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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伏羲教!阿裳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她自小就知道伏羲教是朱雀宫最大的对头,两家教派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听宫里人说,伏羲教整天琢磨着灭了她们朱雀宫,平日里专门与朱雀宫做对,朱雀宫接个生意,杀几个人,伏羲教要么阻止,要么破坏,还把中了毒的人救过来,半点不遵循江湖规矩,虞错平日里提起“伏羲教”三个字,都是咬着牙说的,对其掌教商酌兮更是恨之入骨。

      伏羲教的人找上门来,必是来者不善。可姿态偏偏彬彬有礼,若不是时辰不对、上峰的方式不对,还真像是专程来拜访的。果然所谓名门正派多是伪君子。

      虞错的嘴角挂起森冷的笑:“伏羲教的?你闯上峰来,是特意来找死的吗?”
      陆栖寒微笑着行了一礼,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摸过一只大锦盒,道:“晚辈不敢。晚辈今日前来,是来……”
      “住嘴!”虞错的目光落在那锦盒上,突然变色,厉声阻止他说下去。
      他却坚持把话说完了:“……是来提亲的,希望宫主能嫁给我家师父,伏羲朱雀结成良缘……”

      朱雀宫的弟子们的面部表情有些把持不住,无不微微抽搐。躲在远处的阿裳也惊得下巴险些掉下来。提……提亲?不是行刺,不是踢馆,是提亲?!

      虞错又惊又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陆栖寒态度诚恳地道:“师父说,伏羲朱雀百年前原属同宗,这样没完没了的斗下去,何时是个尽头?不如喜结连理……”

      “滚!!!!”虞错一声怒喝。

      陆栖寒惆怅望天:“早就知道会这样。”
      阿裳感觉风中凌乱了——这到底是出什么戏呀!

      “呵呵……”虞错除了冷笑,无以表达自己的鄙视,“让徒弟来提亲,一点诚意也……”瞬间打住,语调变得格外暴躁:“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还不是惦记我们的《朱雀经》?商酌兮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打的好一把便宜主意!少做美梦了!”

      陆栖寒垂下睫叹息一声,与其说失望,倒不如说是轻松,道:“我就说师父他老人家想得很美……您配合着拒绝一下,我也算完了任务,回头赶紧帮师父寻个贤惠的掌教夫人,皆大欢喜。”
      虞错的脸色更铁青了。
      陆栖寒用息事宁人的口吻道:“既然这样,这事就算揭过,揭过了。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晚辈替师父捎来几句劝诫之辞。”

      虞错足尖一点飞身而出,落在陆栖寒面前几步远处,面色阴沉,冷笑一声:“劝诫?你们有什么资格劝诫本宫主?”
      陆栖寒道:“师父说:邪术害人害己,并非捷径,或是绝路;岁月不在长短,窃来光阴,虽生犹死。”
      “轮得到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鬼蜮心肠的人来教训我?”语气森寒,眼底已燃起含怒业火。
      朱雀宫虞错心毒手辣,性格乖张,杀人无数,今日“例行提亲”的事让她暴躁异常,此时已是杀心四起,陆栖寒分明感觉到了寒意扑面。他却并没有流露出畏惧神情,仍是一笑,眼角弯弯:“宫主听不进劝,晚辈也无可奈何。只是今天想跟宫主要一个人。”
      虞错诧异道:“你想要谁?”
      陆栖寒态度恭敬地道:“晚辈要把衣女带回去。”

      阿裳原本看热闹看得兴起,突然听说来人竟点名要她,一时也懵了。守在阿裳身边的暮声也拔出短刃守卫在侧。

      虞错怒极反笑:“你小子果然是活腻了。”
      观望着的阿裳见虞错杀气毕露,心中先默默致了一把哀。大魔头手中抢人,不是找死是什么?
      果然见虞错一边说着话,两只手做出手指依次蜷起的手势。在朱雀宫呆了那么多年,阿裳知道那是蓄势待攻的姿态,虞错出杀招前特有的手势。
      她从未见过虞错想杀的人活着离开。
      一瞬间虞错就出手了,艳甲弹出一股微尘直冲陆栖寒面门扑去。他早有防备,折扇“啪”地打开,挡住这微尘。
      阿裳又叹一声——虞错散的毒岂是一把扇子能抵挡得住的?总会有一星半点的微尘粘到皮肤上、附入七窍中,那都是能片刻间致命的。更何况还有……
      一念未完,就见虞错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半空中游离拐弯,躲过陆栖寒扇锋的袭击,在他的腕部一触即闪,未等别人看清是什么,已弹回虞错袖中不见。

      陆栖寒低头看了自己的右腕一眼,那里已多了个细小的三角形齿痕,伤处冒出发黑的血珠。急忙扯下一缕衣角,缠在右手腕阻断血脉,又以扇锋划破伤处放血。
      虞错收势道:“小子,别费劲了,没用的。速去准备后事吧,现在去棺材铺子,还来的及选副自己喜欢的棺木。”
      他感觉伤处如有寒锥钻入血脉,心知不是寻常毒物,一般的处置起不了太大作用。他的额上渗出冷汗,却并没有撤退。身形飘逸灵动斜飞掠过虞错身侧,一把扇子使得招式儒雅,实则凌厉无比,扇缘扫过之处,几名朱雀宫弟子应声倒地。他早就注意到暮声身后躲了一个女子,鹅黄衣色与他人不同,想必就是衣女。身形飘移,闪到暮声面前。

      阿裳后退几步,别过脸去。暮声的身手在弟子中数一数二,这个陆栖寒本事再强,也已中毒在先,脸色已很是不好,此时紧咬牙关强撑着打斗,怕是在暮声手底下走不过一招。

      不愿去看接下来暮声杀人的场景。不料下一瞬陆栖寒竟已突破暮声的防守,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挟着她杀开一条血路直冲了出去。
      跌跌撞撞被带走的阿裳懵懵地回头望了一眼——暮声竟然没有挡住一个中毒的人吗?这一眼正看到他跌坐地,抬手捂住颈侧被扇子划破的冒血的伤口,喘息着目送她,目光十分复杂。
      她忽然醒悟过来。暮声是有意把自己的脖子送到陆栖寒的扇锋前,受伤倒地,故意给陆栖寒机会把她救走的。

      失神之际,腰上一紧,脚下一陷,她猛然间感觉身体向下坠去——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身边人的腰身。下坠的势头忽然缓了一下,头顶传来哗啦啦的滚轴声。

      阿裳懵了一阵,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陆栖寒是带着她站在了轿厢顶上,足下运力,轿厢正在疾速滑向崖底。看清情形,阿裳大惊失色。这样的速度坠落下去,他们二人必会粉身碎骨!惊慌之下,她的四肢都缠在了陆栖寒身上,尖声惊叫。
      风声、滚轴声、尖叫声的间隙里,陆栖寒的话音几乎被掩盖了:“别怕!他们会想办法的!”
      “他们是谁?!”
      话音未落,滑厢的下落势头猛地变缓,崖上传来乱糟糟的人声:“用力!停下!把住!别!松!手!……”
      阿裳明白了:是崖顶朱雀宫的人奋力阻止了滑厢的下落,因为她这个宝贵的衣女在滑厢上呢,可不能摔死了。滑厢摇摇晃晃停止了下坠,在半空晃荡。

      她仍挂在他的身上,抬头瞪着陆栖寒:“你你你赌得是他们舍不得我死?你个疯子!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害我的啊?”
      他低头冲她一笑:“你留在朱雀宫必死无疑,还不如冒险出逃。”
      她张望一下厢体边缘,黑漆漆一片,不知距地面还有多高。他们悬在了半空,他谋划的出逃怕是失败了,免不了要搭上这小子一条性命。叹息道:“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险救我?”
      他尚未回答,滑厢一阵晃,崖顶的上正试图把滑厢绞回去。

      他说:“抓紧我。”
      “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揽着她从厢顶一跃而下。她不知这底下有多深,感觉如坠无底深渊,恐惧得发不出声音。不料陆栖寒足尖在崖壁上借了两三次力,已然落在地面。

      扶住惊魂未定的她,道:“快跑。”拉着她的手腕便向夜色深处跑去。
      阿裳经历这一系列的刺激,有些迷迷糊糊,任他拉着跑了一阵,眼前忽然闪过暮声流着血目送她的模样,他的目光中是释然和决绝的意味。她心中一沉,挣扎着试图从他手中脱,一边说道:“我不能跟你走,我得回去……”

      陆栖寒虽然之前勒住了被小蛇咬伤之处的血脉,又切口放了血,那毒却太过厉害,再加上运功和奔跑,毒素扩散,意识渐渐不清,本就已经跑得踉跄不稳,被她这么一挣,一跤摔倒,手却没有松开,两人纠缠在一起绊倒在地,沿着一道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跌倒时陆栖寒下意识地将女孩护住,把她的脑袋用力按在怀中。二人滚了好久才停住,跌进一片深草之中。
      这一路摔下来,阿裳虽被陆栖寒抱住,肩背免不了还是被石头碰撞到。阿裳自小娇养,细皮嫩肉哪受过这种伤疼,痛得半天才缓过气来。
      这才感觉到自己仍被他紧紧抱着。他此时已是一动不动,手臂仍呈保护的姿态环在她的身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接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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