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修】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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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修】失控
牛娃扒搭着自家的篱笆，垫着脚仰着脖子努力望着大道上，与村长说着话的几人。两男一女，年长颇大，看起来很温柔的男子牵着马与村长和颜谈话着。
另一个男子，不，该说是一个男孩，他裹着一件大氅稳坐在马背上，怀里抱着一个白衣女孩。大氅遮住了女孩的脸，只能看见那从马背上垂下的白衣乌发，让他忍不住幻想女孩的容颜。
沉浸在幻想中的他，突然感觉一冷，他醒过来抬头，发现那骑在马上的男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幽蓝的眸里似是盛满寒冰，那人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让他从心底发寒。
他忍不住从心底战兢，避开那男孩的眼神，发现年长的男子与村长相谈甚欢，村长引着他们向村长家里走去。
他控制不住地再瞅了眼那男孩，发现他抱着怀中人翻身下马，让男子牵着马紧跟上了村长而去。
莫名地有些不详感，他后退一步，皱眉。一个巴掌瞬间落在他头上。
“看什么看，牛娃，把这些吃食给你爹送去。”他捂头看去他娘一手插着腰，一手拎着食篮递给他。
“不许偷吃，吃完了好好帮你爹做活儿。”他娘粗声嘱咐道“不许路上贪玩，耽误了！”
“诶诶，知道了。”牛娃接过食篮，一溜烟地在他娘要再落下一巴掌前溜了出去。他边应声回道，脚下也不停，偷眼看着那三个陌生人进了村长家，身影消失在了门后才收回眼。
那几人跑到他们这种小地方来要做甚？那男孩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念起之前男孩瞪自己的一眼，牛娃在心里腹诽，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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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我家多余的空屋了，”村长将两人引进空置的房屋，笑颜“寒舍简陋，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不算太大的房间里，只简陋地有着一张大床，两套被褥，一个破旧的床柜和一扇有些破洞的窗户。
星魂扫视了一圈，暗地里冲子夜点头。会意的子夜上前一步向村长笑道：“这偏地能有一房一床遮蔽风雨，卧床休息已经是很不错了。多谢您。”
“不知是否还有空房么？我一大人也不好与两个孩子抢床。”
村长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我家是没有了。倒可以看看隔壁牛家是否愿意借出空房。”
“不介意的话，能否请您引见一下？”子夜有礼道。
“当然当然。”村长点头，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星魂“不知这位小哥是想休息，还是一同前去？”
“家妹身子不适，我还是就在这儿照顾她一下。”星魂向村长颔首，和颜悦色，似乎刚刚吓某个小孩的一面是错觉。
“应该的应该的，是老夫考虑得不周到。”村长爽朗一笑不带任何不自在“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唤我内人就好，她就在后院里喂鸡。”
“多谢。”星魂颔首，目送村长带着子夜离开，将怀里抱了一夜多的人放在床上。
沿着床铺坐下，低头看着紧闭眼的容颜，好心的伸手将覆在脸上的头发剥开。“也该是时候醒了吧。”星魂暗喃。
他们已经急驰远离郢城有一段距离了，想来追兵也没那么快追上来，手中的人种下咒印也差不多成熟了，星魂才决定找个地方歇歇脚。他要看看这‘魂咒’是不是真的生效了。
原本他是打算与阿珩合作逃出郢城的，虽然对她仍抱有警惕，但阴阳家的接应未到，他能选择合作的人不多。后来他去驿站摸底的时候遇上了子夜才知是月神扣留了他，并且月神让子夜从郢城带回一个双眼浅紫的女孩。
这就引起了他的猜疑，一个会使点蛊术的小哑巴是有哪些地方，能引得让月神点名要她。虽然小哑巴的蛊术挺好用的，但也不至于让月神从秦宫千里迢迢地赶到楚地找人吧。
他原是打算带小哑巴回阴阳家陪养她做自己的心腹，壮大自己的势力，但如今月神若是要插一脚进来，他就无法确保这小哑巴是否还会选择跟随他。一个还不知价值深浅的哑巴本来不值得他费劲用出唯一一个‘魂咒’，但他想到小哑巴那控制人的一手蛊术，有些心动。
‘魂咒’类似于小哑巴控制人的咒术，不能控制住人，但却可以让中咒者对施术人死忠到底。
他能让小哑巴对他忠心，小哑巴又能那般控制人，到头来，还不都是他自己的么。中此术一般上除死外就无药可救，哪怕月神看出来了，也束手无策。能恶心一下那女人，也是他喜闻乐见的。
这番计量下，他才在客栈中按照原计划走，降低了小哑巴的警惕心，给她打入了咒印。而子夜则大大方方地上车挟持田桓，他则带着小哑巴藏于柜中走第二趟马车。
原计划由小哑巴控制田桓，他必须得在旁盯着应付守卫，风险还是太大。被守卫军反应过来追上来时，他带着小哑巴逃脱也有些吃力。如今子夜一来，他的年貌能不仅镇住田桓，而且他一人出城后也方便逃脱。
他们则混于第二趟马车中，出城就与田桓车辆不同线路走。守卫军就算反应过来了，第一反应也该是追田桓的车驾，毕竟田桓那么反对他人搜查马车，那些军人第一反应就该是田桓那辆车上有人挟持他他才会这般说。
待士兵追赶上时，子夜已溜走，而他带着小哑巴也远离了路线。等他们再反应过来搜查第二辆时，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如此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才是他星魂最大的乐趣。
撩起阿珩的一缕发丝把玩，耐心等待着的他，眼神微转，思索着下一步走哪里，如何避开追兵，没有发觉到阿珩另一边的手微动，慢慢勾成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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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娃拎着食篮兴至到田间，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弓腰劳作的人影。
“爹！”牛娃小跑过去，开心地冲那人大喊。
田间劳作的人抬起身，看清来人，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牛娃，你来啦。”
“娘让我给爹送吃食来了。”牛娃将篮子放在田旁的小道上，笑眯眯地看着他爹。
“好孩子。”他爹笑，抬脚从田里向他走来。
“轰轰轰…”突然地面震动，一阵杂声从不远处出来引得两人停下看去。
声音越来越近，一群骑着兵马的士兵出现在眼前。牛娃从没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士兵，那手中的矛锐利地泛着冰冷的光芒，所有人看起来威风凛凛，引得牛娃心神驰往。
“不知各位军爷，到这小乡来有何要事？”见士兵停下，牛娃爹按捺住恐惧，小心翼翼地开口。
最前头的士兵居高临下地看了他眼，问道：“最近乡上可来有陌生人？”
“这……小人未曾见到…”牛娃爹小心翼翼回到。
“我知道，我知道。”牛娃在一旁兴奋地举手，惹得他爹一瞪。
“小娃你说。”士兵看了眼牛娃爹，抬手指了指牛娃。
“刚刚村里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的。有个小男孩可凶了。”牛娃见心下敬仰的人肯跟他搭话，心里一阵激动。
“两男一女…？”士兵皱眉，随即松开“劳烦你为我们带路。”
“好的好的。”牛娃兴奋地点头，撒开脚丫引着众人向村里而去，牛娃爹拾起食篮跟了上去，心里有些愁，不知这群官兵的到来，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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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放下手中的头发，转身准备离开，他等得没耐心了，肚里有些饿，准备去要写吃食。
突然背后一凛，浑身汗毛竖起，他下意识地向一旁闪去，一只利爪从他身旁而过，划破了他肩膀的衣角。
心里一震，转头而去，又是一只利爪从天而下向他脸抓去。下意识地抬手抵住，爪从手臂出划过，用力又狠又深，当下抓破了他的手臂。抬脚就是朝人踹去，来袭者一躲，倒是给两人拉开了距离。
“发什么疯！”星魂看清袭击者是原应该躺在床上的阿珩，受了伤，有些恼怒。
“本座对你动手是有原因的，你停下本座给你解释一下。”嘴里这么安慰着，星，魂心里也有些震惊和失望。
‘魂咒’能让中咒者从昏迷醒过来后，就无条件忠于施咒人，更不会对施咒人动手。见阿珩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对他动手，看来，这咒是失败了。但更引起了他对阿珩的看重，能毫无凭借地破除‘魂咒’的法术，这小哑巴价值更高了。所以他不想再与阿珩关系弄得更糟，打算采取‘怀柔’政策来取得阿珩的谅解，将她收服任用。
“本座遇上了…”星魂的解释被再一次冲上来的阿珩打断，她曲手成爪，对星魂的攻击越来越用力，身法越来越快，招招朝他命门攻去。
反观星魂为了不伤她，只能步步退缩招架格挡：“本座说了，这一切本座可以解释！”回答她的则是阿珩越来越猛烈，没有章法的攻击。
“你给本座停下来！”被打得恼火的星魂，内力外放，震开又贴身上来的阿珩，上前一把抓住她的两只手，怒气冲冲。
被抓住的阿珩奋力挣扎，手上向星魂不时地抓去，脚上也乱踹，想挣脱星魂。
见她如此不老实，星魂抓着她，一把将她按在墙上，大腿插进阿珩的两腿间将她的脚分开减少攻力，一手合住她的两只手腕，举到她的头上。
“本座，说了，本座可以解释，你闹什么闹。”有些恼怒地用另一只手扳正她扭来扭去的头。
“啊…啊…啊…”阿珩瞪着他，整个人像是一只炸毛了的野兽一样，眼神极为凶狠。
“不对…”星魂突然发现了她眼睛的变化，原本清澈浅紫的双眼，此刻混浊一片，眼白处还有不少血丝。
“你是怎么了？”星魂不由得追问，心里暗惊，这般发狂，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回答他的只有愤怒地“啊…啊”声。
“所有人现在都出来！给我集合！”一声洪亮的男声突然响起，星魂分神，手里松了几分。难道追兵来得这么快？
手里的劲松了些，被身下的人察觉到，越凶地挣脱起来。
“安静点，别闹！”星魂低声叱了下她，屏息竖耳听外面的声音，手捂住了阿珩的嘴，免得她发出声。
“现有凶徒逃出郢城，我等奉命追查，尔等将村里的陌生人都交出来，免得受罚。”外面那人又开口朗声道。
果然是追兵，竟然来得如此快。星魂心里一沉，看来，楚兵里也不尽是些蠢人。
低头分神中，手间传来锐痛，下意识地松手捂住伤口，又是一阵大力将他推倒在地。
糟了！
星魂捂手，看着阿珩朝门外奔去，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村里的老老少少不少人听闻动静都从家中出来，看着十几人的士兵拿着矛，在村中央发声。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村长家窜出，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那人跳上发声士兵的马，一把抓破了他的喉咙。喷涌的血喷涌而出，浇透了立在马下的牛娃一身。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了，牛娃的视线被铺天盖地的猩红染红，愣了半天。被杀死的士兵从马身跌落，那双无神的双眼，血肉模糊的喉咙映入牛娃的眼里，心里的恐惧才上心头。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脚下无力地瘫倒在地。士兵那死不瞑目的眼神牢牢地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牛娃的哭声打破了诡异的寂静，还愣在原地的人受惊了地四散开来，拼命地逃跑。而其他士兵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十几根矛对着阿珩。
“这下闹大了。”追出来的星魂看到这一幕，有些头疼。这些人一看就是斥候，先来打探消息的，不远处一定有大部队。
本来可以偷偷逃走的，这下不得不杀光了他们。许久未归的斥候，定会引起楚军的主意，也一定会追上来。只能看谁先到边界了。
看着不知死活投入士兵围杀中的阿珩，星魂双手叠动几下，冲着不远处看向他的子夜做了个手势，子夜明白地颔首，手里也翻动起来。
【大人怎么处理？】
【一个不留。】
————TBC————水透雾谜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修】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