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虚与委蛇(2) ...
-
良久，石观音轻轻地推开了无花，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温柔地抚上了无花俊秀的脸庞。
石观音的眼角还带着淡淡的泪痕，一双妙目里满是欣慰之色，语调里含了几分惆怅与哀伤:“大郎，你都这么大了，还这般优秀，可惜我都没有机会看到你的成长，也不知道大郎你吃了多少苦。”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无花眼中尽是感动之色，俊美的容颜因含了泪光而显得越发脱俗与柔美。无花仿佛沉浸在梦幻中一般呓语:“只要……只要还能如今日一般再……见到母亲，便一点也不苦。”
石观音含泪温柔浅笑，伸手轻轻扶起无花:“母亲来了，便再也不会让大郎你受苦了。”
无花心下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恭敬道:“大郎也没有受多少苦。”说话间眉宇间流露出丝丝黯然，声音也沉痛起来:“只是父亲毕竟死在师傅与任慈手下，我又不得不在仇人的眼前伪装讨好，委实煎熬！”
石观音的身上仿佛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她嘶声道:“你竟唤他师傅，大郎，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十四郎的死亡了吗？”她温柔的眼波已经变得恶毒，如刀子般的眼光在无花的脸上划来划去，她轻轻地笑着，言语中却仿佛有着说不出的怨毒，:“是了，大郎你当然不会怨恨天峰，你怨恨的是，我和十四郎抛弃了你，对不对？”
无花的身体微微颤抖，急切道:“母亲怎会如此想，大郎怎敢怨恨您和父亲，只是师……天峰毕竟养育我这么多年，悉心教导，儿子实在不忍心怨恨于他。”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石观音看着面露不忍之色的无花，心中尽是不屑:如此感情用事，竟然会是我的儿子，偏偏与我在中原的计划还有大用处。
强压下心中的厌恶，石观音温言道:“是我误会大郎了，只是我一想起十四郎……”说着曼妙的身姿微微轻颤，仿佛狂风暴雨中被无情蹂躏的小花一般惹人怜惜。
含了丝丝悲意的眼波如流水一般笼罩了无花，眼神中甚至流露出淡淡的恐惧:“大郎，你不会责怪母亲的，对吗？”
无花急忙摇头:“无花怎敢责怪母亲，是大郎的错，竟……沉迷于仇人的迷惑下。”说着神色亦有几分黯然。
石观音泪光点点，芊芊玉手温柔地抚过无花的脸颊:“大郎真是好孩子，只是我日夜担忧天峰那个老和尚和任慈那个莽夫会不会对你和次郎下毒手。如今看你安好，母亲也可放心了。”
无花神色微动:“弟弟果真是在任慈那里吗？我倒是见过弟弟几次，只是不敢确认，也不敢莽然与弟弟相认。”
石观音微微笑道:“不错，次郎正是在任慈那里，大郎可想念次郎？”
无花的眼神有些飘忽:“大郎自然是想念弟弟的。”
石观音掩唇嫣然一笑:“如此，大郎与我同去见次郎如何？大郎如今长大了，天峰也没有理由拦你下山了。”
无花含笑道:“母亲说的是，天峰恰好于今日已经允许孩儿下山了。只是孩儿突然心有所感才推迟了下山日期。”
石观音雍容一笑:“如此看来，大郎果然与母亲心有灵犀，既然这样，大郎你回去便准备下山事宜吧。”石观音抬头望了望天色，含笑拢了拢无花身上的衣物，温柔道:“母亲先去了，夜深露重，大郎也回去吧。”
无花腼腆地笑了笑，恭敬施礼，垂头道:“孩儿恭送母亲。”
石观音赞赏地看了看无花，转身离去，只见她长袖飘飘，莲步轻移，转眼间已不见了身影。
无花低头静立原地，过了半响才缓缓抬起头来。一张俊美的脸上已分毫不见片刻前的青涩窘迫，丝丝煞气在眉宇间沸腾，眼中尽是冰霜。
黑暗里传来“扑通”一声轻响，不知是何物落入了山涧中的泉水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虚与委蛇(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