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章：访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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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樽少爷,就是这了。”管家为他打开了车门。他保持着自己的步调,慢悠悠地从车上走下。“樽少爷,请您再考虑一下吧,真的不需要我们跟随吗?”
“不需要。”他回答的语速虽然缓慢,但却异常坚决。“你们回去吧。我有预感,你们不可以留下,不然会惹上灾厄的。”
管家闻言，恭敬地弯下了身:“是,樽少爷。不过,您呢?”
他用自己那透彻又清亮的眼瞳注视着这栋西式豪宅尖尖的屋顶,他的声音很轻,但对于一直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管家来说却是足够了。“我或许会遇上,改变自己人生的事情啊。”
“如果我结束了调查,我会让纸鹤来通知你们的。”钟夜樽可以用神力附在自己折出的纸鹤上用来通讯,这是钟家人都知晓的事情。他的眼睛明明那么干净,那么清澈见底,但是管家却觉得,自己照顾了他十六年,从来都不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懵懂和茫然以外的情绪。“所以不要偷偷留下来,也不要偷偷折回来。”
他的眼睛太干净,以至于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命令。”
管家无言地关上车门,最后向他鞠躬致意后,发动引擎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一直目送到再也看不见汽车的影子,再也听不见汽车的轰鸣后才收回了视线。“说不定再也回不去了。”
他体内默默流动的血液似乎是这么告诉他的。可是他的另一种预感告诉自己,自己一定要来,不得不来。甚至压过了可能一去不回的恐惧。
他推开了有些阴郁的大门,开始一间间地搜寻起来。
“不,我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不!”
尖锐的叫声穿过了楼层,传到了他的耳中。他果断地走向了楼梯,那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可他现在还在一楼的大厅。他心里明白,以自己的速度,走到三楼的那一刻恐怕也是为时已晚,但他依旧执拗地用缓慢的步伐向三楼走去。
“花已盛开。”
这不是他的耳朵所听到的声音,而更像是直接在他的大脑中回响起来的音律。
神明。
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不安跳动的心脏。他明白自己应该离开。即使常人不曾知晓,但他不可能不知道。
神明对人类,那深深的厌恶。
“樽儿,你要记着。”
“我一直记着的,妈妈。”他低声呢喃,抬起头望着未知的台阶,笑容却是和煦温暖。
然后他看见了,黑与红的少女。
一头墨色的长发倾泻而下,鲜红的眸子里有着灼灼的光。漆黑的旗袍上绣着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连她露出的锁骨处都有着鲜红的花朵在盛开,她手中握着古金色的长剑,一滴血珠从剑尖滴落,“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被无限的扩大。
“钟家的人。”
她亦看见了钟夜樽,那白银般的柔顺短发,那冰蓝色的温和双眸,那凡人不可能拥有的脱俗五官,那是神的血脉,再明显不过了。
“秋金之神,商冽。”
对他来说,她的特征也同样清晰的不需要言语。单单是她那通身的凛冽气势,就足以让他确信自己眼前的神明究竟是哪一位。
不过,这是相当糟糕的一个选项,掌管常人生死的秋金之神,其能力在四神中也是出类拔萃。而且鲜少出现在人类面前,钟家对她的资料少之甚少,难以在相遇时做出正确的抉择,避开她的怒火。
他的思绪混乱,于是他索性抛开了一切顾虑,只打算随机应变。
他的目光此时也就自然地被商冽浑身上下唯一的一处异样所吸引,那是在她的双手手腕和右手尾指处,即使在月光的照射下也有着璀璨光芒的手镯与尾戒。
“束缚。”
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的话语,让眼前眉眼淡漠的女神终于有了动作,她松开手,手中的长剑化作金红色的粒子,消散在从窗口飘进来的晚风当中。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钟夜樽,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意。
“钟家的人没有资格这么说话。”
“嗯,是的。”他干脆利落地点头,她却讶异地挑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是的。”他认真地,一字一句地答道。“这是事实。”
她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你倒是和他们有点不同。”
她在比他高一级台阶的地方站定,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他温热的脸颊。“不过说到底,还是个丑恶的人类罢了。”
“呛!”
她的话音刚落,他塑造的冰柱就和她抽出的长剑相撞,发出了刺耳的铿锵声。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地步,钟夜樽用冰的力量在自己身侧围成一一个半球形的护盾,心中却甚是无奈。神血的力量真正和神明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而那差距,在以命相搏的战斗中,是致命的。
春木之神的木之力可以克制冬水之神的寒冰之力和水之力,夏火之神的火之力可以轻易烧光春木之神的藤蔓,秋金之神的武器在夏火之神的火之力的烧铸下只会愈发坚硬,冬水之神的寒冰却有着封印秋金之神武器的能力。
冬克秋,秋克夏,夏克春,春克冬,四神相互压制,形成轮回,即便如此,即便他掌握的是克制秋金之神的寒冰之力,人和神之间的差距依旧是无可磨灭的。
“咔嚓。”
他听到了,寒冰碎裂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章：访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