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坟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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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娅呆立在原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旅游手册，眼睛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刚刚发生了什么，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见过两次面的哥特女孩突然跳出来说自己的修行师父，然后在下一秒接通电话之后，说着什么定制服饰之类的东西，接着又带着一脸兴奋急冲冲地跑走了。
“我还有正事要办，这段时间你先熟悉一下这个城市，两天之后我会回来找你的！——啊，记得不要再随便把猎人证暴露出来！”比斯姬走之前是这样说的。
妮娅稍微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大概意味着自己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在如此巨大的城市里寻找和探查相关托鲁涅欧的建筑。
她有些不大在意的摇头晃脑，随后在这片巨大的工地的外围附近开始游走，并仔细观察起来。
大概绕了将近小半圈，妮娅在一片阴影下瞧见了在地上熟悉而陌生的白色涂鸦。
不得不说，妮娅的运气不错——首先她并不知晓自己选的是曾经发生大爆炸的范围之外的重建工地，所以周围的居民也一样非常的稀少。接着是在近20多处分散的托鲁涅欧的家族的区域，选到了相对偏僻但占地面积最大的南方。还有的就是，因为建筑的庞大，这块工地去年才开始搭建施工场地。
被保护的并不完善的白色涂鸦经过了4年风吹雨打的磨损，早已模糊不清，但总亏得比消失得无影无踪来得好。妮娅有些艰难地将眼前的道路连成了一条条脑海中存在的路线，随后向着记忆里走过次数并不多但最为熟悉的道路方向迈开步子——那里是研究所的路口。
妮娅踏进了空无一人的写字楼。空荡的大厅漆黑一片，所有的器具全部都已经被移走了。荧绿色的安全出口标志也依然亮着——那是这座城市新研发的合成生物物质，可以持续10年而不会失去荧光效果。
楼梯上了锁，逃生锤也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妮娅只得踹开这扇结实的门板。
此刻真应该庆幸大楼没了电源，通电之后的大楼在没有改为危险模式前，每一扇门都有着精密的抗暴力措施，瞬间释放的高压能把你电到连你妈妈都认不出来。
妮娅沿着楼梯走到了地下第三层，硕大的仓库间在黑暗中仿佛望不见边缘，这里也是空无一物——在伪装的墙壁之前。
妮娅沿着西边光洁无瑕的合金墙壁从左往右数，在第三块合金砖上摸到了类似门缝一样的东西，然后向前按压——视野里虽然有着空气的流动让光学迷彩略有起伏，但仍还是合金砖的模样，除了手指尖接触到的空气异样的潮湿。
伴随着封闭的门轰然开启的声音，逐渐闻到空气中极度恶臭的气味的妮娅不舒服地皱起了整张脸，她捏住鼻子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探了进去，出现在眼前的一个仍是回旋式下转的楼梯，深不见底。
她没有关上伪装门，门外的空气会让她感觉舒服些。妮娅坐上楼梯的扶手就向下滑去——这是她曾经最喜欢做的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整个空气极为潮湿，并没有灰尘一类的覆盖在扶手上，妮娅只感觉撑住扶手的手心湿漉漉的。
来到地下深处，仍然可以有虽然灰暗但清晰的视野，这归功于墙壁上因潮湿而还未挥发的荧光物质。而最底部更是意外的明亮——一类荧光的生物在潮湿的空气中繁殖，发光的分泌物将这一层的办公室清晰的轮廓展现在妮娅眼前。
这里不是大爆炸的波及之处，但这里却同样可见穿着白大褂的黑色尸骨堆叠起的尸体堆和培养器皿中的发臭的深色粘稠液体，以及其中忽隐忽现的阴影。空气中宛如一潭死水，妮娅的肺里潮乎乎的。
发生在中心的大爆炸让托鲁涅欧家族死伤无数，这里存在的剧毒空气同样让当时在场的科研人员全部死亡。
毫微技术和生物科技的世界级权威，托鲁涅欧家族，用这项技术将自己推入了死亡的棺椁。此刻办公室外的标语：【创造出比任何武器都有力的战士】——显得讽刺无比，不论是死亡，还是这个号称和平的都市之主。
“人因为恐惧而创造了‘他人’……”
妮娅的脑海中再次闪现过这句话。
任何防范措施在失控的基因面前都微弱无比。尤其是愚蠢地尝试了剧毒生物的基因与人类的融合。当他们用“怪物”的抗药性基因与已经过生化改造的克隆体的基因融合并成功掌控时，并没有想到还会有失败的一天。
在那一瞬间，在场的其他人和实验样本都中毒并在几秒钟后就会毙命。
而因体内存在抗药性的阿莉安，死前来到家族总部，装作与往常无异的模样召集一大部分高层人员进行紧急通知——谁也不会想到，阿莉安会给自己安置了生物炸药让大部分族人为此陪葬。
她无法逃脱托鲁涅欧，所以选择同归于尽。
而在脑海中出现了那个红发蓝眼的女人的面容的时候，妮娅就记起了一切。
——妮娅贝尔蒙特，是被剥夺了生殖功能的阿莉安贝尔蒙特的复制体。
特殊的基因变异和改造，让妮娅拥有了对其他异物的完美兼容性。
她的基因包括人类基因、怪物基因和动物基因，体内存在微型纳米还有记忆骨骼。众多的异物共处却没有任何排斥反应，记忆骨骼也完美的展现自己的功能——妮娅与人类的幼体形态毫无差异。
复制体妮娅是唯一成功容纳怪物基因的案例，可惜从她身上取走的基因却无法融合他物。
无人饲养的怪物饿死在培养器里，妮娅在黑暗的地下研究所以所有死去的生物为食度日。对于妮娅来说，只要是存在能量的物质，都可以成为她的食物。
——这可不代表她会吃人肉。
她将穿着白大褂的尸体全部堆放到了一起，在一旁叠起的透明石头下小心翼翼埋了仍沾有水珠的食人花的花瓣——在所有活着的温室花朵中，红色的花瓣是妮娅的最爱。
她双膝跪地十指并拢对死者进行祝福和祷告，阿莉安说，死人活在梦里。
在梦里再见，她说。
过了很久——靠着本能生存的妮娅的这种状态直到意外的外来者的到访才有了变化。
“小妮娅？”戴着防毒面具的男子对照了下手里的图片，又打量了一会抱膝坐在怪物培养槽前脏兮兮的小生物。
“……”听到来访者的声音，妮娅转动了一下脑袋，男子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光让她的眼睛有些接受不了昼亮的视野。
“哎呀哎呀，这要养到到正常小孩的程度，要些日子吧？啊啊，真想直接丢回鲸鱼岛啊。”嘀嘀咕咕的男子拎起毫无攻击欲望的妮娅，走出了这个不见天日的深渊。
“啧，阿莉安什么的，见鬼去吧。”
男人一脚碰散了石头堆，他没有在意，妮娅也无法回头。因此她看不到埋在下面的花瓣早已枯萎得不成样子，谁也不会相信这么丑陋如烂泥的东西曾经被那样地珍爱过。
逐一在脑海中滚动过的庞大的记忆潮流让妮娅不得不坐下清醒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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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妮娅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总算是明白了脑海中那些总是充满着违和感的问题——根本不是自己智商低，而是完全被人篡改过的原因！
亲人的关键字统统被改的乱七八糟——不能因为她是复制体就这么对待她吧！
在内心里骂骂咧咧干着这种坏事的大人，妮娅站起身子，来到了四年前自己做的成果的面前。而已经建立起正常三观的妮娅，此刻有点不明白当初这么做的想法是什么了。她直勾勾的盯着尸体堆，混乱的思绪让这堆尸体看起来怪异不堪。
大概是因为阿莉安对她说的。死去的人，要像她一样对他们祷告吧。
妮娅没有再做出曾经的祷告动作——她觉得太中二了，就是觉得这种事已经不是她这个年龄会做得出来的。
她偏头小声地哼了一声，在这个硕大的研究所里四处观察了起来。
想起了一切，妮娅并没有什么太多消极的看法，反而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自己的情况比较特殊，但至少是作为一条生命而存在的，而不是自己曾经所想过的机器人和生化兵器还有被控制的电脑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哪一种意识形态比生命更让人想去珍惜。
……才不会说是码头大叔藏在枕头底下的小说看多了！
……
但是，真的很高兴。
当我恢复原样，我还是能像原来一样和小杰他们在一起——不，告诉他们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和原来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想着的妮娅高兴地简直想要放声笑出来，却因声带的尚未复原而咳嗽起来。捂着低下了头想要缓过一口气，这一瞬间妮娅却注意到了这个昏暗的研究所角落里一个相当重要的存在——保险箱。
概念中保险箱等于戒尼的妮娅瞬间两眼发亮。她凑上前去观察这个大号的金属盒子，试着拉了拉把手——锁孔的接口应声而落。
……这是盗版货吗？
因为视野的太过昏暗，妮娅只能将手伸进去摸索。过了一会，从里面掏出一个双圆柱型的玻璃瓶。拿到荧光的墙壁上仔细观察了一下，有两颗球体在液体中因妮娅的晃动而浮动着——那是一对绯红的眼珠。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妮娅哆嗦了一下。……明明在几十人的尸体堆前也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啊。
将眼珠子放到离自己稍远的椅子上，稍感疑惑的妮娅又开始在里面搜索其他东西。
钥匙*2
看不懂的文件*3
乱七八糟颜色的透明石头*n
装蜥蜴的玻璃瓶*1
装一只手的玻璃瓶*1
枪*1
子弹*1
……
……这都什么东西！
戒尼呢！
使劲往里面掏了掏，妮娅再也没碰到任何东西。
……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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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8时。
走出地下室的妮娅掂了掂沉甸甸的背包，听着上方传来的人声，低头思考了一会，开启了光学迷彩。
因为不满保险箱没装钱的妮娅将整个研究所里所有的办公桌和抽屉全部翻了个遍，除了文件和太过巨大的玻璃瓶，其他统统都被她塞进了背包——奇犽送的高质量背包的肩带难得有脱落的趋势。
妮娅同样带上了那个装着眼珠的玻璃瓶。
她想起了酷拉皮卡与他所说的身世。而这刚好也是四年前发生的——也许这对红色的眼珠子就是酷拉皮卡可怜的族人的吧。
从一开始对眼睛的惧意，到现在的悲悯，妮娅也有些闷闷不乐。
酷拉皮卡可不需要自己这种毫无意义的怜悯。
用力眨眨眼睛清醒一下脑袋，妮娅走出了这座即将被改变成其他用处的写字楼。
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云笼罩在城市上方，诺瓦迪亚今天的天气略显阴沉。接着好奇地瞧着穿着工作服的工人，从两个正在交谈对她视而不见的工人下方穿过，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建筑工地。
回过头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栋建筑，妮娅沉默了一会，然后从旁边的花丛摘下几朵尚未修剪过的白色菊花，放在了工地大门之前。做了一个郑重的道别礼后，妮娅毫不犹豫地向市中心走去。
——当然，她不知道后来这件事成为了都市怪谈之一。
拐过街角，妮娅撤下了低存在感的能力，她闻了闻自己身上极为怪异的气味，皱眉捂着鼻子厌恶地挥了挥手。于是她决定先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然后再买几套衣服，用来适应接下来据说要进行的猎人试炼。
当妮娅找到合适的猎人旅馆的时候，对方同样嫌弃妮娅脏兮兮的一身装备。失去耐心的妮娅扯过工作人员的领子就让他看着手里的猎人执照。
对方在极度怀疑的情况下还是被迫进行了身份的核对，结果发现居然是真的的时候反而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打了猎人的优惠折，妮娅付了3600戒尼的2天的住宿费用。
真是贵死了！
——然后这个想法在泡进浴池的瞬间改观。
妮娅嗅着空气中一点也不浓烈的药香味，脖子以下的身体都泡在了温水里，舒服地想要眯上眼睛。
当上猎人，真的有好多不同！靠着这张卡片，说不定真的可以旅游世界！
妮娅感叹着，顺便想着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决定明天去逛逛这个城市自己出生以来还没去过的地方。
——10分钟后，妮娅见到了陌生的熟人。
“啊，好巧！你也在这啊。”穿着浴袍的比斯姬跳下了浴池，“正好，我的衣服提前完成了，我还挺满意的，所以我们下午就可以开始训练了哟。”
……诶？
“那，那个——”
“那，下午先绕着这个城市跑两圈怎么样？”
“……”
当、当上猎人之后，真的有好多不同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坟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