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起》严昊俊

6、是天使吗

　　醒来时，第一个感觉是晃眼睛,视野里充满了所谓的光芒。
　　“地狱里也有如此的景色吗？”
　　等到眼睛完全适应后，他发现一个美丽的少女在注视着自己。
　　“你是天使吗，我还以为我是下了地狱呢，我总以为我这样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
　　严昊俊看着天使，自觉她是出现在自己眼眸里最美丽的小女孩。
　　“说什么呢，昊俊，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那少女轻柔地往他脑袋上拍了拍。
　　严昊俊对这少女短暂的痴迷过后开始审量四周，这里很熟，熟到好像是家，从小生长到大的家，有了这种感觉的男人一下子坐起来，看到床沿下新生的螺纹状的蚊香烟灰，跳下床去，奇了怪哉，自己原本177的身高不应该在被水浸泡后成长为八尺铁汉吗，怎么比这看上去十一二岁年纪的小女孩还要矮上一些。
　　严昊俊张开口说了个“你”，就飞快地跑到了另一间卧室，从老式家具的玻璃镜上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目前的样子，是他幼时的样子，一张像极了女孩子的稚嫩脸庞，再不必说那穿着短裤短袖的老旧装扮，完全托了这男人反应迟钝的福，才没有大声叫嚷起来。
　　是堕入轮回了，还是梦，如果不是有那个可爱的小天使，他难保不会拿头撞起墙来，而他只是记得自己负着罪孽死掉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想自己没法询问她这样的问题。
　　“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该说这个男人的情绪不恰当地从一个男孩脸上表现出来，还是说一个男孩表现出了一个男人所不应该有地狰狞面孔，严昊俊盘旋在双眉间的那抹童真散去了，难以言表地，在外人看来可怕又奇怪。这女孩胆子若是稍微小一点，一定会被吓走。
　　她颤巍巍地上前抓住他的手，说，“昊俊，你怎么了。”
　　野兽的怒火瞬间平息了，变成一只被驯服的羔羊。
　　她牵着他的手下楼，慢慢地，慢慢地，严昊俊觉得这种感觉和之前死亡时很像，但是又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同。
　　他看到楼梯旁的老旧日历，触目惊心的2004，再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的模样，突然懂了，这是2004年的家，而自己是2004年的自己，而那“年轻男人”他唤作他爷爷，“年轻女人”则唤作他奶奶。
　　天旋地转，漫无生息地天旋地转。
　　21岁的男人同12岁的女孩对于牵手这种事，在意义上可是应该有很大区别的。
　　“我们玩个游戏吧，名字叫重新认识一下”
　　严昊俊不自觉地把女孩子的手放到了胸前露着笑,我们的主角在女孩子面前是从来不忘记温柔的。
　　“我叫严昊俊，你呢。”
　　“我叫林嫣。”
　　“林嫣。你是不是有一个叫林天的哥哥。”
　　“没有啊，昊俊，你怎么了，今天好奇怪你。”
　　少年皱起了眉头，成长路上那个最重要的人消失不见了吗。
　　“没有啊，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叫林天的人了，你们都姓林，样子又长得像，我以为他就是你我没见过的其中的一个表哥呢，那个表哥在梦里对我一直很好呢，希望你们有机会可以见见面，还有你真的好漂亮，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你是不是不懂啊，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懂了。”
　　严昊俊说着说着，大串大串的眼泪就就无法掌控的从眼睛里面流出来了,有新生的喜悦也有对林天不幸“逝去”的哀悼之情。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是不是很没用，一个男孩子这样哭，还是毫无征兆的，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
　　再然后，那女孩也开始哭了。
　　“怎么了你，你怎么也哭了你，我可没有把女孩子弄哭的坏习惯，别哭了你”，男孩温柔地把女孩脸上的泪水拭去，“从小就这么爱哭，人家都说女孩子从小就哭，哭的多了，脸蛋就变得不漂亮了，长的不漂亮长大后就找不到男朋友了，所以别哭了你，女孩子哭起来很让人心疼的，你知道吗。”
　　“怎么了你，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感觉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把你弄哭了你，我的声音还是不习惯呢，像个小男孩一样的无所事事，这样的声音是安慰不了女孩子的吗，所以哦，我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只是我想哭就哭了，我没想到你会跟着哭的，哭这个字今天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怎么就那么讨厌呢，你也会讨厌我的对吧。”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讨厌昊俊的，我最喜欢你了。”
　　严昊俊的黑色瞳孔里，眼泪不再溢出来了。
　　“大清早的，哭啥，作啊。”
　　男孩，女孩同时打了个冷颤，严昊俊心想：“这老爷子咋这么会毁气氛呢，只是发一下死而复生后的感概罢了，有那么邪乎呢，作，作你妹的大头鬼啊，还狗吃草作天阴呢。”
　　暗想自己以一个成年人的眼光和这老爷子相处一定又要吃不少亏，松开了那女孩的手，走到庭院里被不知道清晨第几缕阳光打在脸上，冲着那樱桃树邪魅一笑，好像在讲，“还没死啊你，老朋友”。
　　他现在左手拿着馒头，右手拿着筷子吃饭，吃的很慢，如果刚才的哭泣只是为了发泄所有五味杂陈的情绪，那么现在正以一个俯瞰岁月的智者姿态在思考，眼前的两位老人是如此鲜活而又真实，手中握紧的馒头，夹着手指间的筷子也是如此真实，那稀饭温润地仿佛不是流到胃里，而是可以融化整个五脏六腑，那这一切都是真的了，严昊俊预知到自己以一个玩家的身份来到了一个熟悉的过去世界，因为那个陌生女孩的缘故，这个世界又不完全是过去的那个熟悉世界，假如有平行世界或者时间线的话，那个溺水的严昊俊已经完完全全的死了，而他的意识以一个入侵者的身份占据了这个幼小者的躯体，再或者溺水而亡的严昊俊并没有完全死去，他接受某个指引，回到了原来的某个地方，只是上帝给他开了个玩笑，想让人生变得有些不同。
　　这个世界是有神存在的吧，要不然该如何解释呢，买彩票，开启萝莉养成计划，这是严昊俊的内心第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