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
闭上双眼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出奇宽阔，在高空中，俯视着下方细密如麻的大城市，数不清的细小房屋和大厦，街道就像纵横交错的长线。
然而，整座城市却是弥漫在了浓浓的尘埃里，高高的大厦塌毁，横尸躺在星辰一般的建筑群落中，完整的建筑区域，顿时像被砸却没有砸碎的厚玻璃那样，出现了坑痕，一直冒着缕缕浓烟。
街道也不畅通了，许许多多汽车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都冒着浓浓的黑烟，地铁的列车也侧翻在轻轨之上，空气中满是透不过气来的汽油味。
人们流浪在这样的街头，每个人都忧愁满面，无精打采，再没有人嫌弃这坑脏的街道，这浑浊的空气。
断壁残垣，满眼皆是，医院里似乎变成了市场，水泄不通，不论是病房还是候诊大厅，都挤满了病患，医生和护士都一身疲惫却还在这座大楼里来回奔波。
如此萧条凄惨的状况，唯有破损的东京铁塔仍屹立不倒。
然而这并未结束，因为一阵蓝色的巨浪突然从远处席卷而来，慢慢将建筑和街道吞噬掉，漫过了东京铁塔，只剩下它的顶端。
巨浪推着这座‘钢铁卫士’，而它在这卷可怕的巨浪中，开始摇摇欲坠……
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但比噩梦更可怕的是，这就像是一个预言。
城市被摧毁，人类的世界面临毁灭。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噩梦，便是一个可怕的预言。
“不——”
他在梦中发出了叫声，然后，打开了现实世界的出口。
双眼睁大着，脑袋里却是空白一片，而背部到颈项皆已经被冷汗湿透。
旁边床头柜上的台灯，那灯泡里的光忽亮忽灭，正被一股无形的电波干扰着。
楼下，随之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慢慢近了，慌慌张张的敲门声也接踵而至，并且，响起了云初代关切的呼唤声。
“御馆大人！出了什么问题了吗！？您还好吧？”
少女的声音进到双耳里，优利萨才慢慢反应过来，撑起了上半身，台灯的灯光也由此恢复了正常。
“什么事也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他低头，平平静静地回答着，胸腔里的心跳却没有那么平静，以至于连乱发遮住脸庞也没有马上整理。
门外传来云初代的声音：“有什么需要的话，请随时通知我。”
优利萨没有回答，慢慢抬起了右手，微微捂住了自己的脸庞，内心在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不禁回想起凤清辉在今晚说过的话。
那个男人，似乎是可以靠得住的。
普通人的话，向来是见他脾气这样坏就开始烦他了，更何况是见识了他的超能力，但凤清辉一直没有因为他的暴怒和超能力而有疏远的打算，一直那么温和，普通人做不到这一点，因此，他开始有些犹豫。
体内可移动的无数黑点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在他的心里，还是有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因而不管这些黑点是什么，他当然是想要靠药物来将它们消灭掉。
他捂着额头，低着头，心里很烦恼，纵然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为着这个烦恼，迟迟没有再睡下去。
而凤清辉呢？自从被优利萨赶出来以后，就泰然回到自己的家中，泰然享△受一晚的睡眠，第二天，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像平时那样，以好心情去上班。
今日，他在研究室里得到一个通知，他必须要加班了，因为目前这一项研究比较重要，程序亦也比较麻烦。
细胞基因方面的研究，一向是凤清辉他最热衷的，他也曾在这个领域里发表了许多份医学研究论文，研究出过几个成果。
今早，穿了白大褂进了研究室以后，他便忙活起来了，几乎没有坐下休息。
十分澄清的液体被注入玻璃试管之中，随之滴入几滴浓度十分高的水滴，只是在那一瞬间，仿佛是做了一次魔术秀，原本澄清的液体当中出现了一抹紫红，慢慢地，紫红反客为主，吞噬掉澄清，整支试管里都充满了这样的颜色，神奇而又美丽。
凤清辉司空见惯了，并没有惊叹于此，轻轻摇晃试管之后，从试验台上取来橡胶头吸管，△插△进试管里，吸取一点儿液体后，滴落在一只玻璃培养皿里，再放置显微镜下。
时间过得非常快，晚上又悄然到来了。
当他好不容易从研究室里出来，可以坐在走廊里的公共椅上休息时，他却没能如意悠闲十分钟。
他坐在椅子上，享△受着灯光下的宁静时刻，才不过过了五分钟，医院里突然响起了尖锐的报警声。
在这样的时间里，在几乎空荡荡的走廊里，突然响起这个声音，是十分清澈入耳的，让人不由从心头开始有一种危机感。
他有些疲惫的内心，被惊醒了半刻，他立刻站起来，沿着走廊向前走，遇到慌慌张张的护士，便打算拦住问一问，但她们急着要去病房安慰病人，无暇顾及他，只说了一句‘十分抱歉’就朝着病房跑去。
他只好跟着去了楼层大厅，逮住了一位年轻的男医师，抓紧时间问道：“出了什么事了，突然响起这个声音。”
年轻的男医师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围，才凑近他，低声回答：“听说是资料保管室那里出事情了，你过去可就知道了。”
凤清辉知道事发地点了，道了一声谢谢后，就迈步赶往医院的资料保管室。
那是个什么地方呢？
那是一个小地方，处在比较偏僻的位置，但却是，对整个医院而言最重要的地方，在那里面保管着的资料，不仅仅是疾病记录，整个医院的病人的个人资料与病情记录，也都保存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若是出了大事情，那就意味着……
凤清辉的对这件事，思路越来越清晰了，即便没有走到资料保管室，也已经明白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快步步行，加上乘坐电梯，他一共花了将近五分钟才走到资料保管室。
那里的门，依然紧闭着，他在门前停住步伐，正要举起右手敲门，碰巧的是，面前的这扇门正好打开了，有两个男子从里面先后走出来，和他一样，都是白大褂的医职人员。
见到凤清辉，其中一个人不由问道：“有什么事？”
凤清辉立刻回答这位比自己年龄要大十几岁的男子，非常坦白：“医院里忽然响起报警声，听说是这里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对方迟疑了半刻，才回答：“没什么大事，你回去工作吧。”说完话，就与另外一位男子一起离开。
凤清辉晓得他们在隐瞒真相，趁他们没走几步，试探性地问一问：“是医院的病情记录被盗了，还是病人的入院资料被盗？”
对方停住了脚步，回头，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叮嘱一声：“你最好不要对外这么说，要是让病患知道了，就不太好了。”
这样的回答，也算是肯定了猜测。
凤清辉知道答案了，转身就离开了。
不管是什么资料，一向都是保存在保管室的电脑里面的，这回有资料被盗了，十拿十稳是黑客干的。
下班以后，他一个人回去了，慢悠悠走在夜路上。
这个时间点了，车站里已然没有多少人，但他还可以搭乘最后一趟电车。
来到站台，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电车还没有来，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慌忙掏出手机，贴在耳朵边，接听了这一通突然来到的电话。
“喂？”
“凤医生？”
“是。”
“我是云初代。”
“已经猜到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凤医生在外面吗？”
“是，在等最后一班的电车。”
话音刚落，电车如期而至，闪烁着灯光，开了过来。
云初代在电话里说的下一句话，被电车呼啸的声响掩盖过去了，凤清辉完全没有听清楚，见电车来了，赶紧上车，穿过几乎空荡荡的过道，随便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了。
“不好意思，刚才因为电车的关系，没有听到……”
“已经在车上了吗？”
“嗯。”
“那么，就顺便过来吧？可以吗？”
“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因为加班，现在也很累。”
“这样的话，那打扰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没什么……”
电话就此挂断了，连一句正式的道别也没有说。
凤清辉只好收起手机，往后轻轻一靠，靠上了椅背，回头随意看了看窗外的夜景。
云初代只是一个机器少女，不会像人类一样犹豫着事情，不会打一通无聊的电话——凤清辉许久才记起这一点，不禁怀疑起来。
如果机器人会像人类一样做出犹豫的行为，那一定是有人类在旁边指使……
凤清辉这么思考着，警醒了过来。
是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听云初代的要求，借着这一趟电车，去往位于中目黑区的优利萨的家。
他立刻看了看站点指示，确认离抵达优利萨家附近的站点还有几站。
而，与此同时，在居所中，握着优利萨的手机的云初代变得有些僵硬，她的右手，控制着手机的那只手，被一只男性的手紧紧抓住了，将它从她手中夺走。
云初代转过身来，面对着身旁高大的身影。
“御馆大人……”
优利萨看了一眼通话记录，脸色冷冰冰的，眼神也是冷冰冰，显示着不越快的心情，盖过耳垂的发丝有些凌乱，像是匆忙从床上爬下来而没有来得及整理。
“不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电话给这个家伙。”
明明心里是在生气，可优利萨一张口，却没法怒吼出来，说起这句话来，语气只有冷冰冰而已。
他的脸很白，眼眶很深邃，这是基于是希腊人血统与乌克兰人血统混合的缘故，但现在，他的脸色更白了一层，是身体不适时特有的苍白。
他把手中的手机，当成一件普通的嘴唇形状的装饰夹，就这么随手放在桌子上，转身直接上楼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