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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回战 ...


  •   残存人数:128人
      极东之地那个可称做故乡的地方,在他出生之前的年代里就曾遭遇过数次大规模的恐怖袭击,虽说在政府多方斡旋之下勉强维系住表面的和平,但零星的冲突和不时发生的人祸,都在提醒人们就算在西欧财阀以平稳和存续为目标的统治下的世界里,手中握有的和平日常也不过是脆弱的沙堡——更何况这本就是个强迫人类生存在冷冻睡眠舱中减缓文明灭绝的死水世界那些小规模的漩涡,有一些正是人类的本性对于发展被断绝的反抗。
      但尽管有着诸多因素,罪恶就是罪恶,为了一己理念杀伤、践踏他人性命毫无疑问就是恶。
      幼年时的他,正是这恶之下的受害者,
      年幼曾被困于一场灾祸的中心,曾为父母之人与假象中的幸福一起化为焦炭,家园融化、人们溃散,虽然知道那样的景象在这世界上发生着,但这次并非通过影像和声音,而是置身其中。
      在一片火海之中,只有自己苟延残喘。
      如果停止驱动手脚,放松力气,一定就可以像亲人们、平时对自己亲切的邻人、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人们那样,就算丑陋的挣扎过,最后却安祥地闭上眼睛死去吧。
      和努力生存下去相比,或许那样还比较轻松。
      但是手脚无法停止,就算心灵已经放弃,他却只能向着前方走去。
      不要想起(不能忘记)。
      并非大脑受到损害,却选择了抛下之前构成自我的过去。
      那个时候,他在丢失了什么的同时,选择了将另一些刻在心底。
      不要忘记。
      为什么这样的人祸无法被阻止,为什么谁也无法拯救呢。
      众多的尸骸背后是众多被中道截断的人生,那之中多抱有的诸多疑问,自如今的自己诞生于那个地狱里的时候,就选择了与那些共存。
      既然自己在那之中活了下来,那么——
      “——呼。”
      在睡眠之中,他见到了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猜测是大脑(电脑体核心)对于被Moon Cell所归还记忆进行整顿、管理的现象吧,把自身作为人类再启动的那个原点展示在梦境中,也十分合理。虽然还有部分的记忆含混,但大体上应该具有的知识都已相当充分。
      头顶是在预选战里已经熟悉了的教师办公室天花板,这里是他通过预选战之后被系统分配的房间,因为已经没必要行使教师办公室的功能,原本分散在房间各处的办公桌椅被堆在墙边,腾出一片空间来。
      就算通过预选赛,身在假想世界里,他也还是在进行过平时的身体与魔术确认,并且练习在这个空间中使用的方式之后,才在倒卧在地板上进行必要的休息。
      本战空间中,0与1编码构成的灵子之海天空特有的湛蓝光芒从窗口照射而来,这个房间中除他之外的那个,具有超越人类力量、在Moon Cell记录的人类历史上也留下了相当知名印迹的一名英雄却如同与光线化为一体般的正坐在那里。
      浅蓝的光辉落在金砂色的头发与带着透明感的睫毛上,蓝裙的骑士少女此时解除了盔甲,呼吸都调整至一种于周围融合的节律,进入一种武人的无我之境,分明是欧洲人的外表,却令他觉得此时的少女正身在道场这样地方,虽然真名是不列颠那位王的少女应该不会与那样的场合产生联系,但那样的想象却令他有着奇怪的确信。
      ——包括那位王与传说不同,是一位凛然的少女这件事。
      “——早安,士、啊(Ar)、Master。”
      虽然Servant同样需要睡眠,但他圣杯战争中的搭档似乎早已醒来,只是在一旁静待他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的时候才开口。
      “早安,Saber。”
      他点了点头,却有个召唤的最初就产生的疑问在听到金发少女似乎熟识自己的口气时变得更加强烈,因此,就算自己的携带终端传来了第一战的对手已经在告示板贴出的信息,他也想首先向自己的Master确认一件事。
      “——唔、Saber,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虽然这种话换到其它的场合或许会被人说是在搭讪,不过在这里,不管提问的人还是回答的,都是特别认真的性格,两个人本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
      金发少女点了点头,向他解释起来:
      “我曾为了得到圣杯到达过无数的世界——存在着复数圣杯,以及围绕其展开的争夺仪式这种事,你是知道的吧,Master。”
      回想起曾经做过的相关调查,他开口继续:
      “与宗教意义无关的,现今世界里,只要确实具有愿望机机能的存在,都可能被冠以圣杯之名,的确也因此发生了许多与其相关的骚动,目前我们所进行的这个‘圣杯战争’,据说也是以那些发生过的为原型在这个灵子演算机中所制造出来的。”
      他皱了皱眉,疑惑却更深。
      “不过,我如今的记忆中并没有被卷进那种骚动的记录,在地上大源枯竭的现在,就算是原型的七柱圣杯,那样的仪式在西欧财阀的控制下也是不可能启动,并且没有足够的能量启动吧?
      先于他之前通过在这个巨大记录装置中的情报和直觉猜测出可能性的Saber给出了回答:
      “是别的世界,我曾经在一个大源并未枯竭的世界中,参加过在日本、在东木市进行的圣杯战争。虽然是个与目前相差很大的世界,时间,历史也与这里有上溯一百年以上的分歧,但我的确曾被士郎召唤,作为Servant战斗。那应该是已经结束的事,为什么我会留有那时的记忆,以及来到这里的缘由……这个我就并不知道了。”
      “平行世界、吗……”
      虽然难以置信,但这种事Saber没必要,也并不会说谎,并且自己认识的人中的确有着接触第二法的家系,所以他很快接受了这一点,在思考与英灵“缘”的同时,因为听到曾在其中生活的城市,以及多年未用的名字,产生了些许感慨,又很快将这个抛去一边。
      “不管怎么说——”
      他向搭档伸出手,被武装好骑士包裹着银甲的手指有力地回握。
      “这场圣杯战争,就请多指教了,Saber。”
      ——咕噜——
      小个子骑士腹中传来了这样的回答。
      “在Arena寻找暗号钥匙的时候,去渔猎场捕获些食材吧。”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间的一角用办公桌搭出了简易厨房,菜刀砧板也好,加热器具也好,高压锅也好,范围允许内的改造就通过编码输出,不容易找到现有数据的东西则二话不说用魔力投影出来,意识到自己条件反射做了什么的时候,他感到尴尬,却因为已经做好这些准备,还是提出了去寻找食材的建议。
      “虽然这个建筑地下一层有食堂、购买部一类,但值得一试的菜品短时间内十分有限,想吃什么的话,自己挑选会比较好?”
      “这是补充必要的军粮和所需的能量,”某位混有赤龙因子的人(大胃)王认真地点了点头,“毕竟为了确保战力,Master能提供的魔力量具有限制——啊,这并不是你的错,况且我并不讨厌进食这种填充能量的方式。”
      思考过自己知道的当代英国料理,非常理解Saber这种心情的他没有特意揭穿填不饱肚子的龙腹中在吃掉了炒面面包之后才停止的龙息,而是把自己剩下的最后一个咖喱面包递给正在咀嚼食物的金发少女,既然决定了开始探索月想海,便换回了野战服,因为Arena之中没有阳光因此去掉头巾,却把仍保留了礼装功能的红色披风保留在衣装程序里。
      “出发吧。”
      传送到二楼右侧走廊,因为已经知道这一战的对手是在预选战也见过的人,因为准备了几套在Arena中遇到对方的应对方案之后,他原本打算直奔底层而去,找到暗号钥匙之后先着手己方的“军粮”问题。
      但是看到揭示板前那个似乎正在为难的棕发少女时,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岸波同学?”
      在别人看来只是没什么表情,或许还稍显阴沉的少女实际上相当困惑于什么事情,虽然向她问话的“老师”——更准确地说是同为圣杯战争参加者,对手的陌生人似乎会帮助解决她当前的困难,但看到那张取下了眼镜的脸,岸波白野却更加困惑了。
      “这里,没有我的名字。”
      她点了点揭示板上的初战对战列表,却歪过头,视线在初战成为自己老师的无所属魔术师,以及自己身后并没在其它人眼中现出人影的存在之间来回。
      看到少女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想令多半已经找回记忆,正在困惑与真实和之前虚假记忆的学生为难,他转过身向楼梯走去,决定给她带路。
      “或许是系统错误吧,我想一楼的大厅里应该有运营NPC,去那里询问一下吧,刚好我也会路过那里。”
      “嗯,谢谢。”因为自己的从者在之前提出了相似的建议,加上看到卫宫老师的时候那个没有逃过自己视线的精彩表情和差点垮掉的架势,白野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这两人间肯定有什么联系”的推测,跟在男人身后跑下楼梯。
      “——卫宫老师?”
      却差点撞在突然停下来的男人后背上。
      ——然后,在叫出前面那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自己的从者身体一歪,差点摔在地上。
      看到那个黑色人影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应该绕过去,尽量减少接触比较好。
      “——那个神父,应该就是管理NPC了。”
      以这种人物原型作为圣杯管理AI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那个人物身上散发着一种在哪个平行世界里作为幕后黑手这样的气氛,而且除了预选战被撒饵一样丢给了自己一个钥匙时的一面之缘以外,与此相似的人物,他也的确曾有过接触。
      不如说圣堂教会的人都是状态不甚稳定、味觉也同样失衡的异常人士,送给自己礼装的咖喱修女也好,某个随身携带花椒和辣椒的修女也是,为什么这样的人总是阴魂不散。
      但是晚了,那个神父已经看到了他,并且露出了与什么自己知道的人十分相似的笑容:
      “哎呀,这不是卫——”
      “神父先生。”
      有个毛绒绒的脑袋却从自己身后钻了出来,在那个带着诡异笑容的神父用奇怪的语调念出自己名字之前,打断了神父的话。
      “对战表上没有我的对手。”
      白野从他身边挤了过去,经过的时候,露出“交给我”的可靠眼神,话音一转,变为了讨论自己擅长领域时的强势。
      “——你在这里也有很可靠的队友啊,Master。”
      Saber对少女的行为表示赞许,露出欣慰的微笑,虽然这令他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在甩去对自己不擅长应付那人印象之前只能硬着头皮应对神父,此时还是选择了暂时退下,重振旗鼓。
      “那么——”
      ——咔锵、咔锵——
      有铠甲的声音从Arena所在的走廊尽头传来,应该有参加者正从迷宫归来吧,但在这个禁止私斗的校园中带着自己实体化的从者在校园中行动,除了暴露己方的信息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它意义。
      不过如此行事磊落,过于堂堂正正的Master,他倒是知道一位。
      “中午好——就称呼你卫宫先生可以吗?”
      名字早就更换过许多个,被Moon Cell选择了那个名字登录为教师的缘由他也并不清楚。
      “下午好,莱昂纳多·比斯塔里奥·哈维同学。”
      虽然面对的是与寻求自由意志的魔术师们相对立的权力机构,可说是绝对敌人那个西欧财阀的继承人,他却仍然保持了平常的态度点了点头。
      “老师也一样称呼我哈维同学就好,虽然时间短暂,但和这里的各位同窗,作为学生度过的这些日子,在我回到地面之后一定也会成为宝贵的回忆。”
      毫不怀疑自己胜利的少年微笑着说。
      “也感谢您对雷欧的教导,卫宫先生。”
      而跟在他身旁那位银甲的光辉骑士也在一旁低头致意,虽然放在他人,比如间桐慎二这种人身上会令人感觉如同浮夸的表演,但在这两人,却只能浮气“正该是如此”的感叹。
      “啊,失礼了,还没有介绍我的从者。”
      少年转过头对身旁的骑士说:
      “自我介绍一下吧,高文。”
      “我是从者高文,今后请多关照。你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也一定能成为吾主的好对手。”
      那位骑士带着洁白无瑕的微笑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轻易地暴露真名,在这个少年的场合,将能告知的信息传达给对手,反而是自信的体现,或者说是他所具有的日常。不过很可惜,他自己这边,不管是Master还是servant都没有相同打算,而且这位少年也并不期待同样的回答。
      “那么我就告辞了,您也一定能狗不留遗憾地战斗吧。”
      礼貌地道别之后,少年与骑士离去,而他也向Arena进发。
      穿过在预选战也进入过的那面墙壁,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空间。
      “月想海”,正如其名,在这个灵子空间中构成的这个,有着海洋般的广大,他此时到达的这里,也仅仅是其中一角。只是这个第一层的空间构成除了透明的地板和四周黑暗中的碎片之外,却是有些单调。
      “去寻找暗号钥匙吧。”
      因为将进入战斗,他把阴阳双剑握在手中,看了看一旁握住不可视之剑的金发少女。
      在战斗之前,有个疑问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答案。
      “那就是,那个高文?是不是太——”
      知道那个一眼望去就知是Saber的从者与自己的Servant是怎样的关系,他把“蠢”这个字吞了回去。
      “——太正直了?”
      少女调整呼吸,观察着迷宫中的敌人。
      “啊,正是那个高文卿。与其说他不善于在思考的时候变换角度……不如说是发言的时候常常不经过脑、思考啊。”
      一本正经的骑士王提起剑说到。
      自己的从者虽完全不似与那名骑士有何纠葛,却似乎在私人上产生过颇多烦恼,曾经在Moon Cell图书馆中查找到的记录也表明这位王的圆桌尽是一些身为模范骑士的代表,却也各有特性的人们,就像连被誉为清廉正直不似人类的王会觉得骑士太过正直,因王的缘故取了个年龄大妻子的骑士,说不定也会认为王做的事只要挥剑为祖国带来胜利,成为象征就足够也说不定。
      “——哈。”
      他叹了口气,这样想来,查阅了太多偏僻不列颠历史的自己,根本没资格说自己的学生对十六、七世纪的史料参考太多,不过他查找那些,就算在被抹去记忆的时间里,现在回忆起来,也有着明确的目的。
      那是某个既为师又为父的男人留给自己的纪念物,虽然在大源枯竭的地上也不过是件较为特殊的装饰品,在灵魂体进入这个电脑世界的现在,在他的这个电脑体中也无迹可寻,但那恐怕就是自己能召唤出眼前这位骑士的理由吧。
      停止没有意义的思考,他在正式踏入之前,用强化过的视觉开始在这层的迷宫之中进行搜索,虽然似乎有机关阻隔通路,但鉴于构成的墙壁与地板几乎透明,他很快在脑海中绘制出了这一层的构造,并且将几个可能存放有暗号钥匙的地点找出。
      但奇怪的是,在这个理应与对手共享的空间之中,并没有看到对手的身影,虽说用某种程式、或者技能遮蔽自己的身形是可能的,但是这个迷宫不管敌性程序还是机关,却全都不似被人触动过的样子。
      “是在进行准备?”
      想到对手那个乱成一团糟的据点,和把所有干劲都吃进肚子转化成脂肪的外形,他实在难以想象那人振作起来的样子。
      “——啧。”
      担心对手这种无用功他自然不会去做,只是在合理的范围内猜测对方是否有什么隐秘的行动,要提前准备对策而已。
      “Saber,这层目前只有系统放置的敌性程序与物品,寻找暗号钥匙的任务应该可以很轻松的完成。”
      “嗯,既然Master已经确认过,我们就尽早达成目标吧,不过既然是简单的推进,那么由我来做前锋的效率更高,援护就拜托了,而且我有需要确认的情况。”
      认为自己servant的战术提议十分合理,他把手中的武器换做黑色的复合材料长弓,却没有漏听Saber的话。
      “需要核实的情况?”
      “就像我之前说的调整魔力分配需要熟悉……而且不知是否召唤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总觉得有些阻滞,或者说能够提升的感觉,Master,这个Moon Cell系统里面没有那种类似……”小个子骑士灵光一闪,回忆起之前学到的词汇,“就是类似Level Up感觉的系统吗?毕竟我现在的能力已经降低到极限。”
      确认过自己从者除了幸运和筋力全E的面板,他想要道歉,却被Saber摆手制止了。
      “这应该是某种系统限制,不过在限制下进行战斗,不管是在不列颠还是那以外,都并不是稀少的场面。”
      “以现有的条件寻求最佳的结果吗?”
      发现这位骑士王或许并非如记录那样,而是具有灵活变通思考的战术家,他赞同地点点头,就算与骑士这样和自己本行不太合拍的人物合作,或许也不会产生太多冲突,不过金发少女却想起什么,板起脸。
      “不过在规则下的迷宫里,远处狙击对手……好吧,因为Master的特性,这没有问题,但是用卑劣的手段让敌人自杀,通过杀人来收集力量,或者——”
      觉得那个要被制止的第二条似乎是自己知道的谁会用的手段,但他在Saber特意看过来的一眼之下还是闭上了嘴,就算要使手段,果然还是避开骑士大人这种人物比较好的心思在大脑里转了一圈,但是想起Moon Cell的规则,的确能在规则内击败对手才最稳妥。
      突然带有教师感觉Saber的训话到了结尾:
      “——背叛之后再伺机从内部破坏对方这样的手段,因为我们的战力还能够提升,同样没有必要。”
      在那眼神下察觉自己被针对了,但那也的确是在处于劣势时会考虑的方法之一,只是那在此时这个压上性命,争夺仅有一个许愿机会的生存竞争中并没有必要,因此如果能够增加信任,做出这样的保证也没有什么关系。
      “——啊,没有那样做更高效的保证,我并不会选择那些方法。”
      “——的确。”
      金发少女点点头,握紧手中的剑,盔甲因为移动发出锵鎯的声响,踩踏着地面的脚周围卷起风压。那是魔力压缩空气卷起的漩涡,在这个理当静止的空间里,产生自Saber周围的风搅动空气。有什么频临爆发。
      “既然Master如此保证,我也表现出战力吧——”
      一个呼吸之间,声音消失了。
      ——嗡——
      尖锐的爆响几乎刺穿鼓膜,他明白刚才那正是骑士少女打破音障造成的空白,而那个化为暴风激突向前的银甲骑士本身——
      “——指示,Master。”
      在瞬息间抢至敌性程序跟前的Saber在剑接触到那个类似牛的怪物时说。
      “攻过来了。”
      在战场中锻炼出来的直觉、战斗意识等等构成的预断能力令他看出了敌人的动作,在向战阵靠近的同时,他拉起弓。
      ——簌簌簌簌——
      数之剑在Saber防守的时候落在敌性程序薄弱的一点之上,破坏了敌人的架势,而待机的金发少女——
      “哈!”
      双手持握的长剑周围的空气仿佛化为无坚不摧的真空风刃,在几回合的连续猛攻与他破坏节点的精确打击之下,构成敌人的那团假想物质终于承受不住,崩散开来。
      那的确是不辱Saber之名的进攻手段,虽然手上放箭的动作与直视没有停止,但以骑士王之名流传后世的这位英灵,就算在这普通的攻防战中,也能读出了不起的技量,不只子弹和箭矢,如果自己放出赤原猎犬,也会被那把还没有显露真身的剑击落吧。
      那是个只在记录中,却没有被他实际观察过的武器,关于那把剑的传说太过广泛,他也能够明白为何要将那光辉藏在压缩的空气之中。
      不过看着Saber挥剑的身姿,同样也偏好以剑来战斗的他似乎悟出(回忆起)某种心得,但那所得却仿佛不是刚刚产生,而是早就发生过的。
      ——道场、手持竹剑的金发少女。
      没有发生过的映像出现在脑海中,但很快就被正在行进的推进过程所打散。
      因为配合的十分顺畅自然,找到第一把暗号钥匙的过程,反而比预选战到达召唤场所是轻松许多。
      “果然和那神父留下的是同一种东西。”
      他将那个卡片收好,转向自己的从者:
      “我们去获取食材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金发少女翠绿色的瞳孔比战斗的时候更亮了。
      “到今日的探索结束也没出现么。”
      走出Arena返回自己房间,因为那杂物间可说是必经之路,因此还是无法避免地瞥到紧闭的铁门,虽然似乎加强了防御(壳的厚度),无法再探查出其后的活动,但这其中的人的确在自己之前就通过了预选战,为何却没有进行暗号钥匙的搜索?
      “啧。”
      为自己多余的思考感到懊悔,他穿过已经进入夜色中的走廊,转移回自己的房间。
      “晚饭想吃什么,Saber?”
      在终端里查看本日的猎获,他首先将一些能作为配菜和调味的植物从压缩状态还原,换掉战斗时的装束,在日常的黑色T恤上面系上了不知哪里找到的黑色围裙,菜刀翻飞舞动的同时,与自己喝着清茶的Servant搭话。
      “Master做的食物都很好吃。”Saber的回答中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反而令原本对自己厨艺相当自信的他被兴起对不知名世界“自己”的竞争心,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充当饭桌的办公桌摆放的菜品数量过大,并且原本平凡的家常菜色,也没必要地豪华起来。
      “我开动了。”
      接过他递过去的碗筷,金发少女以一种令旁观者都会受到感染的幸福表情嚼起点缀了小番茄的凉拌菜,又在塞下半只炖鸡、一条蒸鱼、三个大丸子和数份配菜之后,才咽下口中的烤菜卷,品味着风味浓厚的奶酪蘑菇汤,向他交出见底的瓷碗。
      “再来一碗,Master。”
      虽然作为掌勺人来说最棒的赞誉就是自己的烹饪成果有人带着这样的幸福将它们吃光,但与此同时还要计算目前可分配资源,意识到这恐怕将成为相当巨大消耗的粮食与资材管理者,他在向人形的赤龙献上贡品的时候,还是怀抱侥幸提问:
      “吃不完的话不用勉强,Saber,我的饭量也还有余裕。”
      “正是这样,军粮物资这类,既然有所准备,作为一名战士,就不要有丝毫浪费。唔,Master你要吃吗?”
      金发少女把自己特别中意的牛肉炖土豆推了过来。
      “……没关系,我快吃完了。”自己的饭量也的确不小,但果然与巨龙无法相比,他摇了摇头,在心里账目上的资源支出中增添了巨额的一笔,只是初回战场的第一日,就开始担心起今后的战线维系。
      日常的锻炼结束之后,于迷宫探索积累的疲劳弥漫而来,虽仍未回想起接入这个空间的细节,但在离开梦境之前,意识到踏上这个淘汰制竞赛死斗战场时的情绪。
      千人的参加者中,仅有一人能到达的炽天之座,仅有一人被给予实现愿望的机会。
      他怀有的,并非针对自己个人的愿望,但也的确出于这个自己的目的而要去践踏于此存在、以及曾于此存在的,数以千计的愿望。
      ——在被害扩大之前,结束这个愚蠢的争夺。
      因为这是货真价实的愿望机,虽并不赞同西欧财阀要彻底封印这种具有优异机能工具的做法,但至少会因一人之念破坏世界的可能性需要被消除。
      他选择去做这件事。
      他必须去做这件事。
      这是他在即将发生炉心熔融的核电站寻求奇迹的时候就注定(决定)要走的道路,也是身为与Moon Cell契约之人的责任。
      但归根结底,此时身处的慈悲观测机(愿望机)并没有产生呼唤,此时还远不是他该交付自己数据(灵魂)的时间,决定以一己之力结束这争夺战场的,也不过出于自身的独断。
      ——来此的魔术师,不论性别、年龄、身份,都是怀着觉悟,理解自己生命意义才踏上仅有一个存货名额的生存竞争。
      如果此为真,那么他就必须要踏过这些生命取得胜利,而如果正如他看到的,这场竞赛正越来越多地卷进了那么多无知无觉无辜的年轻生命,那么他的决定更无错误,就算会牺牲这里在预选赛中甚至拼尽一切存活下来的人,他也要——
      “——Master,看过关于提升能力的说明了吗?”
      “啊,看来需要前往教学楼后面的教会。”他点点头,关闭手上的中断,“那里被什么人占据,而目前使用的人也并不欢迎那个言峰神父,或许是件好事。”
      金发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不接触那个神父是明智的判断,否则一定会被拉去奇怪的时空。”
      不去深究那意味比较轻松的直觉令他终止这个话题,在自由行动时间到来的时候动身前往中庭。
      只是在揭示板钱,有个少女像定时刷新的NPC那样,以与昨日相同、不、是更甚于昨日的疑惑于动摇,呆立在那里的少女。
      犹豫该上前还是先去实行自己行动计划的时候,有着一头青色卷发的少年带着略显浮夸、外强中干海草的表现欲得意地向那里的少女搭话:
      “咦,想不到第一战的对手想不到会是你,那不是会赢得超轻松吗?虽然难为你能坚持到本战,但是不好意思,胜利的会是我。”
      看着那个挥动双手的样子,觉得自己认识相当近似之人的他表情微妙的皱起眉,预计会见到相当可笑的浮夸表演。
      “悲哀啊——多么残酷,居然要手刃朋友,但这就是主人公的命运!不过安心吧,既然你被分配为我的朋友,也算具有缘分,虽然为这个残忍的命运痛心疾首,但我会带着你的遗憾取得胜利的——”
      带着陶醉的表情自说自话过后,那个飘忽的蓝色海带就那样蜉蝣去了自己的区域,他思考过后,还是决定去看看自己的学生。
      “——间桐同学,真是具有令人心情复杂的演技。”
      “嗯,目瞪口呆。”
      少女点了点头。
      “不过以他作为初战对手并不算坏事,虽然以你们之前的关系这样遇上确实残忍,但既然找回现实的记忆,不如把那些当做无法重来的年少回忆,既然有着抛却性命也要达成的愿望,就不留遗憾的地战斗如何?”
      少女为难的看了看身后,还是决定告诉他什么。
      “没有记忆。”
      “嗯?系统错误……地面上的记忆没有被归还吗?”虽然这很少见,但自己也处于极轻度记忆丧失状态,对于这个复杂系统中的意外可以理解。
      只是少女的初次战斗将因此而变得格外艰辛吧,但看着那个宿有顽固意志的棕色瞳孔,他认为自己并不会看到她在这里落败。
      困扰于自己无法改正,会纠缠于多余事情的本能,他却摸了摸白野的头顶:
      “那么就当做是从空白开始重新生长的人生吧,我想你此时一定抱有疑惑与不安,但那正是每个人的自我诞生之初就具有,也是每个人都怀抱的疑问。你就以这个为起点,在这个生存竞争中努力成长,战斗下去如何?嗯,当然,与还在教学的时候相同,如果有什么疑问我会在能办到的范围内给你解答。”
      不知道自己与少女的从者说了一句相同的话,男人笑着与白野交换了联络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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