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秦朗再回到陆骁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在看文件。特制的右手指套上插着一支签字笔，陆骁正“握”着那支笔在一份文件上写着什么。
秦朗不敢打扰他，只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到外面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陆骁头也不抬却准确地了解她的动向，真让秦朗怀疑他是不是遍身都是眼睛。
她拉开门走到外面一个小隔间去。里面除了常规办公设施，还有一个大大的茶水柜，里面放满了饮料、茶叶、咖啡。秦朗百无聊赖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坐到电脑面前玩起了游戏。
这一玩，便是差不多一个小时。等秦朗眼角余光瞄到电脑屏幕右下角那个11:45时，她才想起，这两个多小时来，里面那个人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不正常啊。
到这儿来之前，她特地研究过陆骁的病情。脊柱外伤导致的高位截瘫，胸部以下肢体感觉丧失。双下肢和右上肢肌力为0，左上肢肌力尚存，但也仅中指、食指、小指能灵活运动。
这样的病例，日常生活的任何点点滴滴基本上是离不得人的。
比如，上厕所。
秦朗来不及多想，冲到门边只敲了一下，甚至等不到回应便自行扭开了门。
陆骁正从重重叠叠的文件堆中抬起头来。
“有事？”
秦朗的脸微微地有些红。虽说来前就知道难免会有些这样的尴尬，可事到临头，作为一个姑娘，有些话还是感觉难以启齿。
陆骁重又埋头于自己的文件中
“那个……陆先生……那个，现在快12点了，那个……”
“你想说什么？”
他连头都没抬。
“您需要去一下洗手间吗？”
声音虽小，可表达总算是不磕磕绊绊的了。
陆骁猛地抬起头来。秦朗被那束目光看得有些瑟缩，不过她并没有回避，还是盯着陆骁，指着自己的表。
“谢谢，不用。”
陆骁说完这四个字，再度埋头于文件中。
秦朗看了看办公桌上那个玻璃水杯。她离开前满满的水杯目前已差不多空了……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还有事？”
秦朗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盯着他。那样的目光，又让陆骁恍惚。
忽然之间，就有了解释的冲动。
“我今天，用了……那个。”
尽管截瘫已近20年，似乎也早已完全接受自己这副破败的样子，可是真正说起这些和自己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陆骁仍然用了含意不明的指代词“那个”。
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哪怕明明知道眼前的她非脑中的她。
“你怎么能用那个？”
说话间，有些气急的秦朗已经走到陆骁的办公桌前。
“你是经过复健训练的，你应该知道，长期使用纸尿裤会使你好不容易恢复的……功能退化，你，你会……”
陆骁抬头看着面前的姑娘。
她很高，目测在1.75米左右，短得如同男生的头发让她原本清秀的脸庞多了几分英气。
这份英气，正是她和她最大的不同。
可是这份英气之外，她瞪得溜圆的眼睛中，分明有真挚的焦急和关心。
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陆骁的心莫名地快跳了几下。
“谢谢。”他低下头去，“今天……只是个例外。”
“我推你进去。”
秦朗根本不给他留拒绝的时间，说话间，已绕到他身后推动了他的轮椅。
“秦小姐……”
“既然你答应我做一个月，我就要尽心尽力，至少要对得起你发给我的薪水。我是你的助理，是专门过来帮助你的，其他的，你不用再顾虑。就像在医院里，妇产科大夫有男的，甚至助产士也有男的，难道我们碰上了，就不看病不生孩子了？”
轮椅缓缓向卫生间方向移动。
“秦小姐……”
“你说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磨叽干嘛？你就把我当一护工，呃，不，就一辅助性机器人不就得了。我没结婚的姑娘都不怕，真不知道你这么别扭干嘛！别再废话了！再说，再说，我可用强了……” 秦朗这么一说，连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信不信，我可以像攥小鸡一样把你给攥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大嗓门，爽笑声，加上如此直白的内容，再一次让陆骁把头脑中的她和现实中的她区分开去。他轻轻摇摇头，再不发声。
秦朗一进卫生间，四下一打量，便麻利地解开陆骁胸前和腰间的束带，正打算抱起那个人时，那人说：“你帮我搭把力就行。”
秦朗也不坚持，只伸开双手从他腋下穿过，让他可以整个背靠在她胸前。她用自己的腋下将他无力的身体支撑住，又伸出手去，自然地解开他的皮带，再拉开他的拉链，慢慢褪下他的外裤、毛裤、棉毛裤……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可以了，谢谢，你在外面等我吧。”
秦朗滞了滞，架起他坐到一边的马桶上。然后，秦朗看着他用戴着指套的手勉力去够那条内裤，虽然手臂不断地颤抖，但是看样子，平时也做过，她想了想，还是按他的要求走出去，小心地掩上卫生间的门。
这一等，起码过了20多分钟，才听到陆骁的声音。
“秦……进来吧。”
秦朗进去一看，好家伙，这人不知道怎么靠着自己那双根本就不得力的手拉好了三层裤子，只是除内裤外，都只拉到大腿弯那里。秦朗走过去，替他收拾完残局，再用刚才的方法把他架回到轮椅上。转动轮椅的时候，眼角瞄到马桶边的纸篓里居然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这人，还真是硬气。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居然也自行完成了。
推他回到办公桌前坐好。
“中午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回答完，秦朗才觉得这话有些微微的逻辑不对，可是话已经出口了，她也只能继续站在边上等待陆骁的回答。
陆骁似是踌躇了下，似是酝酿着词句。
“我的食物……有一些特别的条件，你，恐怕吃不了。这样吧，你自己下楼去找点你喜欢吃的……”
“不行。”
秦朗打断陆骁。
“这个时间，我不可能离开你。”
她说着，走到陆骁办公桌旁的玻璃柜子边，拉开柜门，取出另一副指套。麻利地换完后，才发现陆骁居然一直盯着她。
“你真是……一个很合格的……助理。”
“那当然，想当年，我在学校辅修这个的时候，成绩干过了那些正专业的……”
“为什么会辅修这样的专业？”
冷不丁的问题让秦朗静默了好久。
“算了……”
“我爸爸……瘫痪很多年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