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起》严昊俊

13、宠物养成

　　东岳村是一块宝地，要不然不会被上面的人无故建成小康村，它的正前方有一条曾经很漂亮的柏油路，向东直通南阳大道，南阳大道是什么东西，阜南到阜阳，听起来就很牛逼。东岳村的正前方是一大块萝卜地，很牛逼，再往前是什么，是被美国佬买下来准备开发成温泉区的休闲胜地，很牛逼。东岳村的正前方往左是什么东西，是七星亭。七星亭是什么东西，这牵扯到一个传说，传说当年唐末黄巢起义，杀人八百万，在数一人也难逃。他怎么死的，他死的那天刚好七星落地。七星亭又是什么东西，每逢过年来这烧香拜香火的，车子都要在路上摆十里路那么长。东岳村前的那条路向西是什么东西，走个二十米就是集市啊，所以老早就有人说街上的人迟早要被东岳的人比下去，但是一直到2014年还没被比下去，为什么呢，因为东岳的人没有出息，方圆二十里，只有这个村留守的汉子最多，意思就是外村的汉子都出去艰苦奋斗了，这里的汉子还在悠哉悠哉乱晃打麻将，别村的瓦房都变成了高楼，这里还没变，别村小车满地跑，这里还是那稀稀拉拉两辆车，东岳人有一个特点就是没钱还特别能装，能人异士居多而勾心斗角。这些子能人呢，靠近大路的住的是门面房，当年人家买房子花了四万，他自然要花六万，钱当然不是白花的，这些门面房里的居民慢慢做起了声音，其中就有好几家杂货店，严昊俊这时候便进了一家。
　　那主人不去打理他，少年便觉得自己受了冷落，想当初自己是大人的时候，拿包烟还要送个打火机呢，心想这又是小孩子应该受到的冷遇，非要快点长大不可。
　　他进去晃了晃，牙膏牙刷的商品并没有什么可供斟酌挑选地，连牙膏也没有自己最爱用的黑人牙膏，随便拿了两样，付钱的时候乐开了花，心想牙刷要是一块钱，牙膏定是两块钱，到了家便把牙规规矩矩地刷了，果然是久违的口气清新，对着镜子看看，牙齿果然是未受香烟的毒害，如珍珠般洁白，出去探了探，发现大姑果真是要回去的。
　　几分钟后，严昊俊发现了一个很残酷很残酷很悲凉很悲凉的事实。
　　在自己卧室里的小箱子里找到了自己小学升学考试的成绩单：数学32，语文29
　　怪不得房间里看不到一张奖状呢，怪不得那女孩子会说不要再让人担心了呢，自己当年可是总计考了159分在班里排名第九的啊。
　　“我草，身体里那个了不得的怪物，这就是你啊，托了你的福，我有了一个熊孩子的过去喽，说不定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你干的吧，说句话啊你，草你大爷，还能玩”
　　少年躺在床上，那张纸刚好盖在他的脸上，可不大一会儿，少年笑了，他用一种极戏虐的口气把纸吹开了。
　　“谢谢你给我这样好的礼物，好歹我是大学毕业，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毕业，就算只看上两眼，初中的小教程应该没问题吧，你说我们要不要变成天才小儿童，嗯？那算了，那也不是我们要走的路，老老实实的过完这三年再说吧，嗯？当然是要按我要求的那样。”
　　他再去翻那箱子里东西。
　　照片，为什么都是一样的脸，却看起来那么不一样呢，你小时候应该过的很开心吧，不会像自己一样，即便尿了裤子也不愿意去打搅大人。“不过跟着我，你以后会过的很不好的，啧，”少年又从嘴角发出奇怪的声音。
　　都是些在广东和父母拍的照片，就没有和那孩子的照片，让自己想起一些故事吗，现在少年倒是妒忌起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来了。严昊俊整理好照片，眼角不知道怎么落了一滴泪。
　　“你应该比我优秀很多，我以前可不会整理回忆。”
　　少年来到阳台上，看门前菜地里的老人，真是一会儿功夫也不会闲着爱干活的勤劳老太太，这光景应该可以很享受地可以看她编个筐，敲个小板凳吧，这样的日子想想就很美好，让人知足呢，这一刻，少年，愿意全身心地一直，永远地可以很温柔地对待自己的家人。
　　“奶奶。”少年张开嘴很大声地喊。
　　那老太太回过头问：“干啥”
　　“没事。”
　　少年笑了。
　　之后少年笑的更开心，因为他开始了萌宠养成计划的第一步，让他的木头明白自己的名字就是木头，
　　。他提着木头的两只前爪不停地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地喊木头木头，幸好老爷子老太太当他还是个很小的小孩子，要不然肯定会骂这孩子神经病。紧接着他就带着这小家伙在八米路上奔跑，小家伙很被动地奔跑，所以他就时不时用脚踢它，自然也不会忘记喊上两声木头的机会，这样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小家伙再也经不住折腾，筋疲力尽地趴在地上不愿意再动弹。
　　少年弯下腰，注视着这条狗，那狗把爪子一收，脸就放在了一旁，严昊俊很认真地把它的脸摆正，以求可以和它四眼相对。
　　“喂，我知道你很累，但是你要明白我一个主人的心情，我想和你快点建立心灵感应。”
　　“喂，你知道什么是心灵感应吧。”
　　说完就把木头的一只前爪放在自己的左手里。
　　“有没有感受到一股电流，从你的手，不对，从你的爪子里流过，我感受到了，这就是主仆间的心灵感应，不对，我们的关系虽然是主仆，但更是朋友，你说对不对，给点表示啊你。”
　　少年转转头，看看四周，就算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也是会怕别人发现的。
　　“喂，汪星人，给点表示啊，听说你们是来毁灭地球的啊，不是和喵星人争斗了几千年吗，你会不会说话啊你。”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太中二了，严昊俊猛的捶了下自己的右腿，然后看着木头一脸嫌弃，说了句：“**。”
　　他起身要走，看到那狗的圆圆的眼神里如溪水一样清澈，又不禁为自己刚刚的辱骂自责，又把狗抱在怀里叹了口气，一阵抓耳挠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家伙在饭桌旁乱跑的缘故，严昊俊的这顿饭吃的极为欢脱。
　　他问：“奶奶，给这狗弄个窝可好。”
　　“弄哪啊，后院啊”
　　“后院不好，小鸡小鸭啊，都是屎，脏哩很。”
　　“那放夹道里。”
　　“夹道里不是放三轮车吗。”
　　这时候老爷子说话了：“弄窝干啥，又不是大冬天，咋能冻着了。”
　　少年想想这是对的，便不再说话了，但只过了一会，又问：“奶奶，我大姑今年多大了”
　　“42，你问这干啥。”
　　“没啥，我就是问问。”
　　“奶，下回炒菜别放这么多盐，吃淡不吃咸，别吵那么长时间，菜吵久了不好吃。”
　　“奶，我今年比去年长高多了吧。”
　　“嗯，你比树都高。”
　　“奶，洋洋，今天咋没来。”
　　“你二姑前几天不还带他来吗，人家家里又不是没事，哪能天天来，来一回就得花钱，你大姑和你二姑从收完麦到现在来的三十回也不止咧，来一回买恁些东西，叫你爷给她们俩送点萝卜种也不干，天天就知道打麻将，咋不把你那个眼打瞎。”
　　说到这，严昊俊好像想起来什么，转而去问爷爷：“爷爷，你那个眼看不见了吗，一点都看不见了吗。”
　　“哎，这个眼早瞎实了，头两年就看不见了。”
　　“哎，昊俊，你啥时候开学啊”，爷爷又问。
　　“今天29，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反正就这两天去拿书，拿了书不就开学了吗。”
　　“昊俊啊，上初中了，得知道好好学习了，你看看人家小嫣，还听话,学习还好。”
　　听了这话，少年内心里满是好笑，但还是不好意思地回应：“我知道，我会好好学习的，你们别操心，我爸和我妈这段时间打电话没有。”
　　“这两天没有，咋，你想他们啦，放假的时候让你过去，你咋不过去呢，非要在家里玩。”
　　“没有，我就问问。”
　　说完，严昊俊就掰了一小块馍蘸了菜里的油丢给身旁摇着尾巴的木头，看它一下子吃完，就又丢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