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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不辞而别 ...

  •   在刘子培一行悄然离开竹林别苑前往长安骊山宫的第三日,皇宫中出了件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无奈的是,头脑混沌固化的皇帝越是年老就越是迷信,总是从各路芝麻大点的小事中窥出许多大祸的端倪,这才愣生生把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搞得无比严重。

      事情的起源,是老皇帝在游御花园时看到两个面朝黄土背长天的花匠,干活儿干得大汗淋漓,以至于没听到皇帝浩大的阵仗驾临。走上前去一看,两人似在掘什么东西。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行礼?”贴身伺候皇帝的大太监怒斥道。

      两个花匠转过身去,见是天子驾到,才忙不迭地跪地赔罪、行礼。老皇帝那一日心情好,便随口赦免了他们。

      老皇帝问两人在做什么,那两个花匠似乎是由于好容易见到一回圣驾,或激动,或惧怕,紧张地对答一番,说是在御花园的泥土当中,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老太监走近了弯腰一看,原来是块石碑。石碑上纹路纵横,应该也有些年头了。老太监揉了揉快要和陛下一样昏花的眼,他毕竟是年纪大了,竟看不清灰蒙蒙的石碑上刻了些什么字。

      老太监转头看向皇帝,皇帝给他一个默许的眼神,他便轻踹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花匠,命令道:“去,看看那上面写了什么!”

      “回公公,上面……上面……”

      “你哆嗦什么?快说呀!”

      “上面说……咱宫里的东南边儿有颗灾星……”

      “什么?”老皇帝的注意力转瞬被吸引了来,“东南边?”

      “回陛下,是东南边。石碑上还写了些字儿,小的识得的字儿不多,就不知道那些写的是什么了……”

      皇帝闻言,命人将这块碑抬了回去,但丝毫不能接近他的寝宫。

      剩下的那些字,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丁亥年出生?”老皇帝拈拈须,“这么说来,那人也三十又六了……”

      近侍们议论了半天,都没有什么结果。有人便建议,先从皇族和官宦中查起,毕竟他们的资料登记得最为详尽。皇帝一口便应允。

      官宦倒好说,可皇族毕竟不是一般人敢盘查的。皇帝知近侍们心中在打什么小算盘,便派贴身的太监亲自去查。一查才知,有一个人与石碑上的描述尽数吻合。

      三王府坐落于皇宫的东南方向,而这王府中第二大的世子,恰巧生于丁亥年,今年三十六岁。

      三王爷听了,忙向他的胞弟求情。可皇帝年事已高,对鬼神之事的迷信早已超出了对骨肉亲情的顾念与对权势的忌惮。他面对三王爷的求情不置可否,可心里却早已拿定了主意。

      四下无人时,他便吩咐近侍道:“传朕口谕,密宣羽林军,不管刘子培去了哪儿都尽快把他给我带回来。”

      他的确不喜欢刘子培,可比起那个威胁他统治根基的“灾星”世子来,他宁可选择刘子培。

      老皇帝太害怕了。

      而更害怕的,无疑是刘子培。他身居鸿胪寺要职,却接连数日不曾出现。他病了,身心俱病,病得缠绵病榻,无法起身。

      刘子培一行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终于赶到了黄河边,可天色也晚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苏白鸢问道,“找个地方先投宿?”

      “只有这样了。黄河凶险万分,自古以来都没有夜渡的。”刘子培道。

      “这只有两家客栈,选一家吧!”苏白鸢道。

      刘子培笑笑:“上官姑娘,你来选吧。”

      上官玉卿本就矜持,被刘子培这么一问,更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苏白鸢却抢先一步:“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们两个好是啰嗦。依我看,就右边那间。”

      刘子培和上官玉卿面面相觑——方才明明是她要让他们选一个的,怎么不耐烦的也是她?

      “女人心,海底针。”刘子培心中暗忖,“鸢儿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烈,喜怒无常的。若是能同上官姑娘一般温和……不,这么一来,鸢儿就不可爱了。”

      他这么想着,摇了摇头——苏白鸢若跟上官玉卿一样温良恭俭让,她便不是他心中那个独特的苏白鸢了。

      三人都已十分疲倦,苏白鸢尤甚。自从受伤以来,这是她最劳累的一天。迷迷糊糊便睡到了天亮,一夜无梦。

      苏白鸢是被刘子培的叩门声吵醒的,与在幽州的那次如出一辙。

      她十分不情愿地披上外衣,打开了门。

      刘子培见苏白鸢还未睡醒,歉疚一笑,道:“我来是有件事,不过既然你还睡着……”

      “你先别走。”苏白鸢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事?我听你说完再去睡回笼觉……不能白害我起床一趟……”

      刘子培挥了挥手上的字条:“上官姑娘走了,留下这个,要我们勿念。”

      “什么?”苏白鸢奇怪道,“她不是被追杀自身难保吗?怎么又敢独自上路了?”

      “不知道。”刘子培摇摇头,“上官家的人做事向来神秘……”

      苏白鸢听刘子培提起了“上官家”,不由得心中不快,瞪了他一眼便要关门。可是须臾,刘子培却用力将门打开,挤了进来。不时,屋外便传来了一阵喧闹的人声。

      “有人来了……”他轻声道。

      “来了就来了,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刘子培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点声。他将窗纸捅破,要苏白鸢看。苏白鸢的房间在小二楼,她通过那一个破洞,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着来者。只看出他们是几个穿着干净利落的高大汉子,身上带有佩刀,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怎么了?”她不解问。

      “他们是朝廷的人……”刘子培低声解释道,“都是羽林。”

      “你认识?”苏白鸢意识到了事态可能有点严重,便也把声音压低,浑似耳语。她虽不知“羽林”底细,可也曾听刘子培提过,羽林卫有一半虎符在刘子坤手上,因而她料定这也是群不好对付的人。

      “你看他们的靴子。这是种特殊的鱼皮靴,靴筒及膝,纵使是踏水也全然不会湿。表面滑腻无比,以保飞檐走壁之时摩擦之声细小到几乎不可听闻。羽林卫外出办事,就算是换下一身官府,可靴子却出卖了他们。”

      “他们此行是针对我们?”

      “难说。”刘子培道,“不过羽林军里十有八九是刘子坤的人,我看还是走为上策。”

      苏白鸢点点头。

      刘子培打开了客房中的窗户,道:“从窗户走。”

      若凭苏白鸢昔日的轻功,不要说是二层的小楼了,纵使是四层五层也全不在话下。可时至今日,她内功尽失,轻功更无从施展……

      刘子培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便温言道:“莫要担心,我来帮你。”

      “谁要你帮?”苏白鸢不服气地嗔怪道。她信手整了整衣衫,将带来的包袱先行抛下,继而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去。刘子培担心得倒吸一口气,刚要伸手去相扶,苏白鸢便松开了紧抓着窗棂的双手,下坠至一半的时候,脚踢一层的窗台,借力缓冲,平安落地。她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姑娘我不用轻功也一样能做到。

      刘子培见她无恙,便松了口气,也从窗户开溜。可脚下一滑,轻功还未施展出来就狼狈跌倒在地。苏白鸢见状,笑得快岔了气儿。刘子培拍拍身上的灰道:“好了,别笑了,赶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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