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长同人]睡火山》熙夜

5、第 5 章

　　五

　　陈小东到扶海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他在警校时候的兄弟，胡德强住的那片平房所在管片的派出所所长。

　　酒过三巡，所长拍着陈小东的肩膀说，你放心，哥们儿肯定给你照顾好。

　　陈小东酒量不行，为数不多的心眼都用在酒桌上巧妙地躲酒了，但这回他喝得是真有点四六不管，五十二度的白牛二也敢一口闷，从喉咙辣到心里。

　　“别照顾，不是让你照顾，就，帮我保证他安全，好不，不许招他。”

　　哥们儿有点愣，但认识陈小东二十几年，知道只有他伸手给别人，从没有求别人的。

　　他真就没再去找过师父。

　　在能够自主选择的时候，胡德强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离开体制，他觉着自己就是那种一辈子都做不了生意的人。但现实是天无绝人之路，两年之后他站在洋口港看着第一艘属于自己的船满载着货物拉响了笛向东而去，再想想自己出来之前跟顾铭说的话，也挺可笑。

　　他曾经将自己的理想乃至生命全部交付给一份职业，然而当这些都被剥夺的时候，人还是得活下去。这世上除了当警察和蹲大牢两条道，能干的事情当然很多，区别在于你是不是擅长，是不是乐意。能够做擅长的事，乐意的事，那当然好，可这是大多数人都求而不得的好。

　　这两年里，他过得比在崇川监狱的五年，比在警队的二十多年都艰难，似乎是把整个人打碎了熔掉了，又重头铸起来。在商言商，他走过更多的路，喝过更多的酒，堆过更多的笑，说过更多的漂亮话，这些他从前虽然不屑但是驾轻就熟，现在却全成了安身立命的本事。

　　有一回应酬他甚至碰上了丁玲，依然是那么漂亮可爱，看见他却苍白了脸色。散席后胡德强送她回家，丁玲哭得仿佛自己才是丢了工作坐了五年大牢的那个人。胡德强发现自己对她一点儿也恨不起来了，夫妻一场，对这个警校小师妹的爱意不是假的，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儿，早就翻篇了。

　　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开了公司，买了车，变成了胡老板。

　　但他还是住在刚来扶海时的那片地儿。

　　高院通知他案子已经进入再审程序的时候，他也没当回事儿。

　　在监狱的五年里，他没有受太多外界的压力，甚至还有点照顾。然而从内心深处往外绷着的那根弦一直崩得紧紧的，让他五年里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心脏狠狠地发疼。许多时候，他都觉得这根弦马上就要断了，等不到明天，等不到时钟跳到下一秒。

　　曾经快要在深海中溺毙，靠着一点侥幸，一点帮衬才从水面浮出来，双脚得以实实在在地踏在地上，又用自己全身的本事把湿漉漉的内心晾干了，这时候才看见摇摇晃晃的救生船。他不觉得好笑，就是无所谓。

　　人在得意的时候才敢笑谈那些不愿再提的过去，往回看云淡风轻，往前看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