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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夜袭 ...

  •   泠生清点了最后的装备,剩余一个望远镜,几把煤油火机,两把□□狙/击/步/枪,三个弹夹,一个反步兵地雷,一个超轻型迫击炮和两枚投掷蝴蝶雷再加上随身携带的两把德国军刀和两把配枪。

      江桐蹲下身看着摊在地上的装备,拿起了望远镜打火机和地雷,装进了行军背囊起了身,抬手又摸了摸腰间佩刀,又解下配枪,转到角落里拎起一只死野兔,继而对泠生说,“走吧!”在一旁随行的学校教官也立马跟了上去。

      夜晚偷袭需轻装上阵且以不会发出太大响动的冷兵器为宜,泠生会意,留下配枪,也走到墙角拎起一只死老鼠,跟出门去。

      待走进林区,那哨兵已不见终影。泠生随地捡起两根树枝,一边戳进落叶层中探路一边前进,又递过一根来给江桐。

      江桐指着路面上折断的树枝和断断续续脚印道,“那小子早就帮我们探好路,我们只要跟着他的路线走,就不会掉进积水坑中。”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地面上的脚印逐渐清晰起来。江桐做了手势,泠生点点头立刻隐蔽起来。二人静静等待了一刻钟,没有听见一点声响,遂走了出来。

      “想必这里就是他们放鸟的地方,现在应该已经回营了!还有半天的路程,一路警惕,随时可能会遇见撤离到半路的先遣部队,得让他们一个不少地回营,不能引起薛煜的猜忌。”江桐说罢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日渐西沉,透不进一丝光亮的林区更加昏暗难行,泠生见前方不远的江桐处露出几点光亮来,便也掏出火机,匐在地上照着路面上的痕迹一点点挪动。火光闪起,耳旁立刻传来嗡嗡的声响,数十只蝇虫向着火光聚拢过来。

      算算薛军的行军时间,若是在平日里,到达驻点尚且还需小半个时辰,不知这样缓慢地移动该几时才出了这林子。正思索间,耳后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一丝喘气声,夹杂在蚊蝇声中并不明显,泠生心想不好,眼前的飞蝇混淆视听,竟然不知后面跟踪着薛军撤离时掉了队的士兵。

      泠生正想回身看个明白,转念一想,也不知道他跟踪了多久,为何迟迟不开枪,许是还没有看清前方江桐的具体位置,贸然开枪反而暴露行踪,只能等自己无防范时偷袭上来再悄悄解决江桐。泠生心下暗暗庆幸,若是那人开枪,也只怕会惊动驻地薛军警惕防备。眼下,杀和不杀那人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泠生镇定下自己,现在已是两人僵持之势,只等那人冲上前来时再做反击,便装作不知后面有人继续前行。那人果然按耐不住冲上前来,泠生只觉得背后一阵急风,立即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向后一个翻滚闪到那人身后。火光熄灭瞬间,只见眼前划过三道慎人的刀光。

      泠生觉得后背一阵吃痛,用手摸了摸,竟然湿热一片,野战服被生生划出几个口子。“哎,下手分轻重,利刃不出鞘,这是演习规定!”泠生站起身对那人小声说道。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呼呼地向外喘着粗气,却不见回应。

      泠生将腰间军刀拔出,在半空招了招,扔在一旁地上,躬下身作出拳击动作,“现在就是你我,谁都不想发出动静,那就赤手空拳分个胜负!”说罢正要出拳。

      “曲副官,你做什么!”前方传来江桐的一阵疾呼。江桐转过身,手中的几点火光照射过来,照出了那人的背影轮廓。

      那人比泠生高了半个头,身形壮硕虎背熊腰,竟然比泠生足足宽大出两倍来,手臂大腿上露出浓密的毛发被火光照得根根分明。

      泠生心下疑惑,划开火机,照前看去。只见光线里两颗白晃晃的眼珠看不清眼眸,再往下看,十数颗獠牙从一张血盆大口中刺插出来,嘴角还挂着滴滴答答往下淌的唾沫。眼前竟然是一只三两百斤的幼年母熊。

      泠生大骇,立刻飞摔下身去捡那把军刀,还未触及,那母熊也在同一时间飞扑过来,泠生只能顺势滚到一边。顿时人熊扭做一团,泠生两手死死地抓紧母熊的嘴,感觉身上被压的散了架似的,手上已被獠牙割磨地流出滴滴血来。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越发浓重,受了甜腥的刺激母熊更狂躁地甩动身子,只见她猛的一下拔出泠生手中的长嘴,又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地向着泠生的脖子咬来。

      眼见那獠牙离脖子越来越近,泠生支起手肘顶住地面,双手死命撑开母熊渐渐闭合的大口,感觉自己的手心似乎已被獠牙穿出洞来。滚热的鲜血混合着粘稠腥臭的口水流到泠生的脖子上和眼耳口鼻里。

      眼见吃力不住,却见那母熊忽地浑身抖动了一下,继而松开泠生直立起来,发狂一般拍起胸脯,对着头顶一阵嚎叫。

      母熊回转过身,侧腰部的一把刀柄处噗噗地往外涌着血,眼前江桐立在跟前,双手握拳勾于胸前,脚下移动跳跃着自由搏击的左右环绕步。那母熊挥爪冲上前来,江桐左躲右闪,连连扑空的母熊变得更加烦躁。

      背后的泠生见母熊分了神,一个鲤鱼打挺,嗖的一个飞身扫堂腿,又顺势在它后脖子上挟风携电般狠剁了一掌。那母熊踉踉跄跄地前进几步,叭地一个嘴啃泥趴在地上。泠生猛跨上去,右手臂横过下巴,死死勒住母熊脖颈。母熊却突然来个鹞子翻身,嗖地甩开泠生,直立起身来,抡起前掌就往泠生前胸拍去。

      江桐忙闪过身转到母熊侧边,掩护泠生逃脱,一抬腿向着母熊下巴就是狠狠一脚。母熊嗷嗷直叫,趴下身去。江桐飞步上前对着母熊的鼻子又是猛地一蹬。

      连受两脚,母熊已近癫狂,只见它大嚎一声,四肢抓地嘴里发出呜呜低吼,瞪着血红的双眼就向江桐猛冲过去。江桐连连后退不及,背后却顶上一杆大树,眼见硕大的熊掌迎面披将下来,江桐本能地闭上了眼。

      只听轰的一声,那母熊却在江桐面前直直倒地,脖子后的一把军刀已插没柄。泠生骑在母熊背上满身是血,呲牙咧嘴地盯着江桐,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许久才从母熊背上翻躺下身来。

      江桐拉起泠生,从母熊身上拔出两把军刀,递一把于泠生,又四下搜寻刀鞘。泠生缓过气,踢了踢母熊的肚子,母熊早已眼歪口斜,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江桐找到刀鞘,又拾起燃着的几把煤油火机,对泠生道,“我们赶快撤离这里,一会儿那母熊缓得过劲也是说不准的。路上已经耽搁许久,前路更是不宜行走!”

      泠生点点头,划开自己的火机,往前几步靠近江桐,匐下身去继续寻找薛军行踪。

      待到了林子边缘已过三更,月光下路面开始变得明朗起来,眼前平地后浮现出一个小山丘的影子来。江桐示意泠生灭了火光,低声说道,“想必大本营就在山后附近,必是有哨兵把手。这里离那山脚边没有一点遮挡物容易现形,要更小心才是。等会儿我们先探探他们的内外分布,待到四五更他们防守最松懈的时候再突袭。”

      泠生点点头,随手拔了树叶枝条缠在一起,塞进头上的草环,又捆扎了一些密密实实地绑在身上,随着江桐潜身出了林子。

      转过山腰,二人停下脚步匍匐在草堆中,那教官远远地蹲着并不插手。江桐示意泠生山丘顶端有观测台。见泠生会意拔出军刀悄悄摸了上去,江桐继续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拿着望远镜观望。月光下,眼前隐隐现出三五个帐篷的轮廓,静静的一片只有偶尔几声雀鸟在笼中扑翅的声响。

      观测台中一哨兵正懒散地把玩着狙/击/枪,望远镜丢在一旁,丝毫没有察觉泠生的靠近。江桐军队已经只剩两人,却还没有摸透我军的具体方位,眼下江桐也是懒散怠慢,只等着演习快点结束。那小兵夜夜守着观测台不见对方身影,心想着战果已显,稳操胜券,心中早已卸下防备。

      泠生悄么声地转到背后,突然扑上身去,将他后拖倒地,一手紧捂住那小兵的口鼻,一手拿起刀鞘抵住小兵咽喉,凑近那小兵的耳朵,“不要出声,你已经死了,你的演习提前结束了!”小兵透着泠生的指缝用鼻子喘着粗气,连连点头。泠生这才松开手,扶起那小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悄声潜下山去。

      观察好分布,江桐见泠生已经归来,知道已经得手,便手语示意先行撤离,二人悄悄又躲回林子中去。

      “这么多帐篷,不知道薛煜在哪个帐篷。”泠生问到。

      “你有否瞧见最东边靠近山侧有一个帐篷离其他帐篷拉出一段距离,我猜就是那里。”江桐答道。

      “都是几人共用一顶帐篷,那东面帐篷里有几人我们怎么知晓,万一估摸不准,我们很难不发出动静。届时全队围攻,我们就再难脱身。”

      “薛煜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断断不肯和手下同用一室,不然他的帐篷也不会其他帐篷拉出距离来,我猜想那里面应该只有薛煜和随行的教官一起。现在他帐前有两人蹲守,西面入口有两人巡逻,我们需分头行动,不要惊动其他帐篷的人,先干掉那四人,才能拿下薛煜。”顿了顿又道,“虽然他们现在警备松懈,但是干掉那四人时还是不可有丝毫差错,万一发出声响或是让人逃脱前去通报,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泠生应声,心脏却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江桐见状,拍了拍泠生的肩膀,“你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两人靠着树干一言不发坐了近两个时辰,期间割点野兔肉补充体力。眼见月亮也朦朦胧胧地越发暗淡起来,江桐扔下背包对泠生摆手,“出发!”

      泠生摸到西边入口蹲守在近边,那两巡逻兵左右来来回回机械地踱步,二人距离时远时近。泠生伸手将死老鼠扔在二人中间,那二人听闻有异动,忙聚集到中间低身俯看地上到底是何物。泠生见机,一个箭步跃上前去,抓起两人的头就是相互狠狠地一撞,见两人晕乎乎地没有反应过来,又一手擒住一人咽喉,另只手拔出军刀横在另一人脖颈,低身到,“你们已经死了!”

      见那两人灰溜溜地撤出营去,探起身,见不远处帐篷前的江桐做了手势,知是江桐也已得手,便一路小跑到帐篷前和江桐回合。

      翻开帐帘,适应了光线,只见正前方的一片高高堆起的草堆上现出一个平躺的人影。再往左手边看,又是一个人在另一草堆上内侧向里的躺着发出阵阵鼾声。

      江桐用手指指左边的人,示意那人便是薛煜。泠生会意,轻轻挪步到江桐身前做掩护。二人躬下身,一前一后悄悄靠近。

      待到薛煜跟前,江桐蹲下身在草堆边地上悉悉索索摸索了一阵,薛煜猛然惊醒拿出配枪就是一个翻转坐起。忽然火光啪的一声在眼前一亮,枪还没举起,脖子间就闪过刀鞘的颜色。

      “薛少,你被俘虏了!”泠生一手举着火机,一手横着刀柄笑着看着薛煜,火光映红布满伤痕的脸。

      睡在一旁的教官也被惊醒,坐起身来观测着屋内的所有人。

      “小看你了,江桐!”薛煜透过泠生望了望后面的江桐,又斜眼看着泠生,“你们既然赢了,还老用刀抵着我干嘛,真要杀我吗?”

      泠生见江桐示意便将刀放下,又朝一旁的两个教官敬了礼,回转过身和江桐退出帐去,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疲累。

      刚走出两步,却听休的一声,背后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背后粉色烟尘土蔓延到眼前。泠生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只见薛煜立着身,手里指着的配枪顶端还冒出丝丝青烟。

      “妈的,射偏了!”薛煜吹了吹枪口,又啧啧道,“不过没关系,只剩下江桐你这个光杆司令一人,想必我的手下听见响动马上就会出动,来个瓮中捉鳖!”

      “你竟然… …”泠生气极,欲冲上前去,却被两教官死死按住,“你已经阵亡了,不得干扰演习!”

      “这叫兵不厌诈!我身上尚无烟尘,并未阵亡,我就不能假意投降再做反攻吗?”薛煜哈哈笑间又举起枪指着江桐,“轮到你了!”

      江桐一个飞身旋转,摔出帐去,斜眼看见旁边帐篷里几名士兵已经出动,忙爬起身躲到薛煜的帐篷后方。

      “想跑?”薛煜拔腿跟冲将出去,“跑得了么… …”话音未落,却听见轰的一声,帐篷里的草堆尘土飞溅出来。薛煜呆呆地站在帐篷口,手里还举着配枪,诧异地看着自己周身颜色。

      汪桐现出身来缓缓踱步上前,对薛煜道,“你我交手这么多次,我早知你极重输赢,就算被擒也会耍泼抵赖,所以留了一手,事先在你床边草丛石堆里放了松发雷,一旦你出尔反尔追捕我,离了草堆松了脚,地雷就会爆炸。薛煜,这才叫兵不厌诈!”

      一旁泠生看着薛煜扭曲的脸,止不住大笑道,“薛指挥官,刚刚被生擒不是挺好的,何必要弄到现在一帮手下蹲在门口看着你,脸也脏了,衣服也脏了,帽子还歪了!”说罢抬手将薛煜的帽子扶了扶。

      薛煜一手打掉泠生的手,用手掸掸肩上的粉灰,黑着脸揪着鼻子转过身瞪着泠生,口中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给我记住,曲泠生,我薛煜定不会让你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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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校门口,泗儿手里提着蛋糕水果,伸长脖子朝大门里探望,已经十日未见泠生,不知道泠生如何近况。泠生终于出现在门口,黑黢黢的脸颊上还留着泥土剥落的印记。满脸胡渣,额颧骨突出更显消瘦,身上的野战服已经满是坑洞。

      泠生见到泗儿便停步转身对身旁的江桐说,“江学长即将毕业,今后有何打算?像学长这样的人才若是加入中华救国团,我们必定如虎添翼!”

      江桐摇摇头,“我一早就说的明确,我没兴趣!”说罢抬脚要走。

      泠生一把拦道,“我和学长并肩作战数日,互相扶持互相信任,我知道学长是一个堂堂的热血男儿,并非胆小怕事明哲保身之人。难道学长就眼睁睁地看着国家有难社稷凋零,都没有想出手扶一把苦苦挣命的乡亲父老吗?”

      江桐转过身,看着泠生的眼睛,“救国,不是发发传单,喊喊口号就行的。你到柏林时日也不久了,应该知道身在德国的中国人大多要不是出生豪门旺世,要么就是大军阀后人。他们离中国的战火甚远,生活安旦,对于没有经历过水生火热妻离子散的这群人,你如何用笔墨传单唤起他们的同情心?”

      见泠生沉默不语,江桐手放泠生肩头,“我准备三日后启程回国,到抗战第一线去!曲副官,我等着你回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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