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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莫家阿宝(二十三) ...

  •   阿宝与桑果两个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赵家时已是深夜,主仆两个在门前踟蹰许久,阿宝把心一横,上前去拍门,把赵家门子唬的老大一跳,兹事体大,他不敢自作主张,遂入内报与泽之,泽之此时已经安寝,听闻是阿宝,忙披衣下榻,急切之间,鞋子都穿反了。

      阿宝见了泽之的面,张了张口,还未吐出一个字儿,鼻子就已发酸,心口发涨,这一段时日的委屈、伤心、害怕齐齐涌上心头,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下来,才问道:“泽之哥哥,你可有上朱家茶馆找过我?”

      泽之道:“先到里面再说,外面站着像什么话。”

      及至进了赵府,被引进泽之书房,阿宝又追问,泽之只好道:“我原本打算去的,只是外头风声太紧,我爹娘叫我过段时间,待到风平浪静了……”

      阿宝心内略有些失望,然却顾不得许多,急急道:“幸而你没去,我早些日子从他们家出来啦,也打听到阿娇姐姐尚好,可眼下我奔走逃命,疲于自保,无力为她做些什么。”

      泽之道:“她无事最好,你这些日子在哪里过的?身子可还好?”

      “我还好,你放心。”阿宝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两把眼泪,见四周无人,悄声问道,“我这次来是想问,泽之哥哥,你可愿意和我远走高飞?”

      泽之听了这话,大为窘迫,为难得都快要哭出来了,道:“此前我已问过我娘,她骂我不孝子,还要上吊撞墙,闹了好一阵子才消停。阿宝,我从小到大只喜欢你一个人,却没想到会落到如此两难的境地……”

      阿宝顿足:“你真是傻,这种事情,为何要对姨母说?天下哪有还要父母准许的私奔?我原本是要和你躲到远远的地方去,待事情过去了,再悄悄回来。过个三年五载,这件事情风波过去,姨夫姨母那时候定然也消了气。”

      泽之仍是一脸为难:“我……”

      阿宝虽聪明,却也有些痴,以为他待自己,必然也和自己待他是一样的,因道:“虽会吃苦,也会担许多风险,可是你从前不是说过,此生非我不可么?咱们处境换一换,如你来找我,我必会跟你走的。”

      泽之道:“阿宝,此事非同小可,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想一想。”

      两人一时无言,相对垂头丧气之时,赵夫人披衣与赵老爷两人急急赶来,他夫妻二人早已歇下,听闻阿宝前来,恐她会做出什么危及赵家的事情,也急忙赶到书房来了。

      赵夫人尚未进书房门,老远就尖着嗓子问:“阿宝,你怎么又来了?”

      阿宝主仆听赵夫人这样一幅语调,不禁神色大变。赵夫人话一出口,也觉自己过了些,忙换了口气,上来拉她的手,叹气道:“我的好孩子,姨母年纪大了,经不得吓,听说你半夜跑来,我还不敢信。你是不晓得,这些日子,东邻右舍总有些长舌头,闲扯些不三不四的话……”

      赵夫人摸出帕子擦眼泪,两只眼睛也没闲着,上上下下将阿宝主仆两个打量了一遍,嘴上接着问:“可是前些日子送给你的银两都花完了?若是银子没了,这倒没什么,姨母再送你就是。”言罢,回头一连迭声地吩咐下人去取银两来。

      阿宝反拉住她的手,跪倒在她面前,抬头求道:“姨母,你从小疼我。你可愿意让泽之哥哥带我到外头避几年?待到风平浪静之时,我们再回来。或者我们将姨母姨夫两个接去也无妨。请姨夫姨母成全我们。”言罢,额头触地,长跪不起。

      听闻她一个女孩儿出此鲁莽孟浪之言,赵家人三口人俱唬得说不出话来。泽之与父亲两个平日看惯了赵夫人的颜色,此时便齐齐张着嘴看向她。

      赵夫人这时眼泪也不擦了,鼻子里哼了一声,将阿宝的手一把甩开,抬脚把旁边一把椅子勾了过来,独自落了座,道:“阿宝,你年纪小,不懂事,心里想到哪出是哪出,我一个大人不和你计较。只是你听我一句话:你若不想害了你泽之哥哥,你还是拿了银两早日离开!你泽之哥哥因为你,书读到一半也读不下去,成日里浪荡鬼混,这阵子好不容易才收了性子,你却又来勾他!”

      阿宝忙辩说:“姨母,我……”

      赵夫人一声喝:“你听我说完!今儿个,就算我放泽之,答应你们两个远走高飞,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家泽之除了读书,身无一技之长,将来你们两个凭什么过活?阿宝呀,你虽小,却也要替我们做父母的想想,我这么大一把年纪,身边只有这一个儿子,将来自是要指望他养老送终的,我怎么会舍得让他跟你去外头吃苦受累,担惊受怕?你非要将他拖累得成了逃犯,非得害得我赵家满门像你莫家那般上吊的上吊,发卖的发卖,你才高兴不成?”

      赵夫人的伶牙俐齿与阿宝又是不同,阿宝自小受父母疼爱,不曾吃过一分的苦,是以养成了洒脱自在的性子,说话行事一派天真浪漫;而赵夫人出身商户,自小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为人精明强干,面冷心狠,家中人人惧她三分,又气阿宝三番两次跑来勾引她的宝贝儿子,说起话来更是针针见血,句句毒辣。

      阿宝被赵夫人一番重话说得面无人色,心中一阵痛疼,想哭,却又无泪,半响,抬头看向泽之,他不出声,也不敢与她对视,只低着头,看自己脚尖。

      赵夫人见她望向泽之的眼中有光芒,仍抱有希望的样子,决定给她一记重击,以让她彻底死心,因冷冷道:“阿宝,实话不瞒你,你泽之哥哥过阵子就要定亲了,这回定的是城东林知事家的千金。”

      赵夫人说这话时,脸上现出几分自矜之色。那林知事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老吏,穷酸一个,竟然还嫌赵家曾与获罪的莫家定过亲,为此拿腔作调,百般挑剔,后来还不是为赵家银子打动?

      阿宝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我不会来了,今日原是我错了。”怕被人家看见眼中打转的泪水,说话时便低垂着头,眼泪水随之掉落在衣衫上,衣料不吸水,就垂落到了鞋面上。

      泽之瞧见阿宝垂落的泪水,心口发疼,哽咽着求赵夫人道:“半夜三更的,叫她们两个女孩儿往哪里去?若她在外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娘,求你先收留她几日,今后的事,咱们从长计议。”

      赵夫人狠话说了一堆,为的就是让阿宝自此断念死心,生怕在最后关头心软坏事,因此硬着心肠,不去搭理儿子。不过阿宝也没等赵家谁来挽留,自个儿起了身,掸了掸膝盖,拔脚便往门外去了,到了门口,却回头,道:“泽之哥哥,你不用操心,我走啦。”

      赵老爷心有不忍,不忍再看,转过脸去,摇头叹气,而泽之则伏倒在书桌上放声大哭,赵夫人恨道:“哭什么哭?你非要人头落地才死心么!”

      阿宝原是凭着一腔热血找到赵家,出了赵家大门,被夜风一吹,只觉得身心俱冷。细细想来,自己的举动确是不妥,赵夫人言语虽毒辣了些,说的却没有一丝儿错,自己险些一时冲动连累了泽之哥哥,害他做了不孝不敬之人。

      离开赵府,主仆摸着黑,漫无目的地往城中走去,才走半里余地,即察觉身后有人挑着灯笼追来,吓得要奔逃时,听出是泽之的声音。

      泽之到底心软,亦有不舍,怕阿宝和桑果在外头遇着什么差池,不顾赵夫人阻拦,硬是追了上来。

      追上阿宝主仆,泽之道:“离此不远处有一座妙空庵,里面的主持和我家时常有来往的,我先带你去过了今夜再说。”

      桑果原以为阿宝必会断然拒绝,谁知却听她没有半分迟疑,马上答应了下来:“好,谢谢泽之哥哥。”

      桑果走得累极,却颇有几分气性,遂拉阿宝袖子,又丢眼风给她,示意她志者不吃嗟来之食,阿宝却低声:“别傻了,眼下深更半夜的,你我无处可去,为了面子,难道连命都可以不要么。”

      桑果翻白眼:“好好好,你最懂变通,你有大智慧。”

      一行人半夜找到妙空庵去,泽之拍门,和开门的姑子说明情由后,又把阿宝拉到一旁,悄声说道:“我想到一个极好的法子,只是刚刚着急,忘记了和你说。我说出来,你若是愿意,我今夜便去和我娘商量。”

      阿宝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儿,便已猜出他要说什么,却不说话,只抬眼看看着他。这一段时日以来,她人瘦了几圈,唯一双眼睛灵动依旧,黑白分明。泽之被她这样凝视着,竟忘了说话,同时心底漫出满腔的柔情来,直听见桑果在旁咳嗽,才低声道:“阿宝,不如你先在这妙空庵住上一段时间,待我成亲之后,再设法将你也接回我家。”

      阿宝心中早已猜出,却故意问:“咦,这就是你想出的好法子?”

      泽之面上红了红,道:“你放心,即便无法给你名分,但我的心总还是在你这里的。”

      阿宝哼了一声儿:“给你做小老婆,不知道到底好在哪里。”

      泽之低声下气道:“眼下唯有如此,才能顾全彼此。”

      阿宝摇了摇头:“泽之哥哥,你想岔了,我阿宝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屈居人下,不会去做人家小老婆的。”

      阿宝的这一番话令泽之羞愧难当,险些儿又流下眼泪水,他的随从这时已经和姑子说好了话,事情也都交代完毕,便过来催促他早些回去。

      临走前,泽之将阿宝的手用力握了一握,柔声劝说:“你先不要急着生气,先在这里安心住着,再仔细想想我的话,我明日抽空再来找你,今后的事,咱们从长计议。”言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妙空庵的姑子将她两个引到一间干净屋子里,见她二人一身泥泞,便又为她们取来几件干净的替换衣裳。二人道谢不已,忙洗漱爬上床歇了。

      阿宝上榻熄灯,将睡未睡之际,听见后头的屋子似有嬉笑声,且夹杂着男子声音,心下诧异,却抵挡不住疲累,不过片刻功夫,就已沉沉睡去了。

      次日天亮,主仆二人起身。桑果正对窗梳头,突然奇道:“真是怪事,一大早的,怎么有大男人从师父们的屋子里出来?”

      阿宝想起从前在莫府时,从婆子妈妈们那里偷听来的闲话。有那些有钱人家的妻妾,出家后尘念不断,诱引男妇,夜聚晓散,明为清修之地,实则与青楼勾栏无异,遂道:“只怕这个妙空庵有蹊跷,刚刚你看到的,大约是人家说的花尼姑,咱们还是早些离去为妙。”

      桑果忙拍拍胸口,道:“真是无奇不有!”

      阿宝长叹一声,道:“我自小在父母亲庇护下得以无忧无虑地长大,只当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良善之人,但自父亲获罪以来,虽然只有短短数月,所经的这些事,所看的这些人,无不令人心伤齿冷,唉。”

      听她这么一说,桑果想起昨夜之事,忿忿道:“虽说小姐半夜去找赵公子私奔一事有欠妥当,但那赵夫人说话也太过狠毒。”

      阿宝道:“她心疼儿子,这样说,也算情有可原,说来说去,还是我孟浪了。唉,我这个狼狈样子要是被爹爹看到了,不知是气恼,还是心疼呢。”趁桑果不注意,将脸上的热泪悄悄用手背擦了。

      桑果兀自痛骂赵泽之:“从前怎么就没发觉赵公子老是把他娘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我娘如何如何’,真真可恶。这样没主见的男子,嫁了他,两口子都要受婆母的气的。”

      阿宝道:“你不愧跟了我这些年,颇长了些见识,说出来的话也极有见地。”

      桑果道:“可不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双双苦笑。

      片刻,两人穿戴收拾完毕,恐这庵堂有蹊跷,主仆二人也不敢和花尼姑们道别,就溜出去,重新上路。走了二里地,到得一个路口,桑果停住,道:“大小姐找不着了,二小姐身陷囫囵,咱们两个把亲戚也给得罪绝了,这下可往哪里去好呢?”

      阿宝道:“京城中是万万留不得了,只有先出了城,今后尚有活路也未可知。”

      桑果也觉着这样妥当,心内小小地雀跃了一下,道:“如果能逃出去,今后咱们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地方啦。”

      主仆计议已定,便一路直奔城门。到得地方,发现今日进出之人格外多,城门内外已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阿宝领着桑果站到队伍后头,一点点的往前挪动,她顶着一对黑眼圈,眼睛却尖得很,见今日守门的人竟对进出城门的人仔细查验,见了有妇人过往,更是左右端详,细细查问。

      阿宝到底心虚,悄悄问前头一个牵羊的农人到底是何缘故,那农人道:“依我看,大约是在捉拿犯人,只是这趟蹊跷得很,不拿汉子,专查妇人,莫非还有女逃犯不成?”言罢,自己觉得好笑,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阿宝又问:“可知道捉拿的,是什么样的犯人?”

      那农人摇头:“这倒不知道。”

      阿宝脚步慢了下来,取出罗帕扎在头上,想想,似乎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便又取下来,欲要退出队伍,从别处的城门出去,想来别处必然也会有人盘问,一时间进退两难,心内踌躇不定。

      桑果跟着阿宝做逃犯四处流窜这些日子,也颇有些经验了,看看城门处,又见阿宝神色变幻,觉得不大妙,渐渐慌张起来,起初还强忍着,可惜忍不住,开始“呃,呃”地打起嗝来。

      阿宝“啧”了一声,责怪道:“从前怎么没见你这个样子?若要为此露馅,岂不误事?”

      她不提还好,一提,桑果委屈起来:“呃,我从前一辈子受的惊吓都加起来,也没有跟你的这几个月多。”

      阿宝道:“你这个毛病真要治治了。”

      桑果道:“从前我娘教我两个手指头捏在一处,便可止住,可是我记不住是哪两根手指头了。呃。”

      阿宝就和前头牵羊的农人商量:“我们姐妹两个见识短,胆子小,见着官兵害怕得很,待会儿我两个装作你的家人可行?若能平安出了城门,我必将谢你。”

      农人忙摇头摆手:“可不敢!我胆子比你两个还要小,若是漏了破绽,被这些官差捉住可不是玩的。你们两个又不是逃犯,被盘问几句又有什么好怕的?”

      桑果打嗝不止,见前后的人齐齐扭头看向自己,急得要哭。阿宝眼见快要轮到自己,只是到底比往日晓得谨慎些了,急急扯了桑果,踅身返回。

      恰好后面来了一群拖家带口、拎着锅碗瓢盆的人,这群人个个矮小黑瘦,眼窝深陷,看面相,并不像是此地人。阿宝推了推桑果,道:“看他们的脸,多是你家的宗亲,快去攀亲。”

      桑果老远就挤出一副笑脸,去问为首的老者:“敢问老伯出城是要去哪里呀?”

      那老者操着一口别扭官话,喜滋滋地答道:“咱们回东海老家去。”

      桑果两手一拍,道:“哎呀,真是巧!我和姐姐两个也要往东海投亲去,和老伯顺路顺水又顺风!咱们就结伴而行吧。”

      老者点点头,道:“哦,原来你们两个也是从东海一路逃难到京城来的?多亏了周将军,杀光了作乱的倭寇,咱们这才能有家可归,谢天谢地。”

      阿宝黯然,深吸一口气,正要混入那一群回东海的队伍中去时,桑果却用胳膊肘顶了顶她。

      阿宝猛地抬头,就在几步之外的地方,有三名劲装打扮的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而为首的那个,正是护国大将军周锦延的侍卫长安。

      阿宝主仆两个重新被捉回鸳鸯楼,长安将她交给鸳鸯姐姐时交代道:“将军有交代,此女狡猾,须严加看管,不可再让她离开鸳鸯楼一步。若她再敢逃跑或稍有反抗,即刻打杀便是。”

      阿宝还想拉长安的袖子,再要哭求,谁料长安早已料着她会如此,早已避开,不看她的眼睛,带人急急骑马离开了。

      长安走后,鸳鸯姐姐竖着眼睛喝道:“你可知你此番逃跑却害我得罪了几个了不得的人?你自己不要命,却还要连累我,你当我鸳鸯楼是什么?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我待你客气,你便拿当我是泥菩萨了?不拿出我的手段来,你不晓得什么是厉害!”

      阿宝哭道:“我知错了,我今后认命便是,求姐姐不要打我,也不要打骂桑果,她都是听我的话行事。”

      鸳鸯姐姐啐道:“旁的人都是坏人,就你个祸害精有情有义!你若不想害别人,就不该逃跑!跑了一圈没跑掉,倒害了一堆的人!我今儿偏要打你,我叫你害人害己,祸害精!”

      鸳鸯姐姐话音刚落,那边厢就有她的哼哈二将上前来,一左一右将阿宝按住,拿细藤条沾了水,抽她的手心及身上肉多的地方。

      阿宝虽然颠簸流离了几个月,受了许多委屈惊吓,但受皮肉之苦却还是头一回。她身娇柔嫩,不过几下,手掌心就已被打的一片红肿,渗出丝丝鲜血来,口中“爹爹、娘亲”地哭叫,眼泪水哗哗哗地淌。

      阿宝挨打,从犯桑果也没好到哪里去,挨狠抽一顿后,不知被关到哪里去了。

      片刻,哼哈二将打阿宝也打的累了,阿宝也哭得嗓音沙哑,说不出话,鸳鸯姐姐晓得火候到了,吩咐道:“去请大夫来为她上药,小心着,不要留下疤痕,三日后就让她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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