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莲(GL)》唐戾

6、第 6 章

　　季殇莲和唐戾将他们送到门口。
　　“戾，”走出门口前，周荔纪回过头看着唐戾，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千万要小心啊！”
　　一句话，让唐戾脸上的笑容顿时冻住。

　　两个人在玄关处站了半天，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像空气一样环绕着她们。
　　“我……我先去做饭了。”季殇莲最先打破这种沉默。
　　唐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迅速离开的背影，然后默默地走进客厅。
　　唐戾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回想着刚才荔纪对她说过的话，“……唐薇已经出院了，现在正在四处找你，你父母和陈季礼担心她出事，一直跟着她。前几天，他们找到了我们，但是我们都说不知道。不过因为你一直没跟我们联络，所以我们都很担心，你一直都没有消息，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这家伙，真是的！幸好你没事……她找不到你，每天都在家里砸东西泄愤。听说，除了你的房间外，其他的房间都没能幸免于难……戾，她已经完全疯了，如果你被她找到，一定会出事的！戾，你千万要小心啊！”
　　想起当时荔纪他们担忧不已的脸，唐戾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小心？怎么小心？蒹葭不是也说了吗？
　　“戾，我听到一个消息。唐薇报考了你的学校，听说已经通过了考试，今年开学时，就会进入你们学校……戾，你一定要当心啊！”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并不想和你竞争啊，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始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啊？
　　唐戾痛苦地抱住了头，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季殇莲站在门口，心疼地看着唐戾，却无能为力。

　　从那一天开始，戾每天都做着恶梦。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值夜班。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没有夜班。
　　半夜的时候，我从睡梦中惊醒，听到戾痛苦的大喊，那么痛苦，仿佛让人听到了全世界的绝望。
　　我匆匆赶到她的房间，看到她侧着身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服。
　　我叫醒她后，她在黑暗中看着我，我看到她的眼中溢满绝望的光。
　　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有值过夜班。
　　从那以后，我经常听到她痛苦的大喊，每次我把她叫醒后，她都是一身冷汗。每次当我叫醒她后，她都会看着我，半天不说话，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我像是看到了一口深潭，那么深，那么深。可是，她的表情，却那么恍惚，仿佛还在梦中一般。
　　我们开始一起睡。
　　她的恶梦终于开始慢慢离去。
　　但是她却越来越沉默。
　　她总是默默地看书，听音乐，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
　　她的那些朋友，自那天后，一次也没有来过。
　　我曾问过她，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有他们的理由，我……不可以把他们……拖下水……”
　　然后，她又沉默了，只有她最喜欢的叫“Linkin Park”的歌手在唱着。

　　我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于是，那天休假的时候，我提出去逛街。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可以去买碟吗？”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好。”

　　戾似乎很清楚在哪里可以买到那些很少见的碟。她熟练地领着我拐进那家位于小巷最里面的店。
　　老板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一头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全身上下挂满银饰，看上去像个摇滚青年似的。
　　戾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便钻进了最里面，老板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们在店里争论着该买哪张碟，戾选了“Linlin Park”的同名专辑，我选了周杰伦。她笑着说我太俗，我说她太酸。我们嘻嘻哈哈地笑着，连老板和店员也忍不住笑着看着我们。
　　那一刻，戾笑的那么开心。
　　那一刻，我们是多么幸福。

　　可是幸福总是那么短暂。

　　“啪！”
　　等我回过神来，我脸上已经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力道那么大，大到几乎将我打倒在地，我踉跄着扑倒在架子上，碟片“劈里啪啦”地掉落在了地上。
　　我勉强站住，抬起头，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正愤怒地看着我，她的手，还扬在半空中。
　　我捂住脸，看着这个我并不认识的陌生女孩，她恶狠狠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乎要把我撕成碎片。
　　而戾的脸上，顿时一片苍白。
　　“贱人！”她恶狠狠地看着我骂道。
　　“小薇！”“小薇！”三个人冲进店里，那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高大而英俊的年轻人。
　　“小薇，你没事吧？”“小薇……”三个人围着那个女孩，焦急地询问着。突然，那个年轻人看到了戾，他吃惊地喊道：“戾？！你怎么在这里？”

　　那一瞬间，我看到，戾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