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情缘》撒拉法

17、第17章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白光过去之后，他的视野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昏暗的夜色，在这片昏暗之中看到了自己卧室里的摆设，方才那一艘巨大无比的海船骤然不见了，连那片天青色也消失了。
　　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刚才又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他已经完全糊涂了，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白光，猛地又降落下来，在窗外闪过，下一秒，雷声轰隆，哗啦啦的雨声，夹在其中，声音十分清晰。
　　优利萨不由望向窗户，知道外面是下雨了，下暴雨。
　　他抬起右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心里有一种做了噩梦的不适感。
　　躺在床上不动，睁着眼睛，尽管身体仍想享售一番睡眠，他却是不想闭上眼睛，心里潜意识地在害怕着。
　　并非是噩梦的梦境，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在害怕。
　　过了良久，他从床上下来，来到工作桌前，戴上挂链金边眼镜，打开了透写台，把一叠设计画稿轻轻丢在了上面，然后，静静看着雪白的图纸上那些眼花缭乱的机器设计。
　　各种各样的机器人设计，有完全仿人型，有半仿人半魔幻型，有完全仿动物型，也有半仿动物半仿人型，一共一百多种设计。
　　他从这厚厚的一叠稿子中慢慢寻找，最后锁定目标，大方地将那一张抽了出来，放在面前仔细看着。
　　就是这个机器人的设计，与他刚才在梦境里见到的那一个机器人一模一样。
　　他盯着稿子上的设计图，脑海里同时慢慢回忆起那梦中的活的机器人，一瞬间，梦魇的那一抹畏惧彻底消失了，他的唇角上浮起了莫名的微笑。
　　梦想在梦里浮现的那一抹回想，完全遮盖住了梦魇本身的恐惧，而让人完全沉浸在了最欢喜的那一抹回想中。
　　优利萨于是坐在了椅子上，把一叠设计稿件拿在手里，倚着椅子背，在暗光下，一张接着一张的仔细的看过一遍。
　　当初怀着喜爱的热情而画下的东西，如今也依然万分喜爱。
　　夜晚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很不巧，凤清辉这一晚上也睡得不太好，大概是因为最近做的工作任务都是与血液有关，所以他当晚做了血液的梦，这个梦，和他小时候患绝症有关，又是那个与蓝血结晶有关的回忆。
　　他于夜晚两点半醒了过来，然后再也不想睡了，穿上衣服，悄悄出门，一个人去了自己工作的地方——那一所公立的大医院。
　　在穿过楼层的走道时，他与一位值班的护士打了个照面。
　　护士惊奇地看着他，脱口而出：“医生？这么晚了，是来加班的吗？”
　　凤清辉一边往前走一边点头回应：“嗯。”接着就不多说了，一直前往自己的实验室。
　　第二天是他的休息日，但他现在并不想休息，打开了实验室的门，里面黑乎乎的，显示一个人也没有。
　　他把灯打开，走了进去，并且把门关上。
　　实验室里非常干净，东西也收拾得非常整齐，但即使如此，在那整洁的外表上依然遮掩不了那一股淡淡的化学气味。
　　他来到了自己的工作位置，拉开抽屉，找出了一份资料，放在桌案上，取试管和溶液，继续研究自己的事情。
　　拿着试管，他心里在遗憾着可惜这个时候没有那一两滴来自于优利萨体内的血，如果取得血样的话，他可以立刻研究出那些不明的黑点到底是什么，甚至是对人体有无伤害性的结论。
　　做了一会儿实验，他忽然想到了优利萨家的电脑机器人——云初代。
　　这位不是人类，没有人类那样细腻的头脑，如果以她主人的健康着想为名义而怂恿她去取来血样的话，倒也是行得通的路径。
　　这样做，尽管有些偷鸡摸狗，但与拖延时间研究相比，好的结果比较占先锋。
　　医生为了病患着想而做出了违背患者家属意愿的治疗方法，就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凤清辉都觉得这是值得的。
　　他决定，等天亮了，就去约见云初代。
　　天很快就亮了，云初代卧室的那扇门缓缓打开，女仆装打扮的云初代从卧室里出来，缓缓下楼，刚下到第一层楼，就看到大厅里有一个瘦高的男性身影在移动。
　　除了优利萨，不会是别人了。
　　云初代很困惑——现在只不过才五点半，为何主人今天却起来这么早，不像平常？
　　她走过去，说道：“御馆大人，现在还很早，为什么已经起来了……”
　　优利萨回头，平静望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淡淡的黑眼圈描绘在他的眼眶上，但是云初代并不知道黑眼圈是什么，只是觉得他的脸色与平时不同，便紧张道：“您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和平时不太一样……”话落，便匆匆赶到固定电话前：“得要叫医生过来看一看！”
　　优利萨见状，则平静地叫道：“不用了，我现在很好。”
　　云初代准备要伸手拿电话筒，一听到这句话便停下来，回头，迟疑着：“御馆大人真的没有问题吗？千万别撑着啊。”
　　优利萨有些无可奈何，一方面，他无法向机器人解释什么是‘黑眼圈’，另一方面，他并不想让云初代知道自己从半夜醒来就没有再睡了，一直熬到现在。
　　他只撇开话题，轻描淡写道：“我饿了，快点弄早餐吧。”
　　云初代便离开了桌子前，转身走进了厨房，开始着手做起早餐。
　　趁这个时候，优利萨走到大门背后，把门打开了，到门外面收取今早的报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固定电话响了起来，云初代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擦干净双手，急匆匆赶到电话前，抓起了话筒。
　　“你好，请问是哪位？”
　　“早上好，我是凤清辉……”
　　云初代认真地倾听着，当优利萨拿着报纸回来并顺手关上门时，通话刚好挂了，十分短促。
　　优利萨看到云初代握着电话筒，不禁好奇道：“谁的电话？”
　　云初代放下电话筒，按照凤清辉在通话中说的要求，只说道：“没什么，没有人打电话来。”话落，又赶紧回到厨房继续做早餐。
　　优利萨不由觉得有些蹊跷，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固定电话上。
　　他赶紧走到桌子前，按了一下固定电话上的记录键，想查看电话记录，然而，条形屏幕上显示的却只是空白，信息已经被消除了。
　　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法证明刚才云初代接了一通电话，他只能认为是自己想太多，转身从桌子前走开了。
　　到了该上班的时间，而且又是优利萨加班的日子，纵然睡眠不足，他还是按时出门去上班了。
　　云初代赶在他打开门准备要出去之前，像往常一样，从柜子里抓了一小袋咖啡，急匆匆告诉他：“御馆大人，您忘了带这个！”
　　优利萨回头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咖啡小袋，却只是拒绝：“这一款的咖啡不好喝，今天就换掉它吧！”
　　云初代刚想说‘可是这是您平时最爱喝的咖啡啊’但来不及了，优利萨已经带上门走出去了。
　　她只好把咖啡放回柜子里，然后，按照优利萨的吩咐选购另一种咖啡。正好凤清辉一通电话约了她，趁优利萨出门，她立刻把刚才记住的号码拨了一次。
　　“你好，凤医生，一会儿要去超市购物，可以在超市见面，我大概会去的超市是XXX。”
　　早上八点钟，优利萨已经到公司的大楼，并且已经开始工作了。
　　云初代看了看挂钟，觉得时间还早，就出门，到院子里料理那些蔷薇科植物。
　　当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于是她带上银行卡，出门前往超市。
　　早上，来超市的人并不太多，不必担心要排队付钱，她先来到咖啡区，挑选一款欧洲进口的咖啡粉。
　　她从货架上拿起一袋咖啡，电脑眼扫过背面的文字，对内容和真伪进行分析。
　　凤清辉从货架的另一头走过来，走到云初代的身边，停住脚步，看了看云初代手中的一包袋装咖啡，毫不犹豫地脱口：“在选购咖啡？”
　　云初代闻声回头，微笑着回答：“因为今早御馆大人吩咐要换另一种咖啡。”
　　这次会面，并非是为了谈些生活琐事，凤清辉第二句话，便开始提及与目的有关的话题，问道：“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私谈？”
　　云初代敛起了微笑，答道：“在这里不行吗？”
　　凤清辉直接道：“站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云初代只好成全他，应道：“那么，麻烦你等我一下，买好了东西就出去。”
　　凤清辉轻轻点头，表示乐意接受这个要求。
　　过了一会儿，云初代把货架上的咖啡品种都看完了，终于选定了目标，拿起其中一包进口咖啡，转身沿着过道走出去。
　　凤清辉见她走了，也跟着她移步。
　　除了咖啡粉以外，云初代还顺便买了一些必备品，付了帐走出超市时，手中已经提上了一大袋子的东西。
　　凤清辉跟在她身边，觉得这一袋子东西对于女孩子那纤细的胳膊显得很沉重，便主动关心道：“需要我帮忙吗？”
　　没想到，云初代却轻松地回答：“谢谢凤医生，不过这些东西非常轻，不必太担心。”
　　凤清辉听了，渐渐才想起来她是一个电脑机器人。
　　那逼真的少女外表，总是让他遗忘掉她是机器人这个实情，他不知不觉就把她当成了最普通的人类少女。
　　他带着云初代，来到了附近一家甜品店，坐在店内比较冷清的一角，一袋子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服务生走上来递上了菜单，他接了菜单扫了一眼，随便点了一样甜品，又静静等待了几分钟，当服务生将甜品端上来并且退下去，他才终于打算要开始说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