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朱幕木之

27、美人计（三）

　　他带了严醒回来，然后去查严醒的一切。等到查到严醒跟潼乐清风居有关，甚至查到林家的案子的时候，他在房中可是坐了一个晚上。那是严醒来北线寨的第二个月，那个晚上他，他听着床上妻子的呼吸声，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睡着。
　　他奔走，他忙碌，他想让一切都安顿好了，带卫敏君离开，将寨子交给严醒。他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却忽略了卫敏君，他不记得他多久回来一次，他不记得卫敏君每每端上茶水来，眼中都有这惶恐。
　　直到，这天，严醒来，告诉他卫家女儿，戳破了一切。一个人的梦，做久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醒，如何醒来。
　　“严醒，你是一个残忍的人。”此刻，陈将唯有这句。
　　“我知道那只彩色鸟儿是报信，因此有一段时间，将那只鸟给藏了起来，本想一刀宰了给她炖了，可是听着她的哭声，我没有忍住，就给放了回来。如今她走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北线寨，你想过没，这么多人。”我开口，此刻的他太过绝望。
　　“严醒，九公子不是一般人，你在潼乐清风居那么一段日子，说长不过是几个月，可是你却引来了裴家公子，玉面公子，还有一个不知来历的九公子。严醒，虽然你跟这些人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可是，如果寨子跟你有着关系，我相信，朝廷就是攻破了北线寨，他们中定有一人，会保你，而你，你一定不会舍弃北线寨这些人。”他说的轻松，北线寨如此大，上下这么多人，寨子一旦破了，就是有人保，那么寨子里的人又怎么肯轻易的散去呢？
　　“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陈将，寨子若是破了，别说是朝廷，就是低下的人，也不会让这些人活下去，北线寨是噩梦，是云都的噩梦，你想过没有。”
　　“我相信你，因为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眼中有情。”他缓缓说出，然后咳嗽了一声，我看见他手捂着嘴，然后将手又放了下来。
　　“你中毒了。”我如果没有看错，他手中的血，应该是黑色。
　　“呵呵，严醒，我也不瞒你了，我时日不多，我只希望，北线寨可以逃过此劫，而你可以接任下一任寨主。如果，逃不过，我希望你，保住这些人的性命。这里的人，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抢，也不过是为了生存。”
　　“严醒，能说的就这么多，那个路旁的女子，不是我们人做的。”他留下这句，便出了中堂，我还在回味他刚才的话，突然明白了，他说的是那个被侮辱的女子，那么会是谁呢？
　　“你出去一次，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先喝点水，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花生坐在了身旁，他的警觉性真的很高。
　　“花生，你说你是大夫？”我没有回答花生的问题，而是想到了陈将中毒的事情，他还真是个痴情人，如果没猜错，陈将的中毒跟卫敏君脱不了关系。
　　“你中毒了。”花生说着，拉起我的手，给我把脉，“没有，不是我。”
　　“我先看看，你别动。醒醒，如果我们能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我家，给你调养身体，可好，你这样下去，不好。”他听了一会，开口。
　　“你上次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练得一些丹药，看你适合，就给你吃了。”
　　“哦，丹药。看着我适合？花生，我是不是很好糊弄。”现在跟他算这些账，是不是迟了？我站起来，看着他，“普通的丹药，可以让我的功力提升一倍？”
　　“醒醒，我要来也无用，我是一个大夫，会的只是救人，那东西我吃了也只是浪费了。嗯，你别这么看着我，那是我师傅炼制的，说是九转丹，习武之人吃了可以提升功力，至于我这样人吃了，只是延年益寿。”
　　“醒醒，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不要抱着这样怀疑的目光看我。我花生，可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我抱着怀疑的态度看他，而他的紧张让我觉得有些过了。
　　“那我带你去看看陈将，他中毒了。”
　　“寨主中毒了？寨主的功夫不低，警觉性那么高一人，中毒？自愿的？”
　　“你知道？花生，没想到你还挺聪明一人。”
　　“本花生本来就不笨，是你从来都没发现。”
　　“聪明人，会把九转丹给一个见了一面的人服用。”我接他的底，可见你也不是个聪明人。”
　　“你你，不与你说。”
　　“哈哈哈，花生你还真有意思。”
　　我带着花生在寨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陈将，就是陈娇，我们也没看到。花生的衣服单薄，外面下了厚厚的一层雪，而且还是晚上，花生的伤口虽然已经好了，可是毕竟伤至胫骨，出去一趟，怕是对他身体不好。
　　“花生，你先回去休息，等我找到了人，再来找你。”我思量一番，还是让花生回到房间里休息比较好。
　　“嗯，也好。”
　　整个寨子，乡间转了一大圈，最后在一处寨子后的一处泉眼之处找到了陈将，这泉眼周边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花不断的落下，陈将对着泉水，似在回忆，我并没有打扰他，静静的立在他的身后。
　　“她说喜欢这里，因为这泉眼是那么的干净，如同一个人的心。当时她是对着我说。我笑她，人的心哪会那么干净。当时她虽然也笑了，可是我知道她并不好受，而我还很坏心的，想要从她嘴里套出一些话来。如今站在这里，我才知道，她说的心其实就是指我。”陈将回过头来，他的手指在心口的位置，“你说？我这样的一颗心，对着她有企图的一颗心，还算干净吗？”
　　“理解不一样吧，对于她来讲，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她对你并非无意，说不定她有什么苦衷。陈将，等见了人再说吧。”我知道这样的话语很无力 ，对于沉降来讲，什么用也没有，可是此刻，我除了这样说之外，并不知道还能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