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未妨惆怅是清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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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走过的路，所看的过去，所经历过的事情，是那么熟悉，又无情。——2014.2.18
越来越冷了，即使她穿了雪地靴，依然阻挡不住层层寒意。郁潇紧了衣领，加快步伐。
突闻身后传来脚步声，“嘿，潇潇，成绩如何？”白晚晚举着成绩单跑过来询问。
“年级第二。”郁潇低头看了看刚才自己踏过的脚印，垂下眼帘徐徐回答。
白晚晚没再询问，她拨开郁潇额前的碎发，突然眼波粼粼的笑笑，“潇潇，过几天就是宋离笙的生日了，你选好礼物了吗？”
“嗯。”郁潇抬步继续往前走，她看了看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我和他不熟，送什么都无所谓吧。”说完不禁咬唇，她一时无措，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矫情了。
她转头看了眼沉思的白晚晚，加快了步伐，“快走吧，好冷，我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家吃饭呢。”郁潇掩下不自然的神色，没再回头，她的心绪很乱，这种奇妙的感受她不曾有过，只是不排斥，却不知道该怎么隐藏。她这样豆蔻的年纪，不是不懂喜欢的，只是从来没有尝试过，便越是觉得珍惜。
暗恋一个人的感觉，这般酸涩而缠绵，心头溢出蜜来，又觉得唐突。想要去接近，却不得其终。
很烦躁，她转过头，“我听说宋离笙，嗯...还邀请了团支部书记，姓程是吧？嗯对好像就是这样。”
郁潇没再回头看立马呆住的白晚晚，一时心情大好，嗯，其实她不否认有时腹黑一下也不耐，郁潇向上吹了下额头的碎发，径自离开。
郁潇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放进盛漫热水的碗里，迈步复又走进房间，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机，开始做题。
“潇潇，潇潇！”郁潇听到文敏的叫唤，停下笔，“潇潇，电话，找你的。”
郁潇不解，出门疑惑的拿起文敏手中的话筒。
“喂？”她试探开口。
那头没有说话，沉默几秒后，“郁潇，是我。”
“嗯？”郁潇莫名。
“我是宋离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那边的宋离笙语气有些冷然，好像...生气了？
“我知道！”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一时气氛突尴尬起来，郁潇咬唇，伸手不自觉的缠住电话线，“有事吗？”
“明天是我的生日，明天早上十点，嗯...需要我来接你吗？”这一回，宋离笙的语气含着笑意。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把地址报给我...就好。”郁潇赶紧回答，“等一下，我去找笔和纸。”
她把话筒放在沙发旁，低头在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扒拉，咦，前几天丢在里面的那只笔呢？郁潇不死心再找了一遍，还是未果，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放在沙发边的话筒，起身吸着拖鞋快步跑进房间，从桌上拿了一支笔复又奔回去。
宋离笙没有放下电话，他听着电话那头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脑海里想象着这个平时文静温婉的女孩如何慌乱的寻找笔和纸，眼底划过一层笑意，而旁边看着儿子打电话的范知杭同志不觉看呆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打个电话表情会这样丰富多彩，范同志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怔楞着走开。
“嗯，你说吧。”郁潇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复开口。
“你家附近有305路车吗？”宋离笙兀询问。
“好像...有。”那边沉默，郁潇一咬牙，“当然有！”
“嗯。”宋同学满意的弯唇，“你坐305路车到新元街下...”
郁潇连忙拿起笔开始记下地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拿纸，无奈的皱皱眉，只能记在自己手心上。
“没有事情了，我可以挂了吗...”郁潇不确定的询问。
那头又沉默了，这次郁潇觉得宋离笙大概是默认了，于是准备撂下电话。
“郁潇。”电话那头突然响起声音。
“嗯？”郁潇沉吟。
“你明天，不要坐错了车。”唔...宋离笙的语气很严肃。
这一回郁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手一松，挂了电话。
郁潇坐回桌前，刚才...宋离笙是在鄙视自己的智商吗？郁潇顿时燃起做题的动力，她压了压作业本褶皱的部分，专心思考。
良久，目光又被桌角某处吸引住，那里，静放着一个用黑白格子纸包装好的礼物，这样的礼物，会不会太不适合他？
郁潇兀自笑开。
嗯？厨房里的牛奶貌似还忘记拿出来了。
最难得冬日红似火的株株腊梅，下着寒雪的天气里，这样鲜艳的颜色，不失为无法泯灭的朝气。
文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她的父亲早年是旧社会的教书先生，写得一手好字，郁潇最得自己外公真传。
文敏最爱在楼下折一枝腊梅，放进客厅深口的青瓷花瓶里。日日受熏陶，郁潇渐渐也喜欢上这样的习惯。
她从碗里捻了一捧水，微微撒在还未凋谢的腊梅枝上。看了一眼挂钟，时候已经差不多，把碗放下。进房换好了衣服。
文敏提着买好的菜开门进门，丢了手中钥匙。抬头看见从卧室出来的郁潇，金黄色的羽绒服，帽子上厚厚的羽毛更衬得郁潇脸颊白皙如玉，加绒加厚的牛仔裤整齐的扎进黑色的皮靴里。
文敏了然，“要出去？”
“嗯。同学过生日。”
文敏诧异的抬头，自从母亲去世，就再也没有见过郁潇去参加什么聚会，她自然心里是着急，没想到这次竟然破例，莫非是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文敏欣喜的放下手中的菜，上前理好郁潇的领口，“好好玩，学习压力大，是要放松放松了。”
郁潇点头，她转身回房把桌上的礼物放进挎包里，背好出门。
果然是冷，她一步一步往站台的方向走，不时向经过认识的邻居打招呼。
投币上车之前，她又反复看了看右边标牌上的车次，路向，怕真的如宋离笙所说做错了车。
郁潇从包里拿出记着地址的纸条，踩着步子四处张望，一路上并没有碰上什么熟人，她有些忐忑。
怔楞之间，已慢慢走到了百霆园。郁潇向门口的保安打了招呼，径直往宋离笙所说的地址走。抬头间便看到了站在第四栋楼房前的一道侧影，黑色的羽绒服，格子围巾包裹住宋离笙的半张侧脸，郁潇从没有见过宋离笙穿牛仔裤，此时亦不禁感叹，果然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宋离笙静静站立，盯着不远处的空地微微发呆，似感觉到郁潇的视线，转过头来，见到一动不动的郁潇，陡一皱眉。接着迈开步子朝郁潇走来，几步间停到郁潇的两步远处。
“要不要上去坐坐？”宋离笙盯着郁潇的眼睛询问。
郁潇点头，跟着宋离笙往前走。
“等等。”郁潇皱眉，突然反应过来，“晚晚他们呢？”郁潇的反射弧不算慢，很快抓住了宋离笙的祈使询问，“要不要”证明她本来可以不上楼。
“他们？”宋离笙转头看了郁潇一眼，“在饭店。”
郁潇没有说话，抬头眨眨眼，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宋离笙忽目光一闪，“他们在饭店集合，你是现在过去还是上去坐坐？”
郁潇紧了紧握住背包的带子，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用上去了，我们直接去饭店吧。”她对上宋离笙的目光，“我...不应该和他们一起集合吗？”
宋离笙瞄了一眼郁潇紧张的样子，一挑眉，“因为你找不到地方。”
郁潇怔楞住，一时不知如何反驳，难道她看起来真的有那么笨吗？郁潇不再说话，低头跟着宋离笙往前走。
“你冷不冷？”宋离笙突然停住，回头看了一眼闷声低头的郁潇。
“不冷，我们快走吧。”郁潇加快了步伐，跟宋离笙平行。
十分钟后，终到达宋离笙所说的饭店，和饭店大厅里，果然站着许多眼熟的人，郁潇无视他们探寻的眼神，快步走向角落里的白晚晚。白晚晚拍拍郁潇的手，“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没什么，路上碰到的。”郁潇抿嘴微笑。
其实宋离笙的生日与平时所见没有什么不同，一起吃了饭，郁潇有些尴尬，因为吃饭时宋离笙就坐在自己的旁边，导致她握筷子都有些紧张。
吃完饭见时间还早，大家提议去KTV唱歌，来的都是宋离笙班上的同学，有男有女，还有宋离笙的妹妹范肖文，很快就和宋离笙的同学打成一片。这些人除了白晚晚，还有几面之缘的韩谦，郁潇都和他们不太熟，她敛了心神，忽然觉得有些累，她在这里，又是扮演怎么的角色呢？
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她迈步朝宋离笙走去，宋离笙此时是背对着她的，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郁潇只好拍拍宋离笙的肩。她深吸一口气，迎上宋离笙的眼，“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功课要复习，我先走了。”
宋离笙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个女生会突然提出离开，他一向不强人所难，想起KTV的确不是什么女孩太喜欢的地方，一点头。
郁潇见他点头，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涌起层层失落之情，有些自嘲，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送你去站台。”宋离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郁潇没回头，但是不自觉的停住脚步。
宋离笙转身朝人群走去，大概说明了情况，郁潇顿感如坐针毡，她躲开韩谦等人揶揄的眼神，咬牙看向窗外，脸颊却有些发烫，并且有越演越热的兆头。
“走吧。”也许是大厅内温度比较高，宋离笙摘了一直围在脖子上的围巾，露出下巴底下的一点点肌肤，还有衣领上方的，喉结。郁潇偏开头，心里却忽然平静下来。
她跟着宋离笙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脚不自觉的落在宋离笙压过雪地的脚印上。
时光啊，慢一点，再慢一点，她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又觉得是最深的嘲讽，明明知道这世上最不可能留住的东西，却依然妄想要留住。
因为珍惜，所以恐惧。
郁潇敛下眸，跟随着那人的气息愈走愈远，她心中的郁闷之意也越深。
再抬头时，已经到达站台，宋离笙停了步子，转头看了看车来的方向，复又向郁潇点点头示意再见。
郁潇望着宋离笙的背影，眼角有些酸涩。
她忽然想到要送的礼物还在包里，连忙开口，“离...宋离笙！”
宋离笙闻声转头。
郁潇小跑着下了台阶，走到宋离笙面前。她低头从包里拿出包装好的礼物，手摩挲片刻，犹豫着递给宋离笙。
宋离笙微挑眉，“这是？”
“我送你的礼物。”郁潇没再说话，她最后看了眼宋离笙和他手中的礼物，见毫无违和感，转身离去，顷刻上了刚到的车。
宋离笙看着郁潇消失在自己的目光里，颠颠手中的盒子，微低头，包装得一丝不苟，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如他人。
如她人。
郁潇找了位子坐下，目视前方，没有再转头看宋离笙的表情，车驶远了，她头靠着旁边的窗户，伸手在起雾的窗户上不停笔画。
擦掉，再画，再擦，再写。
直至右手全部打湿，郁潇微撇下眼，在手上哈了一口气，一股暖流从指尖涌进心房。
你是否知道，那一盒糖果。
承载着多少我思我想，与甜蜜。——2007.2.1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