说一千年后的魔修鬼修们，竟然不约架了？
世风日下！
真是一批不如一批！
还有你！
言泓盯着自己的引路人，痛心疾首，蒲羽以前可原本是名号响当当的赤眉煞魔，瞧瞧，现在过了一千年，竟然也堕落腐化成了这幅样子，还把全部精力都花在了灵草种植业上。
在连目鬼走了之后，言泓听蒲羽给自己讲了不少他这些年的“事业”，他还告诉言泓他现在一门心思就全都扑在了如何提高珍惜灵草亩产量上。要不是言泓的出现，他都快忘记自己是泓溟老祖的引路人了。
哦，当然了，亩产量这个奇怪的词儿，也是一个穿越者教他的。
言泓：“……”
所以现在这世上到底有多少穿越者？！
此时旭日初升，在两界交界走廊——或者，现在该改叫恶鬼谷了，在恶鬼谷中的魔修和鬼修已经开始收拾摊子返回魔界了。大部分人界的修士则像沈纨一样，在上半夜之前便早早离去了。
于是在清晨日光朦胧的时分，整片恶鬼谷意外的安静清幽，原本在夜间稀薄的雾气逐渐浓郁，随着第一缕阳光的洒落，滚滚云雾就像是从东极山上翻涌而下的雪球，推挤堆叠着，很快便铺满了整个恶鬼谷。
然后迅速朝着峡谷尽头一处异界之门涌去，消失在另一端。
见其他人已经打开了去往魔界的通道，蒲羽也不得不向言泓告辞了。
他在走之前还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与那些穿越者正面为敌。我总有一种……似乎天道在偏袒着他们的感觉，但愿是我的错觉……但不管怎么说，今时不同往日，魔尊与仙帝虽未易主，可人界却已大为不同，一定要谨慎。”
言泓浅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目送着蒲羽离开之后，言泓嘴角的笑意才慢慢冷了下来。
他摘下帷帽化出一面深渊水镜，从里面清晰的看到自己头顶散发着汩汩黑气的红名。
注视着那仿佛生来萦绕不详的“言泓”二字，他脸色越发阴沉。
蒲羽猜测的没错，天道可不是偏袒着穿越者的么，竟然连这样不可思议的红名机缘都能拱手送上。
但是，若他为鱼肉，人为刀俎——如果说，红名机缘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穿越者彻底抹杀他泓溟老祖，那么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
从恶鬼谷到北齐国，对言泓来讲不过一瞬的距离。
但是今天知道太多“新知识”的言泓还是决定要“散步”慢慢散到北齐国，顺便好好消化一下其中完全刷新三观的内容。
仗着缩地为寸的本事，即使是散步，言泓也不过花了一个时辰便回到了北齐国。
在这个时间，正是北齐国市集人声鼎沸之时，因此当言泓走进客栈的时候，沈纨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
而与沈纨同桌的其他三人，正是一同闯入秘境打破封印的几个小鬼！
言泓沉默地坐在沈纨斜对桌，他隔着帷帽黑纱看着沈纨的方向。
没关系，他会让这小鬼注意到自己的。
“叮当”一声，这么点小动静在人声嘈杂的大堂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言泓手边的碟筷滚落到了地上，他自然地弯腰捡起，但是帷帽的黑纱却随着他的动作款款摆动，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这样精巧的角度，其实根本是他自己用灵力控制的。
为的，就是让沈纨凑巧在这个情景之下，一回头刚认出赴约之人，就窥见了薄纱缝隙后那位高人的面容。
果不其然，如言泓预料的一般，沈纨“唰”地站了起来。
顿时，霍然和南宫瀚都奇怪地看着他：“你吓死我了，突然站起来干什么？”
沈纨从手指尖到手肘都在打着颤，差点抬不起胳膊：“他……他……泓溟……”
廖情看向他指的方向，更不解了：“他什么他啊？你没事吧你？”
被廖情的娇喝声惊醒，沈纨才看到哪有什么泓溟老祖，那人此时正好端端坐在桌旁，任由酒家里过堂风吹过，可那二两黑纱却如厚重的帘幕一般纹丝不动，更不存在什么被扬起的缝隙。
可是他刚才分明、分明就看到了！
沈纨攥了攥手掌：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泓溟老祖不是明明被成功抹杀了吗？任务明明成功了，但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个衣着……这个气势……
不正是昨天那位自己极力想要结识的高人么！
没错，其实言泓方才就是特别计算好的，泰然坐在正好斜对着沈纨的角度，让他看到自己的面容。不仅如此，更重要的，则是观察沈纨的反应。
显然此时沈纨在极尽所能地保持镇定。
沈纨目不转睛地看着店家的酒牌子，只是脸色不知怎的看起来白了几分。
“我去拿酒……”刚一听到店小二在后面吆喝，沈纨猛地站了起来，活像是从凳子上被什么机关给弹了起来似的。只是他却并不从自己旁边的空道走过去，却偏要反向绕了一圈，走到廖情边上，一口一个“廖仙子”朝她讨要碎银子，倒像是故意去招惹她了。
“你挤过来干什么？哎，谁让你掏我银子了……”廖情见大师兄还在旁边，发脾气也不是，不发脾气又不甘，暗自掐了沈纨腰上的肉一把，让原本潇洒无双的少年刚一站起来，就突然变成了朵被摧残玩坏的娇花。
从桌边走到小二的面前拿酒，再走回来，腰上活像是被人开了个血口子，每一步都活像是在给自己上腰斩酷刑。
沈纨的这点异样没有被其他三人放在心上，甚至霍然还有心情嘲笑他走路像是“被爆了菊”似的。
虽然他们没有当一回事，但这不代表坐在一旁的言泓没有留意沈纨明显异常避开他的举止和霍然嘻嘻哈哈的调侃。
这个时候霍然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有个活了几千年的老祖正默默猫在一边，像是一块缺水的海绵一样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崭新的知识，扩充着心里那道“大门”打开之后空茫茫的求知欲。
人的求知欲一旦认真起来，可以变得相当之恐怖。
更何况是已经可以媲美“老妖怪”的泓溟老祖。
嘴一张一闭，他可能都不会记住自己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可这些却都会被这位老妖怪一字不漏地学去的。
而且可以说还学到了精髓……
言泓喝着手中的酒，就像是掺了杂质的白水，他执着酒杯，食指敲着杯沿，一边正大光明地偷听“新知识”，一边努力消化理解这些穿越者所使用的各种奇怪的说法。然后盯着沈纨那蹩脚的演技撇了撇嘴，却不知道是这入嘴的糟粕味儿还是因为沈纨避开自己的举动。
果然，这小子还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谁。
“你又来招我晦气是不是？”廖情趁着其他两人离开的间隙，原本在霍然大师兄面前勉强还算是克制的淑女样也褪下了，立马拂袖瞪了沈纨一眼，原本柔光粼粼的眼眸顿时睁得像个母夜叉似的。让沈纨不禁在心里叫苦不迭，自己怎么偏偏就惹了这个小作女的霉头？
“没有，我只是打心里想和廖仙子更为亲近一些，总觉得，我们之前一直有些误会和隔阂。只有天知道我是多想像这样，和你好好说说话……”沈纨别无他法，只得露出一副对廖情颇为迷恋的态度，凝视着她的双眼这样说道。
不不不，天道你千万别相信，我这是随便瞎扯的！
——话刚说完，沈纨就赶紧在心里打了个补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求知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