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怨尤》皓雪溶月听雨楼

28、第九章 下篇

　　亦理解个中残酷
　　立誓践这不归路
　　人未老但天已渐老
　　篡命数云涌惊魄
　　谁敢却一步

　　刃已殇再生何续
　　回眸剩背影桀傲
　　凰翩霄晚未允许将倾诉
　　成败略讥讽赞好

　　就算泯昨天模样
　　从头又指天较量
　　莫写恩怨
　　来世可修一见
　　仍愿寄知音欣赏

　　继平成二十年十一月名人头衔易手后，平成二十一年七月，本因坊，这个最古老的头衔也在桑原老爷爷手中停留了十届后，最终易手了。
　　而这两个头衔的新主人，正是那对“双子星”。
　　尽管没有人正式确认我们的新任本因坊就是当年的进藤光，但经历了五年前的那场风暴的人们，在心底都是这么笃定的。

　　古濑村很庆幸自己能够亲身经历这场新浪潮，亲眼看到这场青春风暴从酝酿到最终席卷日本围棋界的全过程。而他的那篇其实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报道“双子星——新任名人和本因坊”却让南野秀一有些郁闷。由于根本就没有采访到塔矢亮和杨光本人，报道棋士就围绕着他们挑战赛的棋局进行的，以及他们各自被拉下马的对手——绪方十段和桑原老爷爷——对于棋局的评点和对各自对手的评价。桑原老爷爷的本因坊十连霸的历史以及就此退出日本棋坛的决定俨然成了杨本因坊上位的陪衬。不过桑原老爷爷似乎并不以为意。

　　森下副理事长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在接到塔矢亮的电话之前。
　　和大多数人一样，他笃定新的本因坊就是他曾经的学生。作为老师，那是一个让他骄傲的学生；作为棋院的管理层，他对新浪潮的来临感到由衷的欣慰。
　　终于，能和塔矢一门能势均力敌了。尽管实际情况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人家绪方至少还是个十段呢。
　　但是，这似乎并不重要了。名人和本因坊，日本三大棋战中的两个，至少，他和塔矢门下评分秋色了。
　　然后，和谷和其他同门很郁闷的遭了一顿狠批，因为身为进藤光的同门，他连三大棋战的循环战都没能染指。
　　本来对于杨光，或者说进藤光能拿到本因坊的兴奋劲一下子就给浇灭了，剩下的，只剩下愤愤不平，还有势要找新本因坊算账的言辞凿凿。

　　“我希望新人王战能在围棋会馆进行。”这是新任塔矢名人给正在关西公干的森下电话里唯一的话题。
　　“嗯？”森下不明所以，“这与棋院的规定不符啊。”
　　“我希望棋院能够通融一下，只是换个地点，其他的都可以听从棋院的安排。”塔矢名人继续坚持着。
　　“呃……”森下还是有些莫名其妙，“那进藤本因坊，不是，是杨本因坊的意见……”
　　听到森下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的“进藤本因坊”，塔矢亮还是很开心的，“这才是光应该有的称谓啊，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称谓啊。”
　　“我想，只要棋院没有异议，他不会有异议的。”塔矢名人很确定。但扪心自问，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确定的。无论是杨光，还是进藤光，他的光对于下棋的环境不会有过多的计较。他所关注的始终的围棋本身。但是，那位对他始终存有敌意的南野秀一会怎么想，塔矢亮就没有把握了。
　　“呃……”面对塔矢亮的坚持，森下的思绪有些短路。关于杨光身体和记忆上出现的问题，他也听到一些传闻，也曾经向南野求证过。他希望他曾经的学生能像以前那样，给大家带来阳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不能靠近。但是，五年前的变故，在他恢复记忆之后，是不是还能接受，森下没有把握。
　　其实，不仅仅是森下，无论是熟悉了解当年的进藤光的塔矢亮，抑或是和谷、伊角，还是熟悉后来的杨光的南野秀一，对于恢复记忆之后的进藤光会是个什么光景，没人有把握。
　　当上天用抹去记忆这种方式，将进藤光保护起来的时候，别人若想揭开这层面纱，则意味着要让进藤光重新承受失去的生命之痛。没有人会想当然的认为进藤光应当经历这一切。
　　“我和棋院商量一下吧。”森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能暂时拖一拖，但是，他知道，必须尽快有个决定。因为，由于塔矢亮和进藤光忙于头衔战，他们之间的新人王战一拖再拖，已经严重影响了下一期新人王头衔的争夺了。
　　“那就拜托了。”塔矢亮一贯的彬彬有礼，并不因为他拿到了名人头衔而有所改变。

　　放下电话，塔矢亮微微松了一口气。
　　和大多数人一样，他对于是否让光恢复记忆非常犹豫。但是，隐隐地，他还是有些自私地希望光能够恢复记忆，这样，他们才能有机会在一起。现在的杨光，对南野过于依赖，使得他根本无从进入他的世界。他确定自己会尽一切力量给光以慰藉，和他一起面对那些曾经失去的生命之痛。只是，他不确定，光是否还有力量承受这一切。
　　五年了，从他们分手那一年开始，他们的分离经历了五年。即使后来这两年，他们可以有面对面交流对弈的机会，或者他有更多的机会远远地看着光在南野身旁，一次次从自己的视线中走过。相对于之前的杳无音讯，塔矢亮觉得上苍已经给了自己很大的荣宠。但他希望他们还能回到那一年春天，那个充满甜蜜和美满的平成十五年的春天。有时候，塔矢亮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知足，但是，他真的希望能够把光拥进怀中，和他一起嬉笑怒骂，和他一起相互追逐，和他一起追逐神之一手。

　　南野秀一看到新人王战的地点有些莫名其妙，围棋会馆，那是个什么地儿。
　　当他知道这是新任塔矢名人的要求后，他对于塔矢亮的执着居然有些小小的感动。
　　只是，对于光而言，这一切到底是好是坏呢。
　　尽管他的死党，司马，总是说自己杞人忧天，说自己一副大家长做派，有吗？他觉得在光的事情上，他总是希望能给光最好的，但当有一天，司马问自己，是不是确定自己为光所作的一切都是光想要的时，他忽然有那么一丝不确定。
　　根据他的调查而来的当年“双子星”的情感，是你情我愿的。而后来，很多事情突如其来，似乎也和塔矢亮没有太多关系吧。再后来，那就没人知道光唱的是哪一出了。

　　市河小姐在结婚之后就将围棋会馆交给了新来的女孩，石田，一个家境并不宽裕，但希望能进入职业围棋界的小女孩。当市河小姐告诉她这里有机会能得到塔矢亮以及其他职业棋士的指导时，她立马就同意接替市河小姐的工作。
　　对于塔矢亮，石田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更多的，应该是仰慕。她知道他是当今日本围棋界的领军人物，在他每次获得头衔或再一次捍卫头衔时，她都不忘送上祝贺。对于曾经的风雨，她并不清楚。她只是对于每次塔矢亮默默地坐在会馆最黑暗的那个角落的那一幕，隐隐地觉得有些心疼。当她每次去给塔矢亮加水的时候，她都会看到同样的棋盘。在一个角落上有一颗黑棋，在一次仔细的观察后，她确定，那上面刻着的是“亮”，塔矢亮的名字。但塔矢亮从来不会再放上白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冥想，或者在等待什么。
　　每一次会馆的门打开，塔矢亮总会不自觉地抬起头，望向门口。那一瞬，石田确定，自己看到了塔矢亮眼中闪耀着希望的光芒，只是，在那短短的一瞬后，希望被失落所取代。
　　有些时候，在会馆下棋的老爷爷们会招呼塔矢亮给他们讲解棋局。
　　在极少数时候，塔矢亮会礼貌地回应。但在大多数时候，塔矢亮会礼貌地回绝，然后，收起那颗黑棋，离开会馆。身后，留下老爷爷的叹息。
　　石田也是在与那些老爷爷们的交流中，隐约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她实在很难想象塔矢亮会和别人像小学生一样争吵。她也曾经问过市河小姐，对方只是默默地摇头，似乎所知寥寥，即使如此，也不愿过多谈及。
　　直到平成十九年的那个五月，塔矢亮每次来会馆的时候还是坐在那个角落，还是看着那个只有一颗刻着“亮”的黑棋的棋盘，却再也没有因为开门声抬起头，石田也再也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过希望到失落的变化过程。而塔矢亮身上散发出来的，更多的是寂寞和伤感。

　　因为新人王战要在会馆举行，这让围棋会馆一时间成了日本围棋界关注的焦点。
　　近些天来，棋院、媒体的人进进出出，让石田有些茫然无措。会馆因此也停业了好些天。

　　6月18日（木）围棋会馆
　　新人王最终战塔矢名人 v.杨本因坊

　　塔矢亮早早就来到了围棋会馆，坐在他通常坐的那个位置。他专门要求把那个位置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森下觉得，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这些细节也就无所谓了。然后，塔矢亮更是得寸进尺地要求希望能用他所提供的棋子。
　　森下很想骂人。都些什么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要求啊。

　　南野秀一和杨光在新人王战开始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围棋会馆。杨光对于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有些纠结。
　　“秀一……”他有些习惯成自然地靠向南野秀一，抓了抓头上的金色刘海。
　　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的不安，南野秀一只能搂着光的肩膀，算是安慰。
　　“进藤棋士……”被隔绝在交战区外的围棋会馆的老客户们看到杨光，发出了惊呼。
　　“是啊……好久不见了。”
　　“有些想念他和小亮老师的对局啊。”
　　……
　　人群中爆发出的议论，让南野秀一皱起了眉，也让杨光更加手足无措。

　　塔矢亮在人群爆发议论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光。和南野秀一一样，他也看出了光的不安。那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一意孤行将他们之间的对局安排的这里是不是错了。

　　“光……哦，不，杨本因坊，早上好。”塔矢亮招呼着。
　　我们的新任本因坊明显没从这莫名其妙的环境中回过神来，只是低着头。
　　“光，塔矢名人和你打招呼呢。”尽管不悦，南野秀一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风度和对杨光的宠溺。
　　“啊……”猛然回过神来，我们的新任本因坊抬头看见了已经走到面前的塔矢亮。
　　“塔矢新人王，早上好。”
　　“应该是塔矢名人，光，他可比你早获得头衔啊。”南野秀一在一旁提醒着，也是希望能借此缓和一下杨光的情绪。
　　“塔矢名人……”杨光觉得这个称呼好熟悉，只是，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似的，眼前这个人是塔矢名人，感觉和记忆里不太一样啊。
　　“光……”看到杨光没有反应，南野秀一呼唤着。
　　“诶？哦，塔矢名人，早上好。对不起。”杨光回过神来，补上了招呼，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上的金色刘海。那个习惯动作，把塔矢亮完全看呆了。那个曾经那么熟悉的动作，那个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塔矢亮情不自禁地往前跨了一步，伸手要把他的光拥进怀中。南野秀一似乎看穿了塔矢亮的企图，往前一步，隔在两个人中间。

　　“咳咳……”看着莫名其妙石化的三个人，香川，今天的裁判员只能适时介入了，尽管眼前的这三位一个是现任名人，一个是现任本因坊，一个是南野财团的领导者，都是些谁也得罪不起的主啊。香川忽然觉得，今天的裁判真不是个好差事。硬着头皮，他也只能履行自己的职责，至少这不会犯错啊。“两位，该开始了。”
　　然后，所有人回过神来。
　　“光，下完棋我来接你。我们去吃拉面。”南野秀一想方设法要让杨光的心情平复下来。
　　“拉面，好啊……”无论什么时候，拉面总是能让杨光觉得雀跃。
　　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南野秀一也只能将杨光放在会馆了。集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南野秀一实在脱不开身。

　　两位新任的头衔持有者分别坐在棋盘两侧，在那个塔矢亮通常坐着的角落。
　　香川刚要说猜棋，就被塔矢亮打断了。
　　“我执白，你执黑，可以吗？”
　　“诶？”杨光一愣，没反应过来。
　　自己完全被忽视了，香川有些抓狂。
　　“可以……吧。”杨光有些不确定。
　　“咳咳。”香川想尝试着告诉眼前这两个人，他才有决定权。然后，他看到了塔矢亮清澈而坚定的目光，生生把“不”字给瞬间秒杀了。
　　“咳咳。”重新清理了一下思绪，香川只能认命了。“塔矢名人执白，杨本因坊执黑，请开始吧。”

　　“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
　　很程式化的语言。

　　然后，杨光看到了手中的黑棋。每一颗上面都刻着“亮”，和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颗一样。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在棋院的樱树林，还不是名人的塔矢亮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不要叫我塔矢新人王，叫我亮，我是你的亮，你答应过叫我亮的。”
　　然后，他手中拿着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光，是不是想起什么。”看着有些石化的对手，塔矢亮的心情是复杂的。他这样的安排，更多地是要履行当年的承诺，下一盘只属于进藤光和塔矢亮的围棋。而私底下，他也希望此情此景，能多少唤起光对过去的回忆，尽管那些回忆并不都是美好的。至少，他们之间在会馆的日子，无论是相互追逐，还是面红耳赤的争吵，都是幸福而美好的。
　　但是，眼前的对手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塔矢亮不知道对手的犹豫是为了什么，但他绝不希望因为这样的安排，使得他们之间难得能实现的亮光之棋的水平受到影响。这无关乎新人王的归属，而是他们对于围棋的情感。

　　香川快疯了，这叫什么事，这好容易开始了，这位本因坊大人咋不落子呢？
　　“咳咳，杨本因坊。”香川只能出声提醒了。
　　“诶？”我们的新任本因坊如梦方醒，甩了甩头，似乎要把什么东西甩出自己的思绪，“对不起。”
　　然后，落子，17、四，小目。
　　16、十六，星，塔矢亮从容地落下了他的第一颗白子。
　　杨光清楚地看到，那上面刻着“光”。
　　“是我的名字吗？”杨光有些茫然，“为什么黑棋上面的是‘亮’，正好是塔矢名人的名字，而白棋上面的是‘光’，正好是我的名字。巧合吗？”但即使粗线条如我们的新任本因坊，他也不会简单地认为这是巧合。在脑海中那片迷雾的背后，他隐隐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在我这里，保留着白棋，每一个棋子上面都有‘光’，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用这两盒棋子一起下棋，下一盘只属于塔矢亮和进藤光的棋。每一颗棋子都代表我的情感，我的思念，围棋能穿越千年，我也希望我们的感情透过围棋穿越千年。”
　　“亮……我会记得的，一定会等到和你下棋的那一天。”
　　那是怎样的约定啊，这两个男生之间，是怎样的情感啊。杨光的思绪明显被打乱了。

　　看着继续石化的本因坊，香川有了要杀人的冲动。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这么不连贯呢。他无法想见外面等待大盘讲解的棋士和观众是怎么样的表情，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咳咳。”香川只能继续清理嗓子，试图借此提醒一下完全石化，甚至他怀疑已经进入冥想或睡眠状态的本因坊，“杨本因坊，是不是要什么问题，需不需要休息一下。”香川听说这位本因坊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他可不希望在这里出什么状况。至于塔矢名人和这位本因坊之前的风言风语，香川已经顾不上浮想联翩了。他现在最大的希望是，赶紧把这盘棋结束。
　　事实证明，这样适时的打断还是有效的。我们的本因坊已经出窍的灵魂终于被召唤了回来。“不好意思。”杨光带着歉意向塔矢亮和香川点了点头，他对于自己今天有些情不自禁的行为，实在抱歉。这对围棋和对手而言，实在是太不尊重了。
　　香川终于松了口气。而塔矢亮则皱起了眉，他忽然对他的对手的状态有些担心。他这种擅作主张的安排，会不会使者好不容易得以实现的亮光之棋变得不那么完美呢。
　　4、三，小目
　　4、十六，星
　　……
　　双方用着光之棋和亮之棋，终于正常地展开了十九路棋盘上的厮杀。香川也终于能真正松口气了。这盘棋，实在太诡异，太不正常了。
　　3、十四，小飞挂角
　　6、十七，小飞
　　3、八，拆
　　14、三，大飞挂角
　　……
　　塔矢亮觉得，自从光回来以后，每次和光的对决，自己总是不能集中精神。这一次，为了亮光之棋，他已经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分神，不要玷污这来之不易的亮光之棋，但事实上，他的思绪还是受到了影响。
　　反观杨光，尽管在开局时有些莫名其妙的停滞，但随着棋局的展开，他又回到了他通常的那个状态，没有对手，没有杂念，只有面前的棋局。
　　在这种不同的心态和状况下，第291手，杨光执黑，中盘取胜。
　　至此，杨光取得了他的第二个头衔，新人王。

　　当香川终于完成任务，如释重负地拿着棋谱往外走的时候，杨光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悠悠地问了一句：“这是我们的名字的吗？”
　　塔矢亮一愣，但很快，那个“我们的”像是给他注入一针强心剂，他觉得好高兴。“是啊。光，你想起来了吗？”
　　杨光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光”是专属于他和秀一之间的称呼，而眼前的这个人，感觉那么熟悉，眼神那么炽热。他记得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他就那么叫他。他问我想起来了吗？我该想起什么？我和他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联。杨光明显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不够用了。他有些心慌意乱。
　　明显感觉到眼前人儿的不安，塔矢亮想抽自己。他怎么那么急功近利呢？

　　南野秀一好容易穿过人群，来到双方对弈的棋盘前。他看到了那刻着字的棋子，更看到了低着头有些颤抖的光，怒气顿生。
　　“塔矢名人，你对光做了什么？我记得我说过，你和他的故事不会再被揭开，除非，一切梦里重来。”
　　“我……”塔矢亮一时间无言以对。
　　“光，我们去吃拉面。”南野秀一轻轻搂着杨光，宠溺地说。
　　金色的刘海上下悦动，表示主人的认同，却没有以往的雀跃。
　　南野秀一尽力压抑着自己的不悦，生怕吓着身旁的人儿。
　　就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塔矢亮忽然站起来，言辞决绝，“你确定你现在做的是光真正想要的吗？”
　　“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现在的他，不会受到伤害。反之，你确定你现在做的是光真正想要的吗？”南野秀一的身形明显一顿，然后继续带着杨光前行。而他身后留下的那句话，彻底把塔矢亮震得石化了。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塔矢亮一直呆呆地坐在那个角落，那盘他策划了许久的亮光之棋前。他反复问自己，当自己自私地安排了这样的对局，自私地希望光能够想起他们的过去的时候，是不是曾经站在光的立场上想过？他所做的是不是光真正想要的？
　　和南野秀一一样，塔矢亮真的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