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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三章 ...


  •   宇智波葵已经在家族祠堂跪了足足三日,先前他被宇智波凤烨强行的拖去梳洗了一番,也将伤口包扎了严实。只是无论给人喂进去什么,宇智波葵永远都会在下一秒在他们面前呕的撕心裂肺,直到胃部什么都吐不出来为止。

      靠着医疗忍者的治疗,加上忍者自身的身体素质,宇智波葵哪怕是这么折腾,短期之内也肯定是死不了。

      只是宇智波凤烨看着对方一如行尸走肉般,那副对外界毫无感知的麻木模样,他的心脏就揪着生疼,仿佛被人狠狠的攥握在掌心那样,疼的窒息。

      世人都说,身为忍者,身为男人,哪怕血流成河,也绝不应当落泪。

      宇智波凤烨捂着脸跌坐在祠堂的外廊,眼泪抑制不住的滑落下指缝,他死死的咬着牙,将溢到喉间的呜咽狠狠的咽了回去。

      啊啊......这也,太残酷了啊。

      木屐踏上木制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不急不缓的回响在这条空寂的过廊,布料摩擦过的细微声响,忽的停滞在了宇智波凤烨的面前。

      宇智波岚垂下眼眸,望着对方拉住自己衣袂的手。

      “岚......大人。”

      宇智波凤烨因为匆忙拉住人的那一下,整个人几乎是狼狈的跪伏在了地面上。他第一次,对这个以往在他们看来,身份只是宇智波修弟弟的存在,用上了敬称。

      宇智波凤烨狠狠的闭了闭眼,他没有那刻像现在这般清晰的意识到,在他面前的这个青年,早就不是什么人的附随者了。

      宇智波岚弯下腰,轻轻的从人指尖抽出布料,他望着人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眼,一向不显情绪的面容柔和下了些许。

      “您无需如此,凤烨......哥哥。”

      他搀扶住人有些不稳的身形,却被宇智波凤烨一把攥住了手腕。宇智波凤烨死死的盯着他,手上的力道丝毫未有收敛。很快便将人的手腕掐出了一圈红。

      “如果,您还叫得我一声哥哥,我恳请您......不要再追究葵的责任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却字句像是从齿缝间逼出,艰难而带着难以抑制的决绝。宇智波凤烨低下了头,战无不利的功臣英雄,终是在最后顺服的归从了另位王的麾下。

      究竟为了什么。

      宇智波岚望着这位几乎将自尊舍弃的长辈,膝一屈也随之跪上了硬冷的地面,沉闷的一声顿响惊的宇智波凤烨猛地抬起了头。

      而对上宇智波岚双眼的他,却像是被堵住了喉咙。

      “你不恨吗?”

      恨杀害宇智波修的敌人,恨没有保护好宇智波修的宇智波葵,恨这个......混乱无理的世界。

      如果没有遇见宇智波葵,宇智波修会成为一个符合他身份的宗室大少爷,而在对方的身边辅佐的,也只会是他们这些长老高层的后代,而不是宇智波葵这样一个,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

      自从宇智波葵出现以后,宇智波凤烨就很少看见宇智波修关注于家族政治一类的要事了,就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身上负压着的重担,甚至多次为了宇智波葵破戒。

      看到受着惩戒还嘻哈傻笑着的宇智波修,宇智波凤烨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次对着宇智波葵毫无防备的背影,默默的攥紧了袖中的短刀。

      他能笑着调侃宇智波修,也能亲密的和宇智波葵相处,而在另一方面,他想杀宇智波葵的慾望却是一天愈比一天浓烈。

      但终究是,下不了手。

      [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至少现在的宇智波修,他过着属于他的人生。]

      他还记得宇智波君离对他说过的话,记得对方漫不经心的笑容。他记得对方勾着他的肩,轻抚平了他眉间凝聚的煞意。

      [你啊,担心的太多了。]

      然后,

      就是宇智波修浑身是血,冰冷的,毫无生息的躯体。

      那一刻,曾经存在于他心底的,那分被刻意压制的杀意,几乎冲破了他的所有理智。

      恨!

      他难道不该恨吗!

      宇智波凤烨恨到恨不得将宇智波葵千刀万剐,他死不足惜!

      但是啊......

      如果杀了宇智波葵,他又有什么脸去面对宇智波修呢。

      宇智波葵安静的垂着头,外面的那些动静并未加以掩饰,以忍者的耳力,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宇智波凤烨恨他吗?

      “恨。”

      可能是的吧。

      宇智波凤烨挺直了背脊,随即伏下了身子,在宇智波岚的面前着实行了个大礼。

      “但,岚大人。我仍旧希望,您能够宽恕他。”

      宇智波葵突然的愣住了。

      他猛地回过头望向身后紧闭的门扉,毫无知觉的攥紧了指节,任由掌心被指甲印留下一片血肉模糊。仿佛透过门扉看到了廊沿的人影,看到那个自说自话的就拦下责任,为他下跪求情的混蛋。

      宇智波凤烨盯着面前木板的花纹,心中也并无底。牵扯到宇智波修的事情,哪怕是他也不能确定,宇智波岚是否能因为过往的那算不上几分的情分,而给予他们特赦。

      “罢了。”

      宇智波岚站起身,拖着一身厚重的丧服缓步的越过宇智波凤烨离去了。

      剩下宇智波凤烨一个人跌坐在走廊上,有些自暴自弃的笑着叹了口气。

      半晌,他哑着嗓子开了口。

      “到此为止了,你好自为之吧。”

      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是宇智波修,如今这个纽带断裂,他们也没有在维持表象的必要了。要说恨,怎么说他都说不完。但同样的,对于宇智波葵,他也终究是像当年一样,无数次握着手中的刀,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宇智波凤烨也不指望宇智波葵能够对他的话有所回应,他撑着冰凉的地面站起身子,回头望了眼身后紧闭的门扉,不再流连的转身离去。

      “谢谢,凤烨。”

      宇智波凤烨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随即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宽大的院门一侧。

      ......

      “啊啊——!!”

      宇智波斑死死的捆住了宇智波泉奈的双手,对方猛烈的一个挣扎差点让他没能压住。宇智波泉奈像是只被刺激到了的猫,狠狠的躬着背脊低垂着头,他的发丝凌乱的散着,丝缕被汗液浸湿黏膩在脸侧。

      宇智波泉奈微偏过头,发丝后一双空洞的万花筒泛着妖冶的光,透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来人!给我把他按住!”

      宇智波泉奈自醒来开始就时有清醒时有疯癫,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他就会伸手去扣自己的眼睛,像是要把眼睛挖出来一样。

      宇智波季离头疼的看着一片混乱的室内,犹豫着要不要干脆给人敲晕过去算了。

      “发生什么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宇智波季离眼睛一亮,转身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宇智波岚刚将门打开一条缝,就被人从里面开了个彻底,差点被牵带着冲人怀里去。

      “少主!”

      “......”

      只是想来看看泉奈情况的宇智波岚,没想到自家弟弟房间里竟然窝藏了这么多人。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人别挡路。

      宇智波季离似乎也注意到了行为的不妥,他尴尬的笑了两声,讨好的往人身后一站,也跟着一起又走进了这间狼藉的房间。

      专注于发疯的弟弟的宇智波斑,还没注意到这个本就混乱的房间里,一时竟然又多上了一个人。宇智波泉奈无意识的瞪着一双万花筒写轮眼,宇智波斑为了防止自己阴沟里翻船,也只能开着万花筒时刻防范着。

      宇智波岚揉了揉许久未曾胀痛过的太阳穴,看着这屋内的混乱情形,一时竟生出了点微妙的情感。

      他有点想笑。

      “斑,让泉奈看着我。”

      宇智波斑一听兄长的声音,像是一下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精神都生上了些颓靡。宇智波泉奈被人强硬的压着面向了人的方向,宇智波岚盯着对方眼中的花纹望了半晌,殷红暗纹在眼底一瞬闪过。

      两双截然不同的万花筒正面相对,方才还闹腾的宇智波泉奈像是被人猛然掐住了脖颈,嘶吼声一下止在了喉咙。宇智波季离眼疾手快的劈晕了对方,这才彻底的终止了这场闹剧。

      宇智波斑捞住弟弟软倒下的身子,将人重新放回床上,细心的替人掖好了被角后,他沉默的走出了房间。

      宇智波岚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去,他仍旧穿着那件丧服,身上的气息却并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沉重。宇智波岚随意的倚坐在一块山石旁,丝毫不在意昂贵的衣物被嶙峋的岩石所蹂躏。

      他看着踌躇拘谨的站在一侧的宇智波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凡事都斟酌着叙述了。

      “一族的现状,我想你也已经清楚。”

      宇智波斑沉默的点了点头,滴水未进的嗓子火烧一般的,干涩的疼。

      “父亲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忍者。”

      宇智波岚朝着人笑了笑,宇智波斑不知道兄长为什么突然话题一转会提到一族田岛,但直觉却让他的心底显得有些不安。

      “千手很强,真的很强。”

      哥哥......

      “所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说这种话?

      “斑。”

      宇智波岚朝着人招了招手,在人走了过来的时候,他像小时候一样,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对方略硬的发丝。他话语温和而透着不可觉察的无奈,像是扑火前的飞蛾,平淡而决绝。

      “不久前,从北原的前线传来了消息。”

      他搂过对方微颤着的僵硬肩背,眼底一片清明。

      “父亲和母亲他们......死在了与千手的战场上。”

      战争,便代表着鲜血和生命的逝去。

      死亡带给他的,永远只是无边的怒火和不甘。

      但面对着敬爱的大哥,面对着父亲和母亲的死讯,宇智波斑一时却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茫然的凝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尔后便是,无尽的悲哀。

      等到注意过来的时候,他只能从兄长瞳孔的倒影中,看见到他自己狼狈的,绝望无助的模样。

      而宇智波岚就一直这样,静静的将他搂在怀中,一下下的轻抚着他的背脊,仍由着亲爱的弟弟在他怀里尽情的宣泄。

      宇智波斑紧攥着宇智波岚的袖摆,一昧任性而固执的寻求着仅剩的温暖。

      他听见对方轻笑了一声,用着方才诉出父母死讯的那般,平淡而温和的声音,再一次的投下了一枚惊雷。

      “斑,坐上族长的位置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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