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月春风杀猪刀》余青未了

4、第四章 男人心海底针

　　孙氏有了身子的消息很快就在苏府传开了，陈妈妈正在缝制苏韵的一件里衣听春桃讲这件事的时候不由愣了愣，随机“啊呀”一声，针刺伤了右手食指，苏韵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示意春梅将针线收起来，陈妈妈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满脸欣慰。
　　“我们韵姐真的是懂事了！”
　　苏韵偷偷地翻了个白眼，想她都二十二岁的高龄了和一个小娃娃相比当然是懂事了。
　　“妈妈我知道您心里想着什么，现下林姨娘不在，西小院的几位姨娘都不不成气候，夫人有身子这是早晚的事，先不说这孩子是男是女还说不准，就算是男孩又怎样，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麻烦找上门来也怕不着！”
　　陈妈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邻牙利齿的苏韵，一时之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苏韵汗了，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不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了？以后是不是要尽量装得笨一些？
　　她有些心虚，还不待陈妈妈反应过来就拉着春桃的手兴冲冲地道，“春桃，咱们去花园里踢毽子吧，走走走，这两天都把我闷坏了！”
　　春桃没想到自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都能中枪，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道，“哦。。。哦，好，大姑娘想去奴婢自然陪着。”
　　陈妈妈似乎忘了刚刚那一茬，宽容的笑了笑，给苏韵整了整衣角才轻声道，“去吧，早些回来。”
　　苏韵自觉逃过一劫，跳下凳子拉着春桃就往花园里跑，殊不知在她走后，陈妈妈又翻过那件里衣一边缝着一边自言自语，“可怜的韵姐啊怕是吓坏了吧，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夫人若真是得了个小少爷，这府里哪还有我们的站的地方？”
　　若是苏韵听到恐怕又要翻白眼了，得个小少爷？她哪有那个福气？！
　　苏韵坐在花坛边双手撑着下巴看春桃笨拙的踢着毽子，只觉得那火红色的鸡毛晃得她眼花缭乱，春桃就是她刚刚醒来时见到的那个小丫头，也是她九岁那一年因为一个破碎的花瓶再没有回来的小丫头，后来她常常想不起那个丫头的相貌，梦里也只看得到一双血淋林的手，总是不愿意回忆，现在想起来了只觉得茫然，不知道这丫头的笑容还能存到几时，所以此时看到春桃越踢越开心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大姑娘，来踢毽子啊，很好玩的！”
　　苏韵早八百年前就不玩这种幼稚的小孩子游戏了，遂摆了摆手，双手向后撑在花坛边抬头看着蓝得透明的天空，今天的阳光很好，暖融融的闪得人眼睛疼，她抬手遮在自己的眼睛上方，眼角一斜正看到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缓缓靠近，她轻咳了一声，翻了个身子蹲在了地上双手托腮叹了口气。
　　“春桃，你说母亲院子里的枣树今年会结枣子吗？我记得去年秋天那枣子生的极好，又大又亮很是香甜。”
　　春桃还没有反应过来，略一迟疑毽子就“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小丫头茫然地看向苏韵，挠了挠头，“小姐是想吃枣子了吗？”
　　苏韵心里直骂春桃太蠢连接话也不会，整张小脸皱在了一起，又叹了口气，“瞧我想什么呢，明年秋天我应该是在夫人的集贤院里住着呢，哪里吃得到东小院的枣子啊！”
　　春桃歪了歪头，“姑娘若是想吃春桃也是可以帮你摘的呀！”
　　真是个蠢丫头！
　　苏韵又在心里骂了一句，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的说着，“夫人说东小院需要修葺，那棵枣树那些个腊梅应该会被毁掉吧，这样也好，若是我不在了，也不知道花开了有没有人欣赏，结了果子了有没有人想到去摘，树叶落了会不会有人记得清理，唉，在夫人身边固然也是极好的，可我在东小院住得习惯了，夫人又有了身子，我还真怕她会有些不便。”
　　说完又叹了口气，春桃总算是明白她家姑娘说得是什么了了，感情不是想吃枣子而是舍不得东小院啊！她也舍不得啊，惆怅的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也学着她家姑娘，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韵半低着头，在心里数着数，正好数到十的时候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她的面前，靴子的主人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只毽子放在苏韵面前，语气和蔼地道，“韵姐你会踢毽子吗？”
　　苏韵像是被吓到似的猛然抬头，就看到做了她一世的父亲且还不厌其烦地要再做她一世父亲的男人正含笑看着她，苏韵从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打量过苏影山，记忆中她和父亲并不亲近，开始时是她觉得生母做了不齿的事父亲并不会喜欢她，后来则是嫡母刻意地将他们隔离开来，再后来父亲有了苏晴有了其他的孩子便更是将她这个不甚起眼的女儿扔到一边去了，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自己成亲的那一天，父亲将一对玉镯亲手交到她手上嘱咐说这是她生母生前留给她的嫁妆，那时候苏影山已经老了，好像在苏韵的记忆里他的苍老只是一瞬间的事，原本挺直的腰背突然间佝偻起来，两鬓间也多了几许白发，那是她突然之间明白，或许，或许父亲没有那么讨厌林姨娘，也或许没有那么讨厌她。。。
　　所以现在的她想要试一试三岁的她作为长女在父亲的心里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地位。
　　所以此时的她半仰着头，微眯着眼，怯懦的看着威严的苏影山，缓缓地摇了摇头，苏影山也没生气，轻轻抓过她的小手将毽子放在她雪白肉乎乎的手心里，和蔼地拍了拍她的头，抬脚便离开了，阳光将他的背影拖得很长，高大而又挺拔，苏韵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春桃站在她面前喊了她几声才反应过来。
　　“大姑娘，您怎么又跑神了？呜呜，吓死我了，老爷什么时候过来的。。。哎哎哎，姑娘你先别走，等等我啊。。。”

　　苏影山进门的时候脸上是没什么笑意的，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孙氏一边摆手让李妈妈上茶，一边含笑迎上去，苏影山看着孙氏陪着小心的笑脸就是浑身的不舒服，想她孙氏也已经嫁进来几年了，这性子却是怎么也改不了，明知道爷惦着林姨娘，她就偏偏面上装好人背地里千方百计地给林姨娘小鞋穿，还一副我最聪明骗过所有人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是自己太蠢还是把爷想得太蠢！
　　妇人之见！愚蠢至极！
　　林姨娘的事他当然看得出漏洞，不是他不想查，只是他不愿意，怎么说他重的是脸面，后院起火这种事他是万万不愿看得到的，就算他对林姨娘有情，可他分得清主次，孙氏才是他正正经经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嫡夫人，若是这善妒的名声传出去了，善得就不只是她自己的脸，而是拿着双面的臭鞋垫往他苏影山的脸上抽，这种情况使他万万不想看到的，所以说林姨娘必须得牺牲，但他也容不下爱耍小聪明的奸邪小人，如果连枕头边上的人他都管不好，还怎么在外面混！
　　因此他黑着脸推开孙氏的手，自己坐到了上首位，拿起刚刚上的一盏茶径自喝了起来，让一直站在那里的孙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尴尬得不知何去何从，幸而李妈妈反应快，搀着她坐在了下首位，孙氏颇为忐忑的悄悄打量着苏影山，他们老爷的心思那真是比海水还深，这么些年除了林姨娘偶尔抹顺过他的毛，她对他一直都是相敬如“冰”。
　　苏影山的声音像往常那样冰冷没有感情，“爷听说你有了身子，特地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下人说就好，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明明是句满含温情的话，可孙氏听不出一丝的关心，却还是笑着道，“劳烦爷挂心，自从几天前郎中诊出我有了身子，从走路到饮食，李妈妈都注意着呢，小家伙现在可乖了！”特地强调了一下，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可没成心想欺骗爷。
　　苏影山才不会注意这些小事，当然也不会温情脉脉地跟她讨论什么孕期的饮食睡眠等，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当下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机转移了话题，“韵姐这两天就要搬过来了，这是爷的长女，爷也不是那种会随便迁怒的人，林姨娘做下了什么爷不管，可韵姐是个好孩子，爷把她交到你手上是对你的信任，你可得多用点心好生教导。”
　　孙氏多少有些失望，很快打起精神，乖乖点头，“韵姐那么乖，我喜欢的紧，定然视如己出！”
　　苏影山满意了，随机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道，“你现在有了身子不比从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心静养就好，爷听说你要修葺东小院，那倒也不必。劳命伤财，就这样放着吧，爷瞧着那院子精致小巧有几分韵味，也没什么好修的？”
　　修不修东小院他是真的不在乎，可他不能由着孙氏的性子来，如今林姨娘不在，她又没了束缚，今天连提都敢不和他提就带人拆了东小院，谁知道她会不会有一天想起来了，跑到他头上添砖加瓦的，那他干嘛要处置了林姨娘给自己招来个更大的祸端？
　　孙氏摸不清他的心思，只能乖巧点头，“好，一切都听老爷的。”
　　直到苏影山的身影消失在集贤院的尽头，孙氏还有些会不过神来，她扶着李妈妈的手颤巍巍地问，“你说老爷这是什么意思？留着东小院等那个贱人再回来祸害我，不会吧？”
　　这下子连李妈妈都说不出话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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