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朱幕木之

25、美人计（一）

　　时间一转，又是三个月，卫敏君的身子可以看出来了，那会发现的时候，我莞尔一笑，她也回给我一个笑容，可是我却尝到了苦涩，我如同一个闲散的人，帮不上任何忙。
　　下雪了，天气越发的冷。我是习武之人，这样的天气对我来讲不算什么，可是花生就不一样了，他的身子受过伤，而且寨子中并没有好的药物已经补品给他调理身体，石床上的铺的除了甘草之外就是一张麻布单子，寝被也不过两张麻布的厚度。
　　我打了热水，准备给花生敷伤口，好减轻他的疼痛。
　　他抱着被子瑟瑟发抖，他的衣服是陈将的旧物，说来还是陈娇给翻来的。穿在他身上大了许多，我不会针线，就是有心帮他改改也无用。
　　我将摆好的热布巾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最初有些不解，然后低下头，似乎很不情愿。
　　“你还害羞了，你受伤那会，你身上哪处是我没见过。？”我虽然在笑，可以觉得不好意思，这几个月来，朝夕相处，我还记得，他能下床的一个月里，我坐在石椅上，忍耐着小腹的疼痛。他坐在我旁边，看了我许久，才缓缓说：“不舒服？”我没理他，因为照之前，我起码要在清风居的方中厚厚的被褥之上抱着被子两天之久，而这里，不能，还有一个花生在侧呢。
　　“不舒服就说，你硬撑着做什么，一点都没有。”他的话语淹没在陈娇的脚步声中，陈娇放下手中的果子，想来是无言，便走了。
　　“你去躺躺，我坐着，这个月你都是在椅子上休息。”一个人宽敞，两个人拥挤，因此都是花生在休息，花生的伤口好不容易愈合，我怕多个人又给裂开，至于男女之别，套用一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即便我不是江湖儿女，只是洛水镇小小村落中的一个贫家女。
　　后来这几个月，我们一直裹着一条被单睡，他很拘谨，渐渐的，日子久了，也就没什么好顾及。
　　他自己解开衣衫，我用布巾给他敷伤口。
　　“醒醒，你我都这样了，以后若是若是。”我看着闭着眼睛，话语一直徘徊在若是若是之上。他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是不是。
　　陈将生气，我是知道的，他要的不过是我去找他，给他一个台阶下。而且我也去找他了，时隔四个月。他是个谨慎之人，用人的时候起码要保证那个人是可以信任的人，很明显，我并不是一个让他信任的人。北线寨几个主事看似平和，却都是慌乱的。这一场大雪的来临，似乎又再预兆着什么。
　　陈将在我进来后，一直研习手中的一本书，我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站在他的眼前，等他放下书的那一刻。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就这样什么话也不说，然后回到自己的房中。
　　“我不得不防。”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慢慢开口，“这几个月我一直再查他，可是一样未果，而且，我也查过你，对于你的来历，我知道你在飞跃镖局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去云都最大的欢场。你与孙家宋家两家都有牵扯，还被一个自称为九公子的人给藏了起来，云国世子是你刺杀。其他一概不知，这些都是你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以前之前，查而无踪。”
　　“谨慎是好，陈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大是听过。你怀疑我，别无可说，可你有没有想过卫家，林家。卫家嫁女，如此招摇，引的是谁？你可有想过。飞跃镖局少主人被杀，可有什么牵扯。还有卫敏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你带来的不错，那么死在草丛之间的红妆女子是谁，她是被人侮辱后杀害的，在这几月，你身边人如何，我也清楚，他们是不可能做出这件事情。”
　　“这。那日带兄弟们撤离后，发现她的，她说是卫家的陪嫁丫头。”
　　“我跟着林天护送卫家亲对，卫家小姐难道我还会认错，如果真的认错，那也只有一种可能，真正的卫家小姐根本就没有出嫁。”
　　陈将起身，眸子充斥着少见的冷色。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跟在他身后，迎面撞上了梅五。北线寨第五个家主。
　　“老五，去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在中堂会和，快去。”
　　我随着他的步伐来到了他的寝居。房中温暖，空气中隐隐有着女子的体香。我站在门口之处，陈将在屋里转了一圈，出门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来到中堂，寨里的兄弟们已经到齐了，我站的很远，我明白，不管怎么说，我与这个地方的人来讲，都不过是一个外人。
　　“老六，山中可有什么状况？”
　　“大哥，没有什么状况，今年你吩咐弟兄们要警惕一些，兄弟们都照做了。”老六原名张六子，跟在陈将的身边很久，娇娇告诉我，六子几乎跟陈将一起长大的。陈家肩负整个寨子的存亡，因此，每一任的寨主都要有几个生死相托的兄弟，而张六子就是其中一个。
　　张六我很少见，最多是从陈娇口中听到，本想人如名，取名六子，自然是那小儿精瘦之人，可没想到，这张六竟然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之所以知道张六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跟花生的生活用度都是来自张六子。张六子人相当魁梧，身手不凡，长相粗狂，却很是耐看，对人相当有礼。
　　“是啊，大哥，我们虽然平时懒散，但是只要你吩咐的，哪一件不是仔仔细细做。寨子中今年很安静，往年的时候，可以听到狼嚎的声音，今年竟然没有。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此刻出声的是寨子中的老二，田石，寨子人都叫他石头，他人精瘦，感觉像是一层皮抱着一把骨头，走路轻飘飘的，轻功甚好，箭术可谓百步穿肠。陈将到哪里都带着他，他是我来寨子前见到的第一个人。
　　“没有狼嚎？多久了？”陈将像是抓住了什么？
　　“嗯，少说也一个多月了，大哥你这次一个人出山，我们这些兄弟除了勘察周边的动静，大多都是在寨子里晃悠。今年格外冷，还有嫂子不是有了身孕，我们弟兄几个，还给嫂子打了野味。大哥，你也知道，今年的状况不好，我们又不能劫获老百姓。好不容易遇见个富的，谁tm知道，竟然都是一些个空的。”老二说完，有些气愤。
　　“是呀，大哥，说起嫂子，我觉得她有些......”此人是寨子中的老四，名辛药他看了一眼上坐的陈将，似在考虑该不该讲。
　　“辛老四，有话直说无妨。”陈将话语淡淡，不知道此刻在想什么。
　　“就是嫂子不是喂养了一只彩色的鸟吗？最近那只彩色的鸟儿不见了，嫂子知道了也不着急，只是说过几天就回来。大哥，你记得吗，嫂子的鸟之前也飞走了，后来几日没有回来，嫂子那会一直心情不好，时不时还跟大哥吵，我记得大哥说，再找一只怎么的，嫂子也不乐意，活来那只鸟飞回来了，嫂子才好一些，可是，你看现在......”
　　陈将从上椅上走了下来，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听了许久，疑点是出来了，陈将不是个笨蛋，不说完全明白，但也知道的不少了。他最近想是在查我跟花生，忽略了他的那位妻子。
　　“严醒，你为什么不早说？”
　　“陈将，怀疑人的时候，你先搞清楚，这个人在这场局中有没有位置。你自己做了棋子，何必要拉我入局。”
　　“不知可还来得及。”陈将沉默，喃喃道。忽而他的转身，“老二，你去边缘看看，这几天雪天，阵法不能移动，盯着一些，少有异动，就发发信号，老四，你去寨子里跟乡亲们说，这几天都不不要出寨子，记住，派几个人去山外勘察动静，三日之内，若不见太阳，你们就进云都，等来年开春再回来。老五，你去周边布置，还有若是遇见卫敏君，你将她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