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美人》北冥有鱼骨

37、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尚在梦中，叶嘉然来敲门；猛然被惊醒，诧异自己居然贪睡。吃过早饭，秋姨又拉着她絮絮叨叨叮嘱半天，在林伯的一再催促下，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临行前，透过车窗仍然看见祖父站在槐树下，一如从前等自己归来。撇过头，眼泪硬生生眶在眼眶，挣扎着不肯留下。
　　上午11点的航班，到萧山机场距离起飞还有近一个小时，裴意戈去办理登记手续。机场的咖啡厅，叶嘉然一圈一圈地划着咖啡，直至划出一团乳白色的泡沫。贝旖旎坐在一旁，看着她重复同样的动作。大概是受了离别的渲染，自离开贝家老宅，三人很有默契地都不曾开口说话。半晌，叶嘉然放下手中的银匙，靠在椅背上，低声笑着：“生平最讨厌离别，偏偏还让我送你来机场。”
　　收回思绪，贝旖旎抬眼看她，摇摇头，不说话。
　　见状，叶嘉然颇为无奈地端起咖啡小啜一口，顿时，双眉皱起：“该死的速溶咖啡！”
　　偏头看着她一脸的嫌弃和厌恶，不由得失笑。叶嘉然对吃食向来讲究，从吃到穿，无一不精；对快餐文化和速溶咖啡更是嗤之以鼻。多年来，贝旖旎的口味在她一个个的新品下，也是越发的挑剔。“再吃不到你做得菜，真是可惜。”
　　对上她唇边促狭的笑，一扫先前即将离别带来的痛楚，“活该，早让你学，你不学，外国人做得东西能吃吗？”顿了顿，见她撇撇嘴，调侃道：“噢，忘了，你那双手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我还真没办法想象你能自己做东西吃。”
　　正欲反驳，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键，裴意戈清朗的声音传来：“旖旎，要登机了，你在哪？”
　　“知道了，这就过去。”挂了电话，朝叶嘉然一耸肩：“该走了。”
　　起身的瞬间，被叶嘉然按住，抬眼不解地看着。
　　“先别走，我有东西送你。”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只盒子，“这是今年我预先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那天再拆吧”
　　“好。”伸手接过，轻笑着答应。
　　候机大厅，裴意戈眼见着两人向自己走来，连步伐都出奇的一致，先前的恐慌又如期而至，怔愣间，人已到眼跟前，“裴先生在看什么，这么专心？”耳边传来叶嘉然地低笑，猛然回身，压下心底的不安。“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人，能有什么可看的，叶小姐多心了。”
　　“是吗？但愿如此。”叶嘉然挑眉，“裴先生大概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怕也没机会再见了。”
　　“叶小姐这样的人，大概没人不喜欢，只不过有些事情上，我却不能让步。”抛开贝旖旎这层因素，裴意戈是真心欣赏叶嘉然的个性。她可以很优雅自若的吸烟，也可以畅快淋漓地饮酒，也能与人天南地北，谈天说地，还画得一手好画。如果完美是十分，叶嘉然这样的人，裴意戈会给出八分。相处时间并不多，她身上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贵族风华，这让裴意戈无法不喜欢，不赞叹。她和贝旖旎完全是两种极端，分开时处处伸展着棱角，合在一起又和谐得令人忍不住侧目。
　　“时间不早了，要登机了，嘉然，你回去吧。”不理会他们之间的干戈，就如叶嘉然所说，他们以后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好，照顾好自己。”再怎么不舍，叶嘉然知道自己必须忍着，已经这样了，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叶小姐，就此别过，此前的事若有误会，还请一笑而过。”裴意戈向她伸出右手。
　　“裴先生想多了，没有误会。”叶嘉然笑笑，接受他的临别示好。
　　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直至过了安检，那抹身影消失，这才转身。还有一年，不是吗？那就再等一年，一年后，不管怎样，她都要摊牌。