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朱幕木之

30、覆灭（一）

　　“我父亲孩子多，我不母亲死并不是意外，那个皇宫太过复杂，几位哥哥争宠，而我自小在外惯了，里面的规矩太多，我也不打算回去，本来想跑的，结果被抓到了这里。醒醒，那个身份与我无关，我从没想过，用那个身份去做些什么。我带你回家，只是想带你去我自小生存的地方。哪里比这要美，四面环山水色一人，几处草屋。”
　　“哦。原来你还是个小王爷。”花生听后，眨了眨他的那双大眼睛，随后摆出很是严肃的表情，正色道，“大胆小刁民，见了本王，还不快快行礼。”大概是觉得自己不怎么像，他说完就笑了。我在他说完后，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手指指着他，“原想是个小小郎中，不想竟然是个王爷，呀。”跟场戏一般，我们两个闹了起来。
　　就像他说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身份，对他来讲，无论是郎中还是王爷，都一样。看惯了生死，那些锦衣玉食，金碧楼阁不都一样。人各有志，到头来不过一顶棺材，一推尘土。名也罢，利也罢，浮云也。我很配合的点点头，他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我摸了摸被敲过的地方，龇牙咧嘴，然后大爪子一挥，他就被拽倒在地上了。这次换他龇牙咧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疼。
　　“醒醒，我好歹也是个王爷。”声音有些许无奈，我带着笑步出房中。没几步，就遇见了陈娇，她慌慌张张撞在了我怀里，一双眼眸里噙着泪水，看这样子，我就知道她来找我何事了。
　　“我，我。”陈娇说了两个我字，咬着嘴唇，面有挣扎。明日大婚，陈将生怕我不答应，事情全权处理，我这两日连陈将的影子都没找到。“陈娇。”我刚说两字，便被她给劫了回去。
　　“不。你别说，严哥哥，我知道你是好人。”陈娇泪水还是滑落在了脸颊，这，虽然我是女子，可是看到她哭，而且是在寨子中哭，身边来来往往的，虽然最近这寨子里人比平日少了许多，可也有那么几个一步三回头的看，随后抖着肩走的。不得不说，这八卦的事情，还真是不分男女。
　　“严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无意，即便你娶了我，也是因为我哥哥的关系。严哥哥，既然你对我无意，能不能不要娶我，就是因为我哥哥也不要娶。我，我自认是配不上你的。”
　　这姑娘的重头戏还在后面把。果真，我看着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抬起头，脸上的泪水被她擦过，还有一些痕迹。
　　“我有了身孕，是六子哥的。”这果真是重头戏那，陈将若是知道，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身为寨主，我不信陈娇跟六子的事情他不知道，不过他是不会知道自己妹妹有一天会有孩子。我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娇，我只是想知道，这位胆大的姑娘，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我没记错，未有婚嫁，私有身孕的女子，惩罚可是很严重。不过在这北线寨子，是不是也如此，就不知道了。
　　“娇娇，明天婚事照旧。既然这是你哥哥的心愿，我还是希望你帮他完成。”我话说到此，也不想多言。陈将将陈娇保护的太好，就跟我母亲保护我一般。陈将将一切的事情都计划好了。如果没猜错，他闽台年就会宣布让位给我的事情。其实这个位置倒是无所谓，不过，要是想要用寨子里的人，那么这个位置就显得很重要了。
　　你。这声音是从身后发出来的。
　　第二日，除了出出寨子的辛药外，其他的兄弟都在，仪式很简单，就之拜了天地，寨子里眼下是热闹不起来，不过来人确实相当多。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来了，寨子本来还算大，现在却觉得拥挤。
　　陈将在行礼之前，宣布了让我担任寨主之事，底下本来还算安静，这下变得很是喧闹。陈将的身体，知情人只有我跟花生。今天我没见到六子，陈娇虽然顶着一顶红色的刺绣盖头，可是我也知道，她定然不好受。这婚礼，高兴的大概每一个人，陈将虽然全力促成，但他终是求了个安心，对于自己的妹妹，他的心一直是冷不起来。一个男人，只要有情，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委屈，哪怕他有多大的理由，都没有办法高兴。
　　此事已定，各位兄弟，严醒以后就是我陈家的人了，还望大家齐心。陈将说完，看了眼地下骚动的人，所到之处，立刻恢复了寂静。
　　行礼，一声高喊，便开始了。
　　花生穿着一身青色衣衫，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眼睛一直定在我身上。他存着什么心思，我怎么会不清楚，不就是想看笑话吗，他是不是高估陈娇了。作为女人，我还了解的，陈娇既然能穿上这身衣裳，就不可能在礼堂上有什么不妥，更何况这里还有他哥哥。如果要闹，估计也是一会的洞房。我挑，很是得瑟的看了他一眼，他愣了愣，随后又是无奈表情。我发现花生的表情听丰富的，如果不是了解，他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的形象。
　　陪过酒后，我便抽身，找了花生。他一个人，提着一壶酒，坐在寨子外的一处山洼处，风吹过，只觉得脸上有些冰冷，他的影子有些单薄，即便他已经披了一件狐裘，说来这是陈将手中得来，听说是陈将最为中意的一件。
　　一个人坐在这里享乐呢？他现在给我的感觉不一样，有些陌生，却温和，其实花生这人从骨子里讲，就是一个如水沉静的人。哪怕见到一个陌生的我出现在他下榻的营帐，也是一副不波澜不惊的样子。
　　恭喜，严公子，抱得美人归啊。他声音清爽，不似身影吗，给人孤单寂寥之感。听说，每个人生来就是孤单的，漫长的岁月中，他们都在寻找真想相待真心相依之人，可是寻寻觅觅，大多数人到头来都以失望告终，独独一人，成枯骨淹没黄土，而此刻的他让我想起了这些，还是在我大喜之日。
　　同喜，同喜。我笑了笑，这大概是最有意思的一天了，抱得美人归，花公子，不如说是报的债主归。
　　确实有意思，我没看错人，醒醒，你一直是个善良的人。他将酒壶给了我，我仰头，喝了一口，在这冰天雪地中，有一壶酒入口，还真是快哉。我将酒壶又给了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可是以一个刺客的身份出现的，也难得你会将我当作是一个好人那。
　　气氛似乎有些僵硬，只有饮酒入喉的声音。突然觉得，莫名悲哀，想起九公子，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了，从开始，我就知道，我只是他的一个凶器，而且必须是他握在掌中的凶器，他想刺向谁，我就必须得对着谁。云都的一切仿若梦一般，有些虚幻，有着真实。那些一个个出现在我身边的公子，莫名的都带着几分算计，我看了一眼，花生，此刻他也对上了我的眼，他的目光似有泉水，叮咚作响，这一瞬间年，我仿佛深陷在他的眼中。
　　承担太多，就会痛苦，醒醒，你应该如同你名子隐含这的另一层意思一样，作为一个沉睡者，眼观身边的一切。人这一生的牵绊太多，有些必须去面对，而有些大可忽略，计较太多，反而会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他的手盖上了我的眼睛，当你觉得眼前漆黑的时候，可以闭上眼睛。他放下了手，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此刻的他好像一个智者。
　　不早了，回去把。花生率先起身，随后拉起了我。我没有去陈娇哪里，而是跟着花生回了房间。醒醒，本少爷伺候你歇息，他笑着，伸出手抓我。我笑了笑，熟悉之感又回来了。
　　七日后的早晨，寨子有了异动。陈将双手在测，看着远处，只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来了。到了中午，村里的人们，都隐进了山寨下的密室了，而这间别有洞天的山寨，此刻只剩下一些保卫家园的斗士。早在三日前，老二来告知，就有了风吹草动，村里能藏的都藏了，山中银装素裹。
　　我要让他们有去无回。看着那些停靠在山下的人，少说也有好几百，我们所占的优势不过是地利。虽然隔的远，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山下那些人中，一位粉色衣衫，我看了眼陈将，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波动。能在短短几个月里破了这阵，想来一定不简单。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陈将的打的什么算盘了。他给寨子留了实力，老四被派出去，那么老四就是一个懂得阵法的人，天气晴了，老四就会将阵法移位，然后重新摆阵，哪怕有人带领，移变过的阵法如若没有引铃，一样会困死在山中。而今，天气依旧阴冷，不见一丝晴朗，只要在此耗上几日，便会转晴，那么，地下这些人，就是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