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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


  •   宇智波岚清醒过来的时候,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和窗外飘零的雪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发懵的大脑一片空白到他无论再怎么仔细的去思考,都无法从中获取一丝一毫有价值的记忆。

      被宇智波斑紧紧的拥入怀中的时候,宇智波岚迟缓的敛了敛眼眸,抬手轻轻拍了拍人消瘦了不少的背脊。透过单薄衣物传达到掌心的温热,让他产生了一种死而复生的安心感。宇智波斑忍了再忍的眼泪,终于还是带着这么长时间的艰辛和压抑一起宣泄了出来。

      “斑......”

      宇智波斑卸下一身在战场上磨炼出的戾气,在宇智波岚的怀里哭的像个幼童。怀中的身躯仍透着较常人而言略低的体温,胸腔里却真实的传达出有力的脉动。

      他真的太怕了,太过于害怕失去宇智波岚的这件事了。在战场中留滞的时日越长,他就对生死这件事看的越淡,生命的逝去就好像一个秋日无力制止的枯黄落叶一般,不知何时变回悄然的凋零在无名角落,尸首难存。

      “岚大人现在已经无大碍,只是筋脉受损,伤及本源,短期之内还需好好修养。”

      宇智波岚平淡的扯开身上缠绕着的绷带,纵横交错的伤疤蛰伏在苍白肌肤,些许还未彻底愈合显得狰狞万分。

      “替我备衣。”

      收到命令的随从愣了一下,随即万分惊恐的在人的面前跪了下来。

      “岚大人万万不可!您的身体情况现在还不能随意走动!”

      宇智波岚平静的望着窗外枯落的黄叶,他突然抬手抚上胸口,奇怪的问起了身侧的人。

      “我的心脉律动有些不稳,也是身体未愈的缘故?”

      紧随着的医疗忍者忙上前查看,确是过急,且时缓时促,但检查结果却并无他异,伤口正在以相对正常的速度稳步的恢复中。或是由于伤口愈合过速所导致的短暂性心率失调,并无大碍。

      宇智波岚微微颔首,妖冶的万花筒敛入低垂眼睫,过于安静而致抑的气氛,牢牢的压在屋内为数不多的几人心尖。

      自从岚大人醒来以后,好像变了很多。

      随从强忍着逃离的冲动,冷汗滑过背脊浸湿了衣衫,他忍不住悄然抬起了头,正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猩红眼瞳。

      “替我备衣。”

      他又缓缓重复了一遍,字句像是在舌尖绕着,碾碎了才被吐露出来。带着奇妙而诡异的兴味与慵懒,以及让人毛骨悚然的淡漠。

      宇智波岚勾了勾唇,浅淡的弧度给人冰冷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的气息,那双眼却像是残酷的分割线,硬生生的将这抹气息扭转为了妖魇。

      他走到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随从身边,垂手轻轻的从人眼边抚过,最终落在了对方微颤着的双唇。

      他用指尖轻抵着人的唇,话语间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我喜欢听话的下属。”

      “......是。”

      醒来又已入秋,清风席卷着秋日的凉意渗入单薄衣物,仿佛能凉透到人的骨子里。宇智波岚卷起宽长的衣袖,在一座不起眼的碑石旁蹲了下身,轻柔的擦拭过其上微落的尘秽。

      没有人愿意在此刻去打扰他们二人的相聚,哪怕是处于暴怒中的斑,在得知兄长的去向后,也只是默然的攥紧了指节,不再多发一言。

      他和宇智波修并不亲近,但不代表他和这个大哥之间没有感情。

      但宇智波斑最终还是没有与人去家族墓地,他并不想去打扰兄长和大哥,况且,他还得去看望泉奈的状况。

      无论是刚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还是直面宇智波修的死亡这件事,都给泉奈带来了身心上无可逆改的伤害。持续了一周的高烧,在加上无意识由于万花筒的负面意识,给心理造成的巨大压力,泉奈一度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宇智波岚得知宇智波修的死亡消息并不难,哪怕斑严令禁止在族内谈及此事,但也没有人敢对他有所隐瞒。

      ——宇智波修死了。

      他的大哥,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存在,他的生存意义......宇智波修,就是他最初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宇智波岚咬紧了牙,将呜咽在齿间碾碎了吞进肚子里去,任由作呕的咸腥在唇齿间蔓延肆意。

      但是——但是这一切——!

      【我会用性命去保护他的。】

      全部——全部都被宇智波葵这个骗子给毁了!

      “宇智波......葵。”

      宇智波岚狠狠的将膝盖磕在了兄长的墓前,他跪伏着虚弱而单薄的身躯,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石板之上。鲜血滴落在光滑的石面,他闭上了眼,无声的哀悼着对亡兄的眷念。

      宇智波葵静静的跪在墓园的入口处,猩红的万花筒无悲无喜,空洞的望着宇智波修埋葬之地,却不曾再踏入一步。

      他仍穿着战场那身破败的,染着不尽鲜血尘埃的衣衫,佝偻着背脊,像是再也无法承受背负着的无形压力一般,弯曲下了一直以来的骄傲。

      眼泪已经干涸,徒留鲜血流默然的淌下酸疼的眼眶。宇智波葵摇晃了一下身体,一手狠狠的撑住了嶙峋的地面,又一次的强行将身子撑了起来。

      “修......”

      鲜血滴落在手掌旁的地面上,宇智波葵甚至已经有些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地面,但他还是固执的死咬着牙,将视线停留在同一个方向,像是能够穿透距离与空间,那双眼中映入的,是他的世界。

      “宇智波......修。”

      他的指尖在地面上划出几道深深的沟壑,血液浸透了指尖的泥土,染上深黑的色泽。宇智波葵哪还有当年的高傲模样,狼狈憔悴的不成样子,失魂落魄的像个疯子一样。

      赶来的宇智波凤烨看到他的这幅模样,原先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霎时间落了满面。他在不远处止住了脚步,捂着嘴红透了眼眶。

      他何时见过宇智波葵的这幅模样,哪怕当年最为落魄失意的时候,宇智波葵也不曾有过如此失态。

      宇智波君离搂住身侧的宇智波凤烨,他将对方往自己的怀里带,一手死死的按住了人的后脑勺,不再让对方再去看这幅景象。

      因为宇智波修的事情,他们在这个个战乱的时候,特许有了回族的机会。这般殊荣的机会,却完全没有一点值得高兴的地方,这是......他们的兄弟性命换来的。

      宇智波凤烨埋在人的肩头,嘶哑的抽噎声断续的传入了宇智波君离的耳中,他用的力气很大,不知是因为哭泣,还是为了止住心底不断蔓延上的悲伤。

      “啊啊——”

      “有点...担心呢。”

      “嗯?什么?”

      宇智波凤烨坐在廊沿晃着腿,歪着头去看这个突然忧郁起来的小伙伴。现在没有战事,族里族外都是一副和和平平的景象,大家都好好的活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到舒心的事情吗。

      宇智波修却是盘着腿坐在一旁,面上罕见的带上了一抹认真,尽管没有三秒就破了功,转而化成了满目无奈。

      “是葵的事情啦。”

      葵?宇智波葵?

      宇智波凤烨想了想,从记忆的角落里揪出了那个前段日子被宇智波修救下的阴沉的小子,他在跟人打招呼的时候,差点都被对方身上的杀气激的开眼。

      宇智波葵那个小子就像个疯狗一样,见谁都咬。也就宇智波修也不知道到底哪根筋抽了,跑去自找麻烦惹祸上身,现在那小子直接就黏在他身边了,甩都甩不掉。

      “我说啊,那种人你就别在管了,他跟你不是一路的人。”

      宇智波修却是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宇智波葵跟他不是一样的人,哪怕从阶级层面来讲,他是族长的儿子就不说了,他的玩伴们也都是各高层长老们的后代,而宇智波葵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罢了。

      但是啊。

      “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

      他的眼里渴望着救赎啊。

      他需要他。所以宇智波修冲了上去,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拖出了那个充满恶意泥沼的世界。

      同情?

      宇智波修笑着朝着面容冷峻的宇智波葵招了招手,开心的看着对方柔和了神色,唇角露出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怎么可能是同情呢。

      ——宇智波修,你是个残缺品。

      冷漠失格,并不拥有人性的他,却这般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在被人所需要的这种事情。涌上心间的那抹暖意,甚至让他一瞬有些慌乱。

      他想笑。

      不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也不是为了迎合什么人,只是一次发自内心的想法,促使着他弯起了眉眼。

      “葵!”

      被救赎的,是他呀。

      宇智波凤烨嫌弃的接纳了宇智波葵,相处着却发现这小子是真的厉害,在第三次被宇智波葵抡在训练场的地上时,宇智波凤烨彻底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开始真心的将他当做了朋友。

      在宇智波这种强者为尊的地方,实力高于一切,再说他也很看不起那些仗着身份的废物,还不如面前这个小子讨喜呢。

      宇智波凤烨日常与宇智波葵拌着嘴,宇智波修无奈的笑着在一旁劝着架,宇智波君离偶尔跑来串串门,然后又闹的院里一片鸡飞狗跳。

      最终,画面破碎。

      宇智波岚穿着一套极为正式的吊唁服饰,踏着木屐缓步走下台阶,他的面容与宇智波修有七成相似,却总透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滚开,别跪在这碍眼。”

      宇智波岚在宇智波葵的身侧停下步子,他甚至连个余光都未曾施舍给地面跪着的人,毫不客气的给人下了逐客令。

      宇智波葵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对他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反应,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半晌,他滚了下喉结,干裂的唇张了下,自喉间挤出了几个不成调的字节。

      “宇智波......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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